疫後世界經濟呈現三大新特徵

新冠肺炎疫情是二戰以來人類社會共同面臨的一場最嚴重的危機。疫情對全球經濟的“第一衝擊波”打擊了東亞、歐洲和北美三大經濟區，“第二衝擊波”由北半球經濟發達地區向南半球經濟相對落後地區延伸。總體上看，世界經濟有望免於上世紀30年代初大蕭條的局面，但衰退程度較之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時要嚴重得多。展望“後新冠時代”的世界經濟，筆者預測，疫情衝擊過後，世界經濟可能處於持續低迷狀態，全球化進程會遭到進一步削弱，世界經濟格局也將面臨重大調整。

首先，“後新冠時代”世界經濟將再下一個台階至3%以下的低速增長階段。2008年金融危機後，世界經濟增速區間發生從“5字頭”（5%以上的高速增長）到“3字頭”（3%至4%的中低速增長）的顯著轉變。今年初以來，新冠肺炎疫情給全球經濟帶來前所未有的衝擊。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估計，2020年世界經濟將下降3%，情況比2009年嚴重得多。從今年1月份預測增長3.3%到現在預測下降3%的變化，意味着全球總產出超過6個百分點的降幅。2021年世界經濟料將反彈，但很難達到2019年的水平。在短期恢復性增長後，“元氣大傷”的世界經濟將在較長時間處於低迷狀態，低速增長可能成為常態。

其次，“後新冠時代”全球化進程將進一步削弱，逆全球化趨勢會進一步加強。2008年後，全球化由強轉弱，而2016年以來逆全球化趨勢非常明顯。跨國人流、物流的持續擴張是經濟全球化的重要特徵，國際貿易、投資的迅速增長則是推動全球化進程的主要動力。從這幾方面看，疫情對全球化的負面影響都是巨大的。根據世界貿易組織的預測，2020年世界貿易將下降13%，若疫情失控，降幅將達32%。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預測，新冠肺炎疫情將使今明兩年全球國際直接投資下降30%至40%。筆者認為，疫情將使反全球化思潮和逆全球化的民意基礎進一步增強，保護主義政策加碼，企業供應鏈調整加速，地緣政治風險加劇，從而導致全球化進一步退潮。

再次，“後新冠時代”世界經濟格局將發生重大變化，各方面的不確定性顯著增強。對各主要經濟體而言，疫情嚴重程度和應對模式不同，經濟停滯的程度和持續時間也有很大差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對2020年中國、美國和歐元區經濟增長率的估計值分別為1.2%、-5.9%和-7.5%。從第一季度實際情況看，三者GDP降幅分別為6.8%、4.8%和2.7%。第二季度，中國經濟增速可望回升，而美國和歐洲的衰退將變得極其嚴峻。對世界各國來説，誰在疫情中受到的衝擊較小，誰實施的政策更有力，誰能夠率先復甦，誰就能夠在“後新冠時代”的全球經濟中佔據更為有利的位置。政策方面，前期旨在緩解困難的“救濟政策”和後期力求促進增長的“刺激政策”同樣重要。各主要經濟體亟須加強政策協調，但這方面形勢不容樂觀。一方面，國際合作氛圍不佳，大國信任大不如前；另一方面，多邊貿易體系等在遏制保護主義方面已難發揮有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