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新春：美國對華政策已進入“驚魂時刻”

7月22日，一天之內美國對華政策出了兩件大事。一是，美國國務院要求中國72小時內關閉駐休斯敦總領館；二是美國參議院數名重量級議員提出“針對中國加強貿易、區域同盟、技術、經濟和地緣政治倡議法案”，簡稱“戰略法案”或“中國法案”。中美關係本來已經處於不斷下墜的狀態，這兩件事只能使其進一步探底，而且沒有人知道底在何處。值得關注的是，這不會是年內美國對華政策的最後一波“驚魂”，未來幾波只會更密集、更出人意料。如何應對中美關係的“非典型時刻”，值得中美兩國人民深思。

必須承認，中美關係本身面臨着前所未有的挑戰，一定程度的震盪、摩擦和調整不可避免。中國是社會主義大國、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同美國在經濟結構、政治制度、意識形態和歷史文化方面均有明顯差異。兩國實力差距越小，兩國的交往越密切，矛盾和問題就越多，過去40年是中美關係大發展的時期，也是矛盾不斷積累的過程。中美“脱鈎”、衝突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兩種制度、兩個經濟體必須找到共處、雙贏的交往模式，難度史無前例，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需要長期的探索。    然而，在中美關係最需要大智慧、大戰略的時刻，美國政治卻進入“非典型”時刻。過去三年特朗普政府頻出險招、陰招，中美關係環環驚險、步步驚心，以至於今天越來越多的人認為斷交、戰爭並非不可想象。糟糕的是，從現在開始美國又進入了“大選時刻”，選舉事關政治生命，政治往往因此而瘋狂。更糟糕的是，中國問題已經成為大選的焦點，攻擊中國、對華強硬可以獲得選票，兩黨將比賽誰對華更強硬，打“中國牌”不可避免。

美國大選日期在11月3日，美國政治學中有一個專用名詞叫“驚魂十月”，兩黨往往無所不用其極，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出現。今年大選前，受“驚魂十月”影響，美國對華政策會進入“驚魂時刻”，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必然會層出不窮。中美關係本身的邏輯、特朗普對華策略和選舉操弄共同影響美國對華政策，大選競爭越激烈選舉操作的需求就越強烈，對此，只有分清哪些是長期的、戰略的，哪些是短期的、策略的，哪些是選舉手法，才能認清美國對華政策的本來面目。有些聳人聽聞的政策，或者看起來長期的、戰略性的舉措，實質上選舉操作的成分很大。

5月20日，白宮發佈“美國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戰略方針”報告，全面詳述未來美國對華戰略。從6月26日開始，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奧布萊恩、聯邦調查局局長瑞伊、司法部長巴爾先後從不同角度論述美國對華戰略，據稱財政部長姆努欽、國務卿蓬佩奧稍後也會加入這個行列。7月22日，共和黨參議員提出全面對付中國的“中國法案”。這些看起來都是事關全局、長遠的戰略設計，仔細看下來，更多還是對中美關係的短期政治消費。

美國對華戰略轉型、定型是一件大事，需要國內的廣泛共識，更需要在實踐中反覆檢驗。目前，雖然美國國內普遍認為過去的對華政策有問題，但是對於什麼才是最好、最有效的對華政策遠遠沒有共識，就連特朗普政府內閣裏都有嚴重分歧。在這樣的背景下，行政部門、國會頻繁推出對華戰略報告、演講和法案，這些倉促出籠的東西離定型的對華戰略還有很遠的距離。

在美國對華政策的“驚魂時刻”，不論美國的動機是什麼，頻頻出台的反華政策必然損害中美關係，這可能是沒有人能阻擋的悲劇事實。對於所有關心中美關係、受中美關係影響的人來説，不要隨美起舞，不要捲入大選政治，保持戰略定力，堅持自己的節奏、議題。選舉終會過去，短線操作也難解決問題，中美關係遲早要回到雙方的共同利益和挑戰上來。（作者是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中東研究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