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經院兩會筆談】李寒湜、王大樹：持續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助力我國經濟回暖

新冠肺炎疫情已逐漸成為影響全球經濟走向的重大公共衞生事件，嚴重衝擊全球經濟。對於我國來説，受國內消費量萎縮、外貿訂單減少、產業鏈供應鏈循環受阻等方面影響，經濟下行壓力顯著。2020年《政府工作報告》指出“困難挑戰越大,越要深化改革,破除體制機制障礙,激發內生髮展動力。”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持續深化，是破除體制機制障礙，激發內生髮展動力，增強我國經濟競爭力的重要手段。

（一）混合所有制改革是促進中國經濟回暖的重要力量

國有企業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重要的政治基礎和物質基礎。在抗擊疫情的過程中，國有企業已充分展示我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體制優勢，為疫情防控，穩定物價，提供持續的社會服務、醫療服務等工作注入了強大的力量。在經濟復甦的過程中，國企更應是穩定就業、提振市場活力、增強經濟動能的有力保障。

2020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提升國資國企改革成效。實施國企改革三年行動。完善國資監管體制,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國資國企改革經過長時間探索和試點實踐，已進入全面施工期，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提升國有資本效率、增強國有經濟控制力、釋放改革紅利的主要手段之一。

（二）擴大存量國有企業混改範圍，放大國有資本效能

存量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提升國有經濟經營效率，增強國有經濟競爭力、控制力、影響力的重要舉措，當前，混合所有制改革已進入落實階段，應進一步擴大改革範圍、完善市場化經營機制建設、探索混合所有制改革新形式，以國有資本帶動市場經濟回暖。

*一是擴大完全競爭領域混合所有制改革範圍。*我國國有企業可以分為商業類和公益類。在商業類企業中，部分企業處於完全競爭領域，在市場中與其他企業主體進行競爭。這類企業是混改開展、推進及突破的重中之重，具有數量眾多、市場化程度相對較高、深化改革的負面影響相對可控等典型特徵，因此可以更加積極地引入其他資本實現股權多元化，國有資本也可以考慮向獲取財務價值為主要目標轉變。對於完全競爭領域企業，應進一步擴大混合所有制改革範圍，樹立市場經濟“競爭中性、公司自治”原則，以釋放混合所有制改革紅利，激發高質量經濟增長潛力，提升國有經濟影響力，推動我國經濟回暖。

*二是進一步完善市場經營化體制，提升混合所有制企業經營效率。*完善市場化經營體制建設，探索以人為本的管理制度，是提升混合所有制企業內生動力的重要舉措。着力引入職業經理人制度，可保障混合所有制企業員工能進能出；進行崗位工資與績效工資相結合，引入分級分類考核體系，制定合理的差異化薪酬制度，可保證混合所有制企業員工薪酬能增能減；在分級分類考核及落實董事會職權的基礎上，根據考核評價與董事會、高級管理層任命權限進行幹部任命，可實現職位能升能降。同時，員工持股、項目分紅、科技型企業期權等中長期激勵方式的應用，有助於綁定核心團隊利益，增強核心團隊內生動力，提升混合所有制企業經營效率。

三是以“百户科技型企業”新生專利為標的，實現國有企業知識產權的市場化孵化。“百户科技型企業”專項行動所涵蓋的204家國有企業，是國資創新領域的標兵，具有良好的科研能力和市場潛力。探索在“百户科技型企業”科技轉化的過程中，以知識產權為要素作價，引入社會資本，以VC、PE等方式，新設混合所有制企業，放大國有經濟競爭力、控制力、影響力。同時，由於科技成果研究、轉化的傳遞性特點，可根據情況放寬部分核心科研人員、團隊的“上持下”限制，提升科技骨幹的積極性。

（三）合理佈局增量混改投資，增強國有資本效能

以產業鏈、供應鏈安全為目標，合理佈局產業鏈、供應鏈中關鍵環節，提升國有經濟創新力、控制力、影響力，是增量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關鍵領域。

*一是鼓勵國有資本投資公司積極進行產業鏈佈局。*在聚焦主責主業基礎上，鼓勵國有資本投資公司完善產業鏈、供應鏈佈局，增加對相關科技型企業的投資，擴大國有資本控制力。國有資本投資公司可利用深入的產業認識，發掘、佈局產業鏈關鍵環節優質創新型企業，以投資的方式，助其度過資金困難期，並實現資本戰略佈局。

*二是鼓勵國有資本運營公司加強戰略新興領域佈局。*國有資本運營公司可以運用直接投資、間接投資等多種方式，加強創新投入的引導性，擴大相對控股、參股的比例，支持戰略性新興產業、特別是重大戰略領域相關企業度過難關。對於初創小微企業，可更多以參股的形式提供資金支持，靈活利用基金等工具，增大國有資本影響力。

*三是以“百户科技型企業”專項行動為契機，完善知識產權為要素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在增量混改方面，探索以知識產權為基本要素，形成合作研究、投資孵化、作價入股的新型混合所有制合作機制，激活內外部科研團隊在國有資本創新力發展中的關鍵作用。

（四）完善混合所有制改革配套制度，提升改革成效

充分釋放混合所有制改革紅利，必須完善混合所有制改革配套制度，充分授權放權、分類監督，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平衡有形的手和無形的手之間的關係。

*一是探索依據不同股權比例的監督管控模式。*對於企業的監管模式，直接影響了企業的決策流程與運營效率，只有根據股權比例，行使合理股東權利，才能真正做到政企分開，政資分開，釋放混合所有制改革紅利。對於國有資本相對控股企業，應實現“一企一策”的放權授權，特別是工資總額等短期激勵手段的管理，要與市場化接軌；對於國有資本參股公司，應進一步引入市場化管理手段，國有股東依據股權比例，派出董事，行使權力。在完全市場競爭領域的混合所有制企業，可以依據情況探索以財務投資者的視角進行監管，減小決策干預，給予企業更為寬鬆的決策環境。

*二是建立培養企業家精神的正向激勵環境。*企業家精神兼具探索、創新與冒險的特質，正向的激勵環境，更能激發企業家精神。探索在完全市場競爭領域，放開期權、分紅等激勵手段，將企業家利益與企業經營狀況綁定，配合員工持股等中長期激勵，創造企業家和核心團隊一條心，和企業發展一條心的經營環境，為混合所有制企業高質量發展奠定堅實基礎。

*三是建立合理的容錯試錯機制。*企業投資、經營是與風險的博弈，難以保證每次嘗試都獲得成功。歐美等國家較為成熟的風險投資體系都是在保證高額總投資回報下，允許投資失敗。在非常時期，國有企業進行存量、增量混合所有制改革，既是激發自身活力，也是發揮社會作用，振興市場經濟。只有容錯機制與鼓勵並行，才能促進國有企業主動作為。探索在總投資收益率正向達預期的前提下，允許部分投資項目的損失，是對國有資本發揮自身作用，回暖我國經濟的有力保障。

作者簡介：

李寒湜，國務院國資委研究中心企業改革研究處副處長，副研究員、高級經濟師。2014-2016年，北京大學經濟學院博士後。研究主要領域為國資國企改革、國有資本佈局、戰略新興產業。

王大樹，北京大學經濟學院教授，澳大利亞La Trobe大學經濟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財政學、東西方文化和經濟行為、經濟形勢分析、企業競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