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的林業巨頭需要更多樹木來實現零排放-彭博社

特木科發現的南洋杉幼苗可以長到100英尺高。這種常綠樹種被指定為智利的國樹。

攝影師：Martin Bernetti/AFP/Getty Images

帕特里西奧·巴里亞大部分時間都在智利南部的茂密森林中度過，穿過狹窄的道路，經過原始的藍色湖泊。不時地，他會停下來檢查樹木，檢查它們的根和樹幹，確保它們生長得健康。

現年53歲的巴里亞在洛斯里奧斯地區擁有並管理着110公頃（270英畝）的本地森林。他經營着一個柴火生意，並且還為其他土地所有者提供諮詢服務，以確保種植新樹和砍伐舊樹之間有可持續的平衡。

“我不只是想成為一個木材銷售商，我想利用我的知識確保森林不被破壞，”他説。“我的客户是中等規模的土地所有者，他們有能力聘請私人顧問——最大的問題是那些沒有錢或沒有時間等待森林重新生長的小土地所有者。”

作為南美洲最大的林業產業之一，智利需要更多像巴里亞這樣的人才，如果它想要在2050年實現零排放温室氣體的目標。該國寄希望於所謂的碳匯——像巴里亞的森林可以吸收比排放更多二氧化碳的森林——來佔據其減排量的一半。

“智利有一個不同尋常的情況——我們有1700萬公頃的森林可以吸收和儲存二氧化碳，”環境部長卡羅琳娜·施密特説。“實現碳中和取決於我們的林業部門。”

智利在去年四月宣佈，成為南美第一個承諾到本世紀中葉實現氣候中立的國家。除了種植樹木外，它還計劃關閉所有燃煤發電廠，並將可再生能源提升至其能源混合中的70%，而去年這一比例僅略高於四分之一。

根據其路線圖，到2030年，智利將新增20萬公頃的新森林，覆蓋的土地面積是香港的兩倍，其中至少7萬公頃將是當地的本地物種。政府估計這些樹木每年將吸收3至3.4百萬公噸CO₂當量，約佔智利總排放量的3%。

如果智利實施所有計劃中的政策，根據非營利組織Climate Action Tracker的説法，它可能會在2023年達到排放峯值，比預期提前兩年。這將使其成為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的全球領跑者。但其中一個重要的限制是其過度依賴森林來吸收碳。種植那麼多樹木是一個昂貴的後勤挑戰，而且不能保證這些樹木能夠吸收政府所假設的那麼多CO₂。因此，Climate Action Tracker評價智利的計劃為“不足”。

智利並不孤單。根據一篇研究人員（包括牛津大學自然解決方案倡議主任Nathalie Seddon）在二月份發表的一篇論文，世界上大約三分之二的國家在《巴黎協定》的承諾中列出了某種形式的基於自然的解決方案，該協定旨在使全球平均氣温不超過工業化前水平1.5°C以上。這些解決方案通常包括種植更多的樹木。

微妙的平衡

智利的碳中和目標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森林

來源：智利能源部

注：預測估計到2050年，森林部門的碳吸收量為5700萬噸CO2，另外還有800萬噸的額外吸收增加

許多公司，包括荷蘭皇家殼牌公司和埃尼公司等石油巨頭，在它們的淨零計劃中也提到了基於自然的解決方案。這一趨勢激怒了氣候科學家，他們警告不要誘惑使用 碳抵消 來取代削減化石燃料的辛勤工作。購買與種植樹木相關的積分通常比實施結構性變革更便宜，儘管很少有監督來確保這些計劃像它們聲稱的那樣有助於氣候。

對於智利來説，樹木一直是一個解決方案。這個國家從1931年開始補貼植樹，以減少其經濟依賴的農業土地上的土壤侵蝕。過去，銷售木材也被視為幫助該國擺脱礦業的一種方式。

智利洛斯里奧斯地區的維拉里卡國家公園，海拔較高的森林主要由南洋杉樹組成。攝影師：Christopher Pillitz/Getty Images利用樹木吸收碳將意味着改變傳統做法。居民們必須確保他們只砍伐老樹，並種植正確的樹種來替代它們。研究表明，森林需要足夠多樣化才能成為有效的碳匯。種植後需要持續關心以確保樹木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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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種植的樹木能夠儲存的碳是有限的，”牛津大學的高級研究助理Alison Smith説道，她是一篇關於自然解決方案的論文的合著者。“如果樹木被砍伐或者因火災、乾旱或疾病而死亡，這些碳就會面臨風險，因為氣候持續變暖。”

2017年，智利遭遇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森林大火，火焰燒燬了超過570,000公頃。研究人員估計，這些大火排放的温室氣體相當於該國年度温室氣體排放量的90%，實際上釋放到大氣中的二氧化碳數量幾乎是其平均年度排放量的兩倍。該國還遭受了超過十年的嚴重乾旱。根據最新估計，從2030年到2060年，該國北部和中部地區的水資源供應可能減少一半。

2017年，智利總統稱這些森林大火是該國歷史上最嚴重的森林災難。攝影師：Cristobal Olivares/Bloomberg極端天氣使樹木更難成熟。“智利的目標具有挑戰性，因為氣候變化正在向另一個方向推進，”聖地亞哥大學全球變化中心執行主任Andres Pica説。“水資源減少，野火風險增加，森林退化加劇，排放二氧化碳而非吸收二氧化碳，因此未來的森林大火可能會更加嚴重。”

為了緩解這些問題，智利將不得不用資金支持其植樹計劃。根據Universidad de Concepcion教授Cristian Echeverria等人去年在Nature Sustainability發表的研究，從1986年到2011年，智利的人工林增加了一倍多。在那段時間裏，政府支付了4.08億美元，平均每公頃447美元，用於種植了一個幾乎是羅德島三倍大小的區域。

然而，他們的研究發現，該計劃並沒有導致森林容量成比例增加。在那段時間裏，植被中儲存的碳僅增加了不到2%。與此同時，更擅長吸收碳的本地森林減少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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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過去，我們就會意識到區分外來物種和本地物種的重要性，”埃切維里亞説。“任何公共政策融資工具都應明確這一點，以避免過去的錯誤。”

智利政府尚未透露為重新造林預算多少。在提交給聯合國的更新版零淨排放承諾時，它承認了森林火災的挑戰，並承諾改善森林管理，儘管沒有詳細説明具體做法。根據能源部的估計，要實現碳中和將需要在2020年至2050年間投資270億至490億美元。

任何用於重新造林的財政支持都必須考慮到擁有少量本地森林的土地所有者。目前，保護這些區域並不具有盈利性，大多數土地所有者最終砍伐橡樹和巨型紅杉等樹木並出售木材。

“如果木材市場沒有得到適當監管，智利將無法實現將森林作為碳匯的目標，”曾經領導智利木材認證公司的維森特·羅德里格斯説。她表示，木材不僅必須按來源認證，還必須按質量認證。

在特木科，居民們燒木柴來抵禦智利南部冬季的寒冷。攝影師：路易斯·伊達爾戈/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在智利南部，森林豐富，降雨頻繁，居民在冬季烹飪和取暖時燃燒濕木材。這釋放的煙塵比干木材更多，增加了智利的整體碳足跡，使該地區的城鎮成為世界上污染最嚴重的地方之一。

“碳中和目標是恢復我們南部的巨大機會，我們的森林幾十年前沒有得到適當管理而變得退化，”火木業主巴里亞説。“只要國家進行必要的投資，我們就有機會種植新的森林。”

本文是彭博綠色的碳基準系列的一部分，該系列分析各國如何計劃實現淨零排放。點擊這裏獲取電子郵件提醒，當有新故事發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