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黨曾經挑戰德國,但現在他們正在接管 - 彭博社
Alan Crawford
德國綠黨聯合主席安娜萊娜·貝博克和羅伯特·哈貝克
攝影師:Ina Fassbender/AFP/Getty Images
1998年,當格哈德·施羅德與綠黨組建德國政府時,他明確表示他的社會民主黨是“廚師”,而綠黨是“服務員”。然而,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
民意調查顯示,綠黨在9月的選舉中勢頭正猛,是重返聯合政府的熱門人選。更重要的是,正當其他主要政黨逐漸衰落時,綠黨卻蓬勃發展,使安娜萊娜·貝博克有望成為歷史上首位綠黨總理候選人。
“我代表變革,”40歲的貝博克在柏林宣佈自己的候選資格時説道。“其他人代表現狀。”
如果德國即將迎來如此大的政治衝擊,那是由一系列因素造成的。首先是安格拉·默克爾即將卸任——在擊敗施羅德16年後——對於一個成為穩定典範的人來説,她留下的是一片充滿選舉不確定性的海洋。
默克爾攝影師:Carsten Koall//Getty Images事實上,在長期掌控大局之後,她的基民盟,即康拉德·阿登納和赫爾穆特·科爾的政黨,顯得疲憊不堪。她的社會民主黨夥伴也是如此,他們與默克爾一起執政了其中的12年。民意調查顯示,默克爾領導的保守派聯盟基民盟及其巴伐利亞姐妹黨聯盟黨在潛在繼任者阿爾敏·拉舍特領導下陷入困境,而社會民主黨則排名第三。
“最終,經過嘗試和測試的方法已不再足以應對新挑戰,”歐洲外交關係委員會柏林辦公室主任亞娜·普格利林説。
憑藉他們年輕形象和無可挑剔的環保信譽,捕捉了氣候峯會和未來星期五示威活動的時代精神,綠黨成為明顯的受益者。他們崛起成為競爭者代表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旅程,從抗議運動到兩代人的主流尊重。
漫長之路
德國的綠黨在主要政黨的陰影中勞苦了幾十年
來源:德國聯邦議院,Wahlrecht.de
* 2021年數據基於截至4月22日最新民意調查的平均值
直到現在,綠黨最大的成就是在施羅德政府的兩個任期中擔任初級合作伙伴。那是在1998年僅獲得6.7%的選票之後;現在,它的支持率在21-23%,僅落後於拉舒特的陣營一兩個百分點。本週一項震驚的民意調查甚至顯示綠黨在領先地位。
然而,漫長的競選之路還在前方,德國風險規避的選民是否在9月26日真正接受這個黨派,將取決於他們是否超越了綠黨早期的激進主義。
20世紀70年代末的德國情緒波動。戰後經濟奇蹟早已消失,隨着油價飆升,聯邦共和國陷入了其三十年曆史中最嚴重的經濟危機。酸雨落在街上,政治辯論被北約計劃在西歐部署美國核武器所主導。
綠色運動起源於當時的無數抗議活動。懷着“自然資源有限,需要經濟和社會重新思考”的信念,我們當時幾乎是獨自一人,該黨在其網站上記錄。
但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1983年,該黨成立三年後,29名議員進入了聯邦議會,當時位於西德首都波恩。成員包括佩特拉·凱利和約什卡·菲舍爾,他是一名與警察在街頭搏鬥的1968年代學生激進分子,帶來了挑戰當權者的新政治風格。
1983年,約什卡·菲舍爾(中)與胡伯特·克萊納特和格特·揚森在德國聯邦議會。攝影師:烏爾裏希·鮑姆加滕/烏爾裏希·鮑姆加滕十五年後,他們成為了當權者,菲舍爾成為了施羅德聯盟的副總理和外交部長。這是一個艱難的過渡。在政府中,該黨達成了一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協議,將在兩十年內關閉德國的核電站,這一政策後來成為默克爾最引人注目的一次180度轉變的核心。
然而,只有三名部長參與內閣會議的綠黨努力平衡黨員的期望與執政的現實。它幾乎因柏林同意參與1999年對塞爾維亞目標的北約空襲而分裂,這是自二戰以來德國首次參加戰鬥任務。
德國反對伊拉克戰爭,與華盛頓之間產生了破壞性的裂痕。2003年,在美國領導的入侵行動逐漸升級期間,費舍爾對剛剛在慕尼黑髮表支持戰爭的演講的國防部長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進行了斥責。“對不起,我並不被説服,”他説。這成為了費舍爾的回憶錄的標題。
綠黨對外交和安全政策的關注始終延續至今。該黨反對來自俄羅斯的北溪二號天然氣管道,並要求對普京總統採取更強硬的回應。歐洲議會的一名綠黨成員萊因哈德·比蒂科夫是歐盟與中國投資全面協議的主要反對者,上個月因其立場而受到北京的制裁。
2005年下台幾周後,舒德爾接受了領導北溪股東委員會的職位。攝影師:克里斯蒂安·查裏修斯/AP照片另一位歐洲議員斯文·吉戈爾德在歐元區債務危機期間幫助加強了該黨在金融和經濟事務方面的能力。本週《經濟週刊》對經理們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巴爾博克在潛在總理候選人中獲得了最多支持。
綠黨的勝利,甚至只是在執政中佔有較大份額,都將提高歐洲“不情願的霸主”成為更具活力的國際存在的可能性,願意在從中國到俄羅斯的人權問題上發揮影響力,全心全意地參與歐盟事務,並在國內和整個歐盟推動低碳經濟。
“綠黨在許多方面已經成熟起來,”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雅各布·柯克高德説。他表示,即使由保守的基民盟/基社盟領導的政府與綠黨合作,而不是社會民主黨,也將代表“政策上的巨大變革”。
如今的綠黨看起來比過去更加專業:當巴爾博克毫不費力地被提名為總理候選人,而不是她的聯合領袖羅伯特·哈貝克時,他們表現出的紀律性與執着與執政聯盟混亂的場面形成鮮明對比。
巴爾博克攝影師:亞歷山大·科爾納/蓋蒂圖片社巴爾博克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曾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學習法律,她在爭取這一角色時表現出的決心使人可以想象她成為第一位綠黨總理。
然而,綠黨以前也曾處於偉大事業的邊緣。
2011年,在全國範圍內抗議政府計劃延長核電站壽命的浪潮中,該黨人氣激增。然後福島核事故發生,默克爾在一夜之間改變了立場,但為時已晚,無法阻止綠黨在巴登符騰堡州贏得地區選舉,並安排第一位綠黨州長。
在全國範圍內,綠黨在民意調查中飆升了六個月,達到創紀錄的28%支持率,但在2013年的選舉中又跌回個位數。此後,該黨在德國各州政府中擴大了存在,温弗裏德·克雷奇曼仍然在巴登符騰堡州為綠黨執政,與基民盟合作。
兩黨之間的關係,在默克爾的領導下曾是不可想象的,卻得以發展。在2017年選舉後,她試圖與綠黨和自由民主黨組成三方聯盟,但自由民主黨自由派在最後一刻破壞了聯盟,試圖推翻她。
這一次,假設綠黨表現如民調所預測的那樣出色,他們將有幾個選擇。對於貝倫貝格銀行首席經濟學家Holger Schmieding來説,“要關注的尾部風險”不在於綠黨是否入主政府,而在於他們將與誰組成聯盟。他在彭博電視採訪中表示,與社民黨和左翼黨組成政府,而沒有基民盟/基社盟或自由民主黨參與,可能會導致更多監管傾向,損害德國的長期增長前景。
無論如何,該黨都認真對待執政。
“我們想要進入政府改變事物,”前黨主席、現任聯邦議院副主席克勞迪婭·羅斯在柏林對外記者協會表示,“我們已經準備好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