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那些叱吒風雲的無人機

【環球時報記者 郭媛丹】在2020年爆發的軍事衝突中，阿塞拜疆和亞美尼亞兩國為爭奪在納戈爾諾-卡拉巴赫地區（簡稱納卡地區）控制權爆發的局部戰爭引發國際社會高度關注。雖然目前這場衝突暫時停止，但其帶來的影響卻在持續發酵，其中最為顯著的就是無人機在現代戰爭中的作用。

無人機為何成納卡衝突主力

阿塞拜疆在戰前購買了大量無人機，主要有TB-2察打一體無人機、“搜索者”中程偵察無人機、“赫爾墨斯”長程偵察無人機等。衝突伊始，阿塞拜疆就出動無人機展開空中打擊。《航空知識》雜誌主編王亞男對《環球時報》分析，阿塞拜疆成體系、成建制、多批次運用無人機，使出各種各樣的打法，包括無人機摧毀裝甲目標、防空導彈，摧毀固定火力點，打擊火炮陣地，攻擊運輸車隊。也就是説，阿塞拜疆是把無人機戰術在小區域內施展得淋漓盡致，所以納卡衝突是無人機作戰應用的一個新範本。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衝突中無人機作戰得以被重視的原因在於，兩國空軍規模都非常小，主力機型老舊，難以進行傳統意義上的空戰對抗，因此倚重更加廉價的無人機作戰和應用。雙方在戰場上投放各型無人機，使這場衝突成為一場罕見大規模使用無人機的戰爭。

事實上，無人機的軍事價值早在2019年也門使用無人機襲擊沙特油田時就引起外界關注。今年年初，美軍MQ-9無人機發射“地獄火”導彈，對伊朗革命衞隊指揮官蘇萊曼尼實施“斬首”。

無人機作戰削弱陸軍地位？

納卡衝突中另一個帶給人們巨大視覺衝擊的畫面是雙方無人機從空中鎖定目標，摧毀地面的坦克，曾經的陸戰之王似乎成了活靶子。亞阿雙方都在社交網絡上發佈顯示對方坦克被擊毀擊傷的視頻。亞美尼亞政府領導下的亞美尼亞統一信息中心11月7日表示，總共摧毀敵人749輛裝甲車輛。

裝甲部隊在面對無人機打擊時真的這麼不堪一擊嗎？美國《軍事時報》引述美國裝甲專家的話稱，這些坦克被摧毀的原因更多是由於戰術訓練失敗，而不是坦克過時的信號。文章稱，在對外公開的兩個視頻中，坦克要麼在沒有掩護的情況下前進，要麼靜止不動，彼此距離很近。

軍事觀察員魏東旭接受《環球時報》採訪時表示，納卡衝突中，阿塞拜疆大量使用無人機佔據主動，首先是因為亞美尼亞在最初並沒有及時反應，也沒有構建比較鞏固的防禦陣地。其次，亞美尼亞防空力量非常薄弱，先進戰鬥機數量不足，沒有有效控制作戰區域，無法為地面作戰部隊、防線提供空中掩護，結果導致阿塞拜疆的無人機是在非常安全的環境中執行戰場偵察以及對地攻擊任務。同時，亞美尼亞並沒有多少先進的防空導彈，尤其是中近程防空導彈，這導致阿塞拜疆的無人機如入無人之境，可以針對地面作戰部隊進行各種各樣的監控和火力打擊。

魏東旭認為，“對於一些軍事強國或軍工體系較完善的國家，這種情況是不會出現的。因為他們可以利用更多的戰鬥機控制相關區域，即使對手出動大量無人機，也可以利用戰鬥機去獵殺無人機，讓對方無人機沒法控制戰場。此外軍事強國也可以大量生產和部署中近程防空武器，比如彈炮合一系統、近程防空導彈，甚至各型便攜式防空導彈，有效掩護地面作戰部隊。”

王亞男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無人機作戰不會影響到陸軍地位，因為這些無人機的操作單位很有可能就是陸軍。“在以領土權益為焦點的爭奪中，佔領某個地區是陸軍天生的使命，要實現對一個地區的佔領和控制，只有陸軍能夠實現。”

王亞男認為，作戰模式的改變可能會促使陸軍作戰任務多樣化。比如陸軍可能會大量裝備無人機以及小型的靈巧彈藥，專門攻擊無人機；陸軍也可能會裝備各種各樣適合發現低空、小型目標的雷達和探測系統，專門監視低空飛臨的無人機類目標。所以陸軍未來作戰模式很可能會發生變化，但地位並不會因為無人機的投入而削弱。

無人機作戰帶來的啓示

魏東旭認為，納卡衝突給未來陸軍作戰最重要的啓示是要強化反無人機作戰能力，防空作戰要體系化。這其中首先要完善監控系統，針對低空或低慢小目標，建立、完善雷達系統，包括一些紅外和光學探測設備，構建起中低空戰場監控體系，讓對手無人機無所遁形，對於其飛行和部署情況，做到及時有效發現。這樣的話就可以利用中近程防空導彈、高炮，甚至一些便攜式的防空導彈對來襲無人機進行打擊。

對於無人機未來發展方向，魏東旭表示，在反無人機系統方面，要開闊思路，善用新思維、新技術、新創意以及新戰法，比如説一些激光武器，就是打擊無人機的利器；在戰場上採用機動部署方式，將激光武器和主戰坦克、自行火炮，包括步兵戰車進行編隊使用或是編組使用抗擊無人機。

王亞男表示，在納卡衝突中，使用無人機打擊亞美尼亞的防空導彈系統只是阿塞拜疆眾多無人機應用中的一個插曲。無人機攻擊防空導彈系統其實是一個非對稱打法，因為傳統的防空導彈重點目標並不是這種小型、低空、慢速飛行無人機。“無人機飛行速度相對較低，而且雷達反射信號也比較弱，所以使用傳統導彈武器對付無人機比較尷尬。

王亞男認為，大家在媒體報道的畫面中看到防空導彈似乎全無還手之力，但這和使用者有很大關係。比如像亞美尼亞方面使用S-300系列的防空導彈，顯然沒有考慮到現代戰爭的各種可能性，沒有在S-300的陣地架設防範無人機的近程精密雷達。“實際上在現代戰爭中，各主要軍事強國對於無人機類的目標都是有所考慮的，比如很多國家都在加緊研製探測距離比較近、適合於探測低空小型目標的精確探測雷達，這樣的雷達對於發現無人機有很強的威懾力。無人機一旦被發現，有很多選擇項可以打掉它們。比如選擇小型防空武器，未來可能還會針對無人機開發一些智能型的靈巧彈藥，因此無人機並非不可防範。

專家認為，無人機未來發展趨勢很複雜，在各個量級上都可能會有變化，比如大型戰略無人機、中型戰術無人機，還有小型甚至微型前線無人機，以及多功能無人機。“總體講，未來的主力還是中型和小型無人機，在戰術使用上會更多樣化，就像納卡衝突使用的大部分是中、小型無人機。”未來無人機可能會變得更加智能化，比如可能會減少人工干預和介入，同時會具備更好的隱形性能。“目前無人機更多是遵照人類的指令去完成一個固定的任務，那麼未來無人機會在人工智能系統的支持下，自行分組、分工協作，組成無人機集羣，去完成一個大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