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沒了，德國這個年味有點淡

德國今年的聖誕節，少了些氣氛。

重要原因之一，是德國民眾喜聞樂見的聖誕集市由於疫情取消了。歐洲第二波疫情來勢洶洶，德國聯邦政府從本月16日起升級防疫措施，學校停課、零售商店停業、公眾聚集活動取消，希望在聖誕和新年假期控制疫情蔓延速度。

這是12月16日在德國柏林拍攝的將被拆除的聖誕市場攤位。新華社/歐新

往年的聖誕季，德國城市宛如童話：廣場上搭建起傳統木屋風格的商鋪，暖色彩燈環繞高大聖誕樹，經典音樂伴着叫賣聲。在光照時間短、天氣寒冷的冬日，人們熙熙攘攘聚在一起愉快逛吃……

2020年，全德聖誕集市停辦。面對這種情景，德新社用雙關語描繪，今年平安夜真的成為了安靜夜（silent night）。

600多年的“德意志年味”

聖誕集市又稱聖誕市場，是德國冬天最有名的傳統活動之一。這是一場大集，更準確地説是一場年集，承載着“德意志的年味”。

這是2019年12月18日在德國柏林拍攝的聖誕市場。新華社/路透

在德國媒體的敍事中，聖誕集市起源於中世紀晚期的德語地區，有超過600年的歷史。起初，這些集市是人們採買過冬物品的地方，包括棉鞋、簍子、玩具等，商品並沒有特別之處。到了十七十八世紀，這些集市宗教氛圍濃厚起來，商人開始售賣一些木雕的宗教人物、宗教典籍中的經典場景。

年復一年，隨着人流量逐漸增加，一些音樂家、雜耍藝人也在集市聚集，更增添了歡樂氣氛，集市商品交換功能也逐漸變為休閒娛樂。

如今，全德已經有超過2500個聖誕集市，商業氛圍更加濃厚。除了熱紅酒、炒杏仁、薑餅等經典美味外，還有許多面向遊客的紀念品。

這是2019年12月17日在德國紐倫堡聖誕市場拍攝的聖誕主題商品。新華社/路透

市場的繁榮以及其在德國乃至歐洲社會的文化地位讓一些城市積極爭搶聖誕集市“故里”之名，不同地方的集市也在標榜自身特色，創造噱頭，希望吸引更多的訪客：

德國東部城市包岑的文策爾集市號稱全德“最古老”，理由是1384年波西米亞國王瓦茨拉夫四世頒佈一項命令：“打造一個聖誕節前的肉市”，這是全德聖誕集市最早的文字記錄。

德累斯頓的果脯蛋糕市場號稱“最正宗”，按照官方的描述，德累斯頓當地果脯蛋糕專為聖誕烤制，所以那裏的集市是專為聖誕設計的集市，其他都是當地先前本就存在的“12月市場”，屬於牽強附會。

2019年12月7日，在德國德累斯頓，一名遊客品嚐聖誕果脯蛋糕。新華社/歐新

科隆大教堂下的市集號稱“最文藝”，每年搭建的小舞台組織超過100場演出，吸引超過400萬訪客……

“不得不忍痛付出的代價”

歷史的傳承在2020年遭遇挫折。

德國疾控機構羅伯特·科赫研究所12月24日公佈的數據顯示，德國較前一日新增新冠確診病例32195例，累計確診1587115例；新增死亡病例802例，累計死亡28770例。

鑑於新增確診和死亡病例數居高不下，德國政府決定，自本月16日起進一步收緊疫情防控措施，直至明年1月10日。

聖誕來臨，集市沒有開張。一些城市只允許少數攤販銷售熱紅酒，城市廣場顯得空空蕩蕩，買得人也不多。畢竟，熱紅酒的香醇一方面在於滋味，另一方面是凜冬中抱着燙手杯子與人社交的熱絡。

12月7日，人們在德國柏林的布賴特沙伊德廣場的聖誕小吃攤購買食品飲料。受新冠疫情影響，柏林在多個地點設立聖誕售貨亭和小吃攤，以代替今年被取消的聖誕市場。新華社/歐新

不少商家也損失慘重。“凱特·沃法特”是德國的節慶裝飾品品牌，往年這個時候，木頭人偶、聖誕樹裝飾等正在熱賣。今年需求減少，企業不得不裁減員工數量。前些年動輒50歐元的大個胡桃夾子，今年在超市特價銷售，只要十幾歐元。

南部巴伐利亞州蘭茨胡特市設計了“穿梭聖誕集市”，人們駕駛汽車在商鋪前慢行，算是挽救聖誕氣氛的新嘗試。然而，今年的節日註定不同以往。

“我們感覺去市中心的人都少了。”紐倫堡“施密特薑餅”的經理于爾根·布蘭德施泰德説，聖誕氛圍的缺乏掃了大家過節的興致，這是疫情給人們在情感上留下的創傷。

拼版照片：上圖為2018年12月17日在德國多特蒙德拍攝的聖誕集市；下圖為2020年11月23日拍攝的空曠的同一地點。新華社/美聯

北德意志廣播電台的節目説道，聖誕集市傳統被打破，上一次還是二戰時期，彼時是物資匱乏，現在則是新冠病毒迫使人與人之間拉開了距離。

德國總理默克爾日前在聯邦議院演講中坦言，不允許辦聖誕集市等防疫措施顯得“不近人情”，但這是“不得不忍痛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