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喆：股市豈能背離法理人情

新城控股原董事長王振華涉嫌猥褻兒童案近日一審宣判，引起社會關注，法律界的事務由法律專業人士去評論。但新城控股為上市公司，且王振華“案發”時仍是該公司董事長及實控人。去年王案被爆後，新城國際股票曾一度大跌，後來基本漲了回去。有人解釋説，公司運營歸公司運營。然而，2019年新城控股的淨利潤增長率是近4年來新低，整體毛利率也由36.69%下滑至32.64%。更為戲劇性的是，王振華猥褻兒童罪名成立並獲刑的消息一出，A股新城控股、港股新城發展、新城悦服務股價立即直線拉昇，這就讓人非常不解了。

《2020胡潤全球房地產富豪榜》中，王振華、王曉松父子位列富豪榜第33名，相比去年上升34名，財富增長74%。這其中有沒有中小投資者的一份“功勞”？中小投資者常常盲目跟風、缺乏價值投資觀念，所以投機性高，賺賠的無理性高，也常自嘲“韭菜”。輿論平時普遍性同情中小投資者，但中小投資者是否也應反思，是否過於盲目，以致於即使是面對存在惡劣犯罪行為公司實控人時依然存有“有錢賺大過天”的想法？

從國際經驗看，公司實際控制人或高管出現醜聞或違法行為，對公司價值一定是傷害，不可能相反。其傷害幾何，與公司重整力度、價值切割程度緊密相關，不可能相反。而我們為何屢次出現背離經驗的“謎之行為”？有文章評論王振華事件，説要分清法理和情理，兩者並不相當。但事實上法理必須兼顧最基本、最普遍、最關鍵的人倫情理。瑞幸咖啡自爆造假22億事件曝光後，美股股價數次暴跌直至停牌。與之對比，某A股上市公司近300億“財務造假案”震驚市場，相關判罰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其股價居然“逆風飛揚”。當法理不能兼顧普遍情理，人性和市場就可能出現扭曲。

王振華被捕後，新城立即換帥併發公告表示“不安”。但實際上，新城不僅沒有與王振華“切割”，王反而加強了實際控制權。公開數據顯示，其在股權層面實控三家上市公司。今年6月，王還增持港股新城發展控股有限公司276萬股，最新持股比例從67.97%升至68.02%。

我們通常不以道德來衡量一家公司的運營，但不代表一家上市公司不應該承擔相應社會責任，回應公眾關切。新城有多個慈善項目，其中可能涉及未成年人，且其運營都在王振華履職董事長期間。公司是否從金錢、機構、人力等方面對王振華的行為進行過資助及幫助，現高管對王振華行為持什麼態度，除了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剛性需要，公眾也有必要了解，公司價值觀是否違背社會普遍道德倫常，除了一個“不安”的表態，公司是否也應該展開自查？這是公司治理現代化的要義所在，是經濟轉型升級中的一處關鍵，誰都不能打馬虎眼。(作者是中國黃金集團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