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昭奎：日本限制留學生“損人不利己”

日本媒體近日爆出，日本政府擔心與國家安全相關的尖端技術，會通過留學生被泄露至中國等國家。因此預備明年開始嚴格審查赴日留學簽證，外務省預計將撥款2.2億日元專門用於簽證嚴審等相關業務，經濟產業省則會撥款18.7億日元，提供給企業或大學加強“技術管理”，防止各大學等擁有軍事最尖端技術的地方出現“信息泄露”。

日本政府曾在2008年制訂了“留學生30萬人計劃”，希望吸引更多外國留學生，數以萬計的留學生在日受教育並消費，對經濟長期低迷的日本來説十分有利。大多數留學生是已經經過教育資源培養出來的素質較高人才，他們中的一部分在日打工，一部分畢業後留日工作，從而為“超高齡”和少子化的日本社會提供重要的科技人才或勞動力。在日外國留學生中，來自中國的數量最多，約佔總數的40%以上。

由於上述原因，菅義偉首相上任之初，人們普遍期待新內閣能儘快處理好新冠疫情下外國留學生入境問題，早日放開日本留學簽證，恢復新生入境。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居然燒向了外國、特別是中國留學生。

日本新內閣此舉可能出於幾點理由。

其一，緊跟美國，亦步亦趨。鑑於美國已經出台針對中國留學生及研究人員的“簽證限制”，

英國大學也開始“封殺”敏感專業的中國留學生。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日本政府對留學生簽證不加嚴審和限制，就會留下一個很大的缺口，日本毫不猶豫地緊跟美英等國堵上這個缺口，就是要配合美國對中國實行“高科技圍堵”（當然還包括其他措施）。當前日本面臨新冠疫情、奧運會難題以及經濟下滑等一系列困難，需要得到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支持，同時菅義偉還面臨明年9月的大選，為了連選連任，也需要對日本具有深入政治影響力的美國的幫助。

其二，繼承安倍重視日美同盟的既定方針，藉以迎合仍站在幕後政治掌控力十足的前首相，顯示新內閣作為安倍“忠實繼承者”的形象。其實，因病辭職的安倍任期到明年10月份才結束，目前菅義偉的首相任期，就是安倍剩餘的任期。如果沒有意外，明年10月份之後日本要重新大選，菅義偉也要重新開始。安倍作為創下了最長任期紀錄的首相，其身後的派系實力很大。在自民黨內沒有派系的菅義偉要坐穩首相寶座就必須緊緊依靠安倍。

其三，與中國拉開距離。近年來中日關係發展出現了良好勢頭，新冠疫情暴發初期，中日相互支援改善了雙方的國民感情，成為推動中日關係進一步回暖的“新暖袋”。隨着疫情的蔓延，國際形勢日趨複雜嚴峻，特別是在美國政府咄咄逼人施壓中國的情況下，堅持重視日美同盟的日本政府不能不在對華關係方面跟隨美國，即使這會犧牲日本的國家利益。這次限制留學生的做法就表明了日本政府在追隨美國方面動手之快。 2000年以來，中國一流高校本科生赴日留學人數大幅度減少，一般院校學生也在減少，為此，日本的大學近年來加大了在華招生宣傳，還在中國內地四線城市舉辦線上招生會。其實，與歐美相比，日本的理科強項不多，對中國學生有吸引力的是一部分工科。在留學生問題上“日本有求於中國”比“中國有求於日本”更大。日本政府限制留學生的舉措“損己”大於“損人”，甚至或將有損中日關係。（作者是中國社科院榮譽學部委員、日本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