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民旺：重新認識作為美國盟友的印度

8月29日以來，中印邊境再度出現緊張態勢。印度特種部隊在班公湖南岸、熱欽山口附近非法越線佔控，對中方進行“公然挑釁”，嚴重破壞中印邊境地區和平穩定。印度國防部甚至還驕傲地宣稱自己是“先發制人”的。印度如此冒險主義、“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的做法，遭到了中方的堅決反對。

印度在邊境上挑釁示強的同時，實際上也在大幅推進與美國及其盟友的戰略合作。據印度媒體透露，印美外長與防長的“2+2會議”將於9月份舉行，屆時印度將批准與美國簽署《基礎交換與合作協議》（BECA）。加上2016年8月印美簽署的《後勤交流備忘錄協定》（LEMOA）和2018年9月雙方簽署的《通信兼容和安全協議》（COMCASA），幾年時間，印度就簽署了美國與防務夥伴都需要簽署的三大基礎性軍事合作協議，實現了印美兩軍共享軍事基地、通信系統和情報，可以説成為了美國“名副其實”的軍事盟友。

同時推進的，還有印度與美國盟友一道力推的“印太戰略”。2020年6月4日，印度和澳大利亞簽署《相互後勤支持協定》（MLSA），允許印度和澳大利亞軍艦和飛機使用彼此的軍事基地。再加上印度和日本即將簽署的《相互提供物資與勞務協定》，最終在美日印澳四國之間構建了一個以共享軍事基地和後勤相互支持的防務體系。

然而，儘管印度已經在軍事防務上成為了美國盟友，但是印度官員在表面上卻一直否認這個盟友“名分”，甚至仍然説是堅持戰略自主。印度的政策是，要美國盟友的“實惠”，卻不要任何“名分”。因為如果領受了美國“盟友”的名分，成了美國“小弟”，多少是對印度自稱其大國身份的“矮化”。另外，印度多少也要考慮和權衡它同俄羅斯、伊朗等傳統戰略伙伴的關係。但事實是，一個與美國都共享軍事基地、通信系統和情報的國家，如果還認為是奉行戰略自主，這樣的認識聽上去難免顯得滑稽。

中國顯然難以擋住印度成為美國的盟友。因為印度的外交戰略一直是高度機會主義的，而不是其聲稱的“不結盟”和“戰略自主”。就在軍事上同美國及其盟友“結盟”的同時，印度實際上已開始在經濟上同中國“脱鈎”，為的是重塑對外經濟網絡，借中美戰略競爭加劇來加快實現印度的崛起。在新冠疫情暴發後，美國積極推動全球產業鏈的“去中國化”，印度則推波助瀾，目的是要抓住美國推動製造業離開中國的契機。為此，印度早早就對“中國投資”搞國家安全審查，封禁與中國相關的App。

因此，經過對現實的審視，如今我們需要重新認識印度，這也意味着我們可能要考慮就對印政策進行再評估和調整。過去，中國在南亞的外交政策很大程度上會顧忌到印度敏感性，現在如果印度的對華政策發生重大變化，我們也要及早應對。同樣，印度如果在涉藏、涉疆、涉台等問題上採取出格做法，我們也同樣有理由採取對等反制措施，畢竟印度內部的民族、宗教、人權等問題要遠比中國多得多。

另一方面，中國的對印外交也不需要採取“以美劃線”的立場，儘管印度已經事實上是美國的軍事盟友。原因是，朋友可以選擇，但鄰居卻是無法選擇的，中印這兩個10億級人口的大國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必須世代相處下去。（作者是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