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北約新設諾福克聯合部隊司令部,增設網絡空間和太空作戰中心
不久前,北約宣佈其戰役級聯合作戰指揮機構——諾福克聯合部隊司令部,正式具備初始運行能力,標誌着北約新一輪作戰指揮體制改革已全面步入縱深階段。這是冷戰後北約第4次指揮體制重塑,折射出北約對其自身安全環境的新考量和軍事手段運用的新設計,也勢必對本就緊張的國際局勢產生一系列衝擊和影響。
擴充各層級聯合指揮機構

冷戰結束以來,北約對其指揮體制先後進行了3次大幅調整,不僅將各級司令部數量由冷戰結束時的33個逐步精簡為7個,指揮機構人員由2.2萬餘人大幅裁減為7000餘人,而且還取消了基於地域劃分的多層級體制,確立了以職能任務為主的“戰略—戰役—戰術”三級指揮體制。
但2014年的克里米亞事件給北約指揮體制持續“瘦身”的趨勢踩下剎車。2017年11月,北約理事會決定,在保持既有指揮機構穩定的基礎上,進一步調整優化作戰指揮體制,由此拉開了北約新一輪指揮體制改革的序幕,而擴容成為此次改革的顯著特徵。
一是擴充作戰指揮機構數量。戰略指揮層,北約在現行唯一的戰略級作戰指揮機構——盟軍作戰司令部內增設了網絡空間作戰中心;戰役指揮層,新設諾福克聯合部隊司令部;戰術指揮層,在德國烏爾姆成立聯合支援與賦能司令部。另外,北約近年來還在東歐增設了3個師級陸上司令部,並在8個東部成員國各建立了一個前進指揮所,重點加強東部前沿地帶的陸上指揮。
二是擴大指揮機構人員編制。本輪改革,北約計劃增加1200餘名指揮與參謀人員。除新設指揮機構的人員外,北約還正在對原有的戰略、戰役、戰術三級司令部進行人員充實。由於本輪改革新增指揮機構大多部署於歐洲,因此指揮與參謀人員也多由歐洲國家派出,這對北約內部美歐力量平衡有着特殊的意義。
兼顧各方訴求,提升指揮效能
在北約的發展問題上,歐洲盟國與美國的觀點並不一致。歐洲多數盟國更希望將聯盟防務重心置於集體安全防衞,並欲借北約資源發展歐洲獨立防務;美國則執意將北約打造成全球性軍事組織,作為其維護全球霸權的工具。
在各方裂隙日深的背景下,擴容指揮體制兼顧了各方訴求,不僅能增強集體防禦的能力和信心,緩解歐洲各國的“恐俄症”,還能加大對俄羅斯的正面牽制,從而勉力維持聯盟凝聚力。
在滿足各方利益訴求的同時,北約推動指揮體制改革還意在提升聯盟軍事行動能力。
一方面,提高戰備組織水平,強化快速部署。2014年後,北約制定並多次修訂戰備方案,不僅加強了在東歐的前沿部署,還要求快速反應部隊在2至7天內分批部署到位,後續增援力量在30天內能再部署30個機械化營、30個空軍中隊、30艘作戰艦艇。這對盟軍兵力投送的組織與協調提出了極高要求。而新設各級指揮機構,目的之一就是有效組織跨境兵力投送和進行前沿協調接應,保證盟軍主力在戰時迅速部署和投入交戰。
另一方面,增強指揮控制效能,密切作戰協同。諾福克司令部主要職責就是維護大西洋海上通道安全,並抵禦北大西洋高緯度區域的海上威脅;烏爾姆司令部負責保障歐洲陸上通道的暢通,兼顧中歐、西歐的後方防衞行動。二者與既有的布林瑟姆、那不勒斯兩個戰役司令部有力配合,形成海上與陸上、前沿與後方的多方向作戰協同。而網絡空間作戰中心既可擔負起網絡空間攻防及態勢感知等任務,又能提升盟軍在多個作戰域戰術行動的協同水平,為盟軍的跨國、跨軍種精確協同增添網絡賦能。
加劇地區與國際緊張局勢
隨着指揮體制改革的持續深入推進,北約下一步可能還將增設太空作戰中心等新指揮機構。可以預見的是,北約在重塑自身的過程中,對歐洲乃至全球的安全形勢也必將產生深刻影響。
一方面,將進一步激化北約與俄羅斯之間的矛盾,導致雙方博弈較量持續升級。克里米亞事件後,北約進一步加大對俄軍事壓力,俄羅斯也針鋒相對強硬回應。相對於此前的對抗舉動來説,北約指揮體制改革具有戰略性和深層次的作用,對俄形成持續性威懾。俄羅斯自然不會忍氣吞聲,為避免處於被動,可能會有所回應。
另一方面,可能滋長北約域外軍事幹預行動的傾向,助長美國軍事冒險的可能。北約進行指揮體制改革看似意在強化集體防禦,卻並不意味着會將軍事資源和注意力只集中於歐洲。近年來,印太地區逐漸進入北約視野。這固然因為歐洲國家依賴從波斯灣到地中海的能源供應,對西印度洋的安全形勢格外關注,更主要的原因則是美國不遺餘力地鼓吹印太戰略,鼓動北約成員國和夥伴國更多地參與印太安全事務,強行推動聯盟向東邁進。
因此,北約指揮體制改革在懾止俄羅斯西進的同時,也可能對歐洲之外的地區產生影響。一旦合適的藉口出現,北約當年插手利比亞戰爭的模式很有可能會複製——部分成員國和夥伴國打着北約的旗號,藉助北約的指揮機構組織實施域外軍事幹預行動。國際社會對北約此次指揮體制改革,還是應加以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