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極分化”凸顯美國經濟復甦脆弱性

自美國3月中旬宣佈“國家緊急狀態”應對新冠肺炎疫情以來，美國累計新冠確診病例已超過700萬人，死亡人數突破20萬大關，疫情至今仍未得到有效控制。美國經濟復甦進程也隨着疫情走勢震盪起伏，雖然部分經濟數據有所反彈，但整體經濟活動仍遠低於疫情前水平。經濟學家們對美國經濟前景的研判迥異，但有一定跡象顯示美國經濟正呈現“K型”復甦、兩極分化的特點。

“K型”復甦首先體現在美國行業復甦的兩極分化。一方面，新冠肺炎疫情持續蔓延令大部分民眾選擇在家辦公，遠程工作、學習、醫療、娛樂業務興起，帶來了科技公司、軟件服務公司、生物製藥公司、大型零售商、在線零售企業和在線流媒體的繁榮。這些公司利潤大漲也驅動美國經濟反彈，並推動美國股市漲至歷史高位附近。

這一類的代表性企業有蘋果、微軟等大型科技公司；沃爾瑪、塔吉特等大型零售商；亞馬遜等電子商務巨頭；輝瑞、莫德納等製藥公司；奈飛、華特迪士尼等在線流媒體服務供應商；軟視軟件等遠程辦公軟件提供商。

另一方面，對於旅行、娛樂、休閒、酒店、餐飲等行業來説，經濟衰退萎靡的狀況仍然看不到盡頭。即便部分企業可以通過外賣服務和業務創新維持運營，但利潤相當微薄，更有大批中小企業已永久關門歇業。只要疫情持續和繼續保持必要的社交隔離措施，這些依賴人羣聚集的服務行業就很難再度繁榮。

美國著名商户點評網站耶爾普公司發佈的統計數據顯示，今年3月至8月，全美共有約16萬家企業倒閉，集中在零售商場、餐館、酒吧、美容院和健身房等行業，倒閉企業中永久性歇業的比例已升至60%。標普全球市場財智提供的數據也顯示，截至8月9日全美已有424家公司申請破產保護，接近十年來最高水平。這一類的代表性企業有全球連鎖汽車租賃品牌赫茲、老牌頁岩油氣企業切薩皮克能源公司、百年服裝品牌布克兄弟、零售巨頭阿塞納零售集團等。

美國就業也呈現K型復甦的趨勢。美國商會提供的數據顯示，金融業已恢復到疫情前就業水平的94%；但娛樂休閒行業只恢復到疫情前就業水平的74%；餐飲行業則只恢復到疫情前就業水平的一半。全美餐館協會警告，如果缺乏進一步財政援助，到今年底全美約85%的獨立餐館和酒吧將被迫永久歇業，1100萬個就業崗位將受到波及。穆迪分析公司首席經濟學家馬克·贊迪指出，即便疫情結束，零售、旅行、娛樂等行業的許多就業崗位都不大可能恢復，如何創造更多新的就業崗位解決永久性失業問題是美國經濟面臨的重大挑戰。

K型復甦還體現在美國金融市場走勢與實體經濟復甦的背離。雖然美國經濟已深陷衰退、今年第二季度按年率計算大幅萎縮31.7%，但得益於美聯儲超低利率政策和“無上限”量化寬鬆帶來的鉅額流動性支撐，紐約股市卻一路高漲。到9月初，標準普爾500指數已超過3月份疫情暴發前創下的歷史高位，首次站到3500點上方。

羅申美國際會計師事務所首席經濟學家約瑟夫·布魯蘇埃拉斯説，“當我們談論K型復甦時，上面的分叉就是金融市場，下面的分叉是實體經濟”，再現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的復甦分化，以及日益擴大的經濟不平等。贊迪指出，股市已不是美國經濟健康的晴雨表，更多代表大公司的業績表現，亞馬遜、臉譜、微軟、奈飛和谷歌母公司字母表的市值已佔美國股市市值的四分之一，新冠肺炎疫情令市場份額進一步集中到大公司。

此外，許多美國普通民眾並未享受到股市上漲的紅利。據媒體報道，美國52%的股票和共同基金掌握在最富有的1%家庭手中。股市走勢和實體經濟的背離意味着美國貧富差距將繼續擴大。雖然有些家庭已從新冠疫情中恢復，但還有些家庭仍在掙扎、甚至處境進一步惡化。美國勞工部數據顯示，與疫情前相比，截至8月底美國仍損失約1100萬個就業崗位，永久性失業人口達到340萬。

K型復甦進一步凸顯本輪美國經濟復甦的脆弱性和艱難。波士頓聯邦儲備銀行行長羅森格倫感慨，儘管近期經濟數據令人鼓舞，最艱難的經濟復甦仍在前方，最大的挑戰仍是疫情未得到控制，如果今年秋冬季迎來第二波疫情反彈，美國經濟復甦將更加緩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