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靜:打造多邊主義的網絡化和包容性

堅持多邊主義是國際社會的普遍共識，但是近年來“逆全球化”風潮和今年新冠病毒全球大流行，個別國家公然破壞多邊主義原則，推行單邊主義和強權政治，使以聯合國為代表的多邊機制和國際治理體系受到嚴重衝擊，國際社會面臨一系列嚴重挑戰。在此形勢下，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強烈呼籲，要建設一個行之有效的並能經受住21世紀的考驗的多邊主義。他認為，這種多邊主義，必須實現網絡化——使各行業、各地域的全球機構，從開發銀行到區域組織和貿易聯盟，都彼此相連；也必須具有包容性——利用民間社會、地區和城市、企業、基金會以及學術和科學機構的能力不斷擴大參與圈。

應該説，古特雷斯的這一呼籲與當下國際社會的特點是相吻合的。進入21世紀以來，隨着經濟全球化和社會信息化的深入發展，人類已經進入互聯互通的新時代，地域上的距離空前被拉近，行業上的隔絕逐漸被打破，各地域、各行業之間利益相互交融、風險緊密相連、命運休慼與共。與此同時，國際社會行為體日益多元化，除政府性行為體外，來自市場的、社會的各領域的各種組織、機構、羣體甚至個人日益活躍地參與全球事務。但是，這其中也存在着悖論，世界聯繫越來越緊密、越來越多元的同時，也存在漸行漸遠的趨勢，力量越來越分散，就全球重大問題達成共識越來越難。這給現有的多邊主義帶來一定的挑戰，但是要達到全球治理的目的，依然需要從這種悖論性現實出發去尋找行之有效的多邊主義。更網絡化和有包容性的多邊主義就是一種相應的靈活、韌性方案。

要想建設一個網絡化和包容性的21世紀多邊主義，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向努力：首先，各國及其人民仍然要再次堅定承諾國際合作，堅持整體主義思維方式，必須“跳出小圈子與零和博弈思維”，將個體利益和前途命運置於人類共同的命運與福祉之中。其次，加強國際法治建設，使國際法既是有效維護世界公平正義的保障和穩定國際秩序的基石，也是更好實現國家利益的手段，使嚴格遵守國際法成為各國的自覺行為，破壞國際法的行為將受到國際社會的抵制和懲罰。再次，構建一個多元行為體平等參與、民主協商、開放包容、普惠共贏的全球合作制度框架，政府行為體尤其要主動為非政府性行為體提供參與全球事務的機會、擴大參與渠道，使參與各方能各施所長、各盡所能，並共享合作成果。最後，採取實際行動促進多邊合作，不要過多地規定多邊主義應該採取何種形式。比如，聯合國今年初發起的紀念聯合國成立75週年的對話活動，就是一次很好的實際行動，它鼓勵跨邊界、跨部門和跨代際的支持者參與對話，共同討論全球合作對於建設更美好未來的作用，這也是聯合國有史以來最大、最具包容性的一次全球對話活動。   

另外，筆者還想強調一點，建設一個網絡化和包容性的多邊主義，需要聯合國發揮核心作用。當今世界，沒有任何其他全球性組織擁有聯合國這樣的合法性、號召力和制定規範的影響力，所以，聯合國必須在推動多邊主義發展中發揮引領政治方向、整合多邊機制、協調各方行動等核心作用。當然，聯合國作用的有效發揮離不開世界各國政府尤其是大國的支持。（作者是外交學院國際關係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