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經院兩會筆談】張輝：守住底線，穩住基本面，謀劃未來

今年是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十三五”規劃收官之年，亦是“十四五”規劃佈局之年。面對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多重不確定性，黨和政府綜合研判、審時度勢，調整發展目標，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以經濟增速為“第一指揮棒”，着力優先穩就業保民生。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強調，“六保”是今年“六穩”工作的着力點。守住“六保”底線，就能穩住經濟基本盤；以保促穩、穩中求進，就能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夯實基礎。

唯有牢築“保”的底線，才能維護“穩”的大局，以此謀求“進”的未來。具體來説，即以民生需求為導向，守住糧食安全、扶貧攻堅等底線；穩住就業、物價、市場微觀主體等基本面；加快創新創業與“新型基礎設施”等建設，謀劃未來，為經濟轉型升級奠定堅實基礎。在政策上注意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的組合使用，不斷加強財政政策的精準性，提高貨幣政策的穩健性，保障金融體系的健康，使得政策效果能夠直達受疫情衝擊比較大的基層和一線，切實提升企業的發展活力和改善居民社會福利。

一、疫情衝擊下，以民生為導向守住底線

受全球性疫情衝擊影響，國際國內經濟社會發展面臨着前所未有、難以估量的風險挑戰。在不確定性顯著增強的環境大勢下，今年政府工作報告處處彰顯民生需求的發展導向作用，突出底線思維的重要戰略地位。*一是要保障糧食安全。*報告明確着力抓好農業生產，穩定糧食播種面積和產量。多年來我國在工業化、城鎮化進程中，始終堅守“耕地紅線”不能動。在疫情導致多國限制糧食出口的背景下，我國能夠保持三大谷物自給率達95%以上，中央儲備糧庫存可滿足一年需求，把14億中國人的飯碗牢牢端在自己的手上。*二是要築牢實體經濟。*我國自新中國成立後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原則，打造出門類齊全的現代工業體系，為舉國抗疫提供了堅實物質保障。病毒肆虐嚴重影響了實體經濟的常態運營。報告指出要創新直達實體經濟的貨幣政策工具等。增強金融系統對實體經濟的支持力度，維護好國民經濟的根基和命脈。*三是要暢通物流體系。*當疫情使得正常生產生活被按下“暫停鍵”，便捷高效的物流體系就成為打通經濟運轉的關鍵力量。通過優化重組網絡，整合調配資源，創新業態模式等多種方式提升物流服務質量，才能為穩定產業鏈供應鏈保駕護航。*四是要防範系統風險。*報告認為金融等領域風險有所積聚。新冠肺炎疫情在國內的突然暴發，引起供給與需求的雙向驟停，帶來中小微企業貸款不良率的上升。而新冠肺炎疫情在國際的快速蔓延，誘發金融風險與實體風險疊加共振。必須加強重大風險防控，堅決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風險的底線。*五是確保脱貧攻堅成果。*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是我們黨向全國人民做出的莊嚴承諾。報告強調確保剩餘貧困人口全部脱貧，健全和執行好返貧人口監測幫扶機制，鞏固脱貧成果。在農村託底貧困，在城鎮落實就業，就真正兜住了人民的“錢袋子”，形成對民生的堅實保障，維護社會穩定運行。

二、多措並舉，穩住經濟基本面

鑑於全球疫情發展態勢尚不明朗，國際經貿不確定性顯著增強，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沒有設定全年經濟增速具體目標，而是集中精力抓好就業、物價、國際收支均衡等，以此穩住經濟基本面。*在就業保障方面，*要求城鎮新增就業900萬人以上，城鎮調查失業率6%左右，城鎮登記失業率5.5%左右。市場微觀主體是實現就業的主要載體。需要加大減税降費力度、降低企業生產經營成本、強化金融支持，幫助企業活下來，以此保障就業崗位存量；需要推動深化改革，增強企業活力，以此促進就業崗位增量；需要增強職業技能培訓，化人口紅利為人才紅利，以此提升勞動者技能與就業崗位的匹配度。以保市場主體來保居民就業，以保居民就業來保基本民生，從而增進消費能力，進而拉動經濟增長，實現國內經濟供需良性循環。*在物價穩定方面，*預期居民消費價格漲幅控制在3.5%左右，相較於去年2.9%的漲幅略有提高，體現出受疫情影響，政策對沖下的合理考量。短期內，供給曲線與需求曲線存在異動，會引發通脹與通縮的雙重壓力，應保持密切監測分析。但多年來，我國基本消費品供給保障水平穩定，形成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總體平穩的牢固基礎，預期目標會平穩實現。*在國際收支均衡方面，*推進更高水平對外開放，強調進出口促穩提質。新冠肺炎疫情的暴發，一定程度上加深了“逆全球化”形勢。我國必須以更大程度、更高水平開放的姿態，積極合理利用外資，提升質量穩定外貿。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以互利共贏的方式，與世界各國建立起牢固的利益紐帶，構建廣泛利益共同體，維護多邊貿易體制，抵禦逆全球化風險。

在宏觀政策安排上注意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的組合使用，不斷加強財政政策的精準性，提高貨幣政策的穩健性，保障金融體系的健康，使得政策效果能夠直達受疫情衝擊比較大的基層和一線，切實提升企業的發展活力和改善居民社會福利。財政政策相較於貨幣政策，由於一般不受傳導機制和預期等因素影響，政策效果更加直接和精準，作用立竿見影、直達基層、普惠於民。基於此，*實施更加積極有為的財政政策，*報告明確今年赤字率擬按3.6%以上安排，財政赤字規模比去年增加1萬億元，同時發行1萬億元抗疫特別國債。提高政府財政赤字率，説明我國特別是中央財政赤字水平處於警戒線以下，有一定政策空間。2萬億全部直達地方，説明政策目標以民生需求為導向，即時直達受疫情衝擊比較大的基層和一線，直接普惠於民於企。貨幣政策相對於財政政策，由於受到金融體系、市場預期和傳導機制等的影響，政策效果一般會有一定滯後性和不確定性。*實施更加靈活適度的貨幣政策，*要求在保障信貸投放總量的基礎上，向中小微企業，向實體經濟領域傾斜。

為了確保政策執行到位和提高政策的執行效率，*報告特別強調要發揮地方政府的積極作用，*今年新增財政赤字與抗疫特別國債共計2萬億元全部轉移給地方，擬安排地方政府專項債券較去年增加1.6萬億元，有效緩解地方因減税降費、責任加劇而造成的財政收支矛盾，充分激發協調地方經濟發展的主導力量。

三、後疫情時代，以“兩新一重”建設謀劃未來

應對經濟下行壓力疊加疫情負面衝擊，必須超前佈局準備，化危為機，謀求轉型發展。今年政府工作報告中開創性地提出了“兩新一重”建設，體現出一種以民生為導向，立足長遠發展，支撐擴大內需的重大戰略舉措。*加強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助力產業轉型升級。*每一輪技術革命都伴隨着生產方式的變革，勢必推動相關基礎設施的更新換代，引發全產業鏈技術進步，加速產業紅利釋放，帶來新產業、新產能爆發式增長。而“新基建”正是面向新一代信息技術，提供數字轉型、智能升級、融合創新等服務的基礎設施體系，有助於增進各區域各領域間生產生活的互聯互通，催生行業融合創新，造就新型就業崗位，激發廣泛消費需求，成為拉動未來經濟增長的新引擎、新動力。*加強新型城鎮化建設，滿足人民多重需求。*接納安置好農民工等流動人口，顧及照料好老城區既有市民，因地施策，補齊我國在快速城鎮化進程中，就業、入學、住房、醫療等公共服務領域的短板和缺口，讓廣大人民羣眾都能共享發展紅利，促進經濟良性循環和社會協調發展。加強交通、水利等重大工程建設，持續發揮投資效能。“新基建”一般在短期內較難大規模拉動經濟，與此對應，傳統基建穩定生產體系，保障基本民生的基礎地位則更為凸顯。在建設中強調引入市場化機制，平等競爭，擇優而建，補齊短板，改造升級，為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新型城鎮化建設貢獻託舉力量。“兩新一重”建設在短期內能穩就業、促增長、惠民生，在中長期則能調結構、增供給、擴需求、注動能。既是後疫情時代擴大有效投資的重要抓手，亦是社會主義新徵程成就宏偉藍圖的謀篇佈局。

*作者介紹：張輝，*北京大學經濟學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兼任文化旅遊部“十三五”時期文化改革發展規劃專家委員會委員和商務部全球價值鏈專家。政治經濟學專業，獨立著作六部；在《經濟研究》、《管理世界》與《中國工業經濟》等雜誌發表學術論文八十多篇；主持國家社科重大和教育部哲社重大攻關等縱向課題十多項。獲教育部第六屆高等學校科學研究優秀成果獎（人文社會科學）一等獎（合著）和北京市第十一屆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一等獎（論文）等諸多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