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的油井如何影響德克薩斯州——彭博社

水質檢測人員正在尋找污染物，他們從德克薩斯州克蘭縣Ashley Watt牧場地下的淺層含水層中抽取樣品。

攝影師：Matthew Busch/BloombergAshley Watt無疑是一位水力壓裂的朋友。她投資於供應砂石給水力壓裂的礦山。她的家族擁有一個比曼哈頓還大的牧場，那裏有數百口石油和天然氣井。她的Twitter用户名是“壓裂砂女男爵”。

正因如此，大約三週前，當Watt開始公開抨擊一家特定的石油鑽井公司在她的土地上發生泄漏時，這一切變得更加令人震驚。石油鑽井產生的有毒廢水開始滲透到地面，危及人類和牲畜。據她統計，這種污染到目前為止已經導致四頭牛和兩頭小牛癱瘓。雪佛龍公司曾在1960年代鑽探了污染Watt土地的井，儘管多年前已經出售了大部分權益，但公司還是派遣了土方設備和井控人員。第一次泄漏的停止花了10天時間。考慮到遍佈土地的數百口老化井，這對於讓Watt放心並沒有太大作用。

“我不是反石油行業的人，”Watt在接受採訪時説。“這裏的經濟就是這樣。這是一個好的生意。” 與此同時，她説，“我們必須成為負責任的管理者。如果我們在Permian盆地做不好，那麼我們在任何地方都做不好。如果我們表現得像這樣，沒有人應該讓我們進來。”

Ashley Watt攝影師：Matthew Busch/Bloomberg就這樣，無論她喜歡與否，瓦特都成為了數以百計的環保主義者和活動人士的盟友，他們多年來一直在警告美國正處於環境災難的邊緣。在頁岩鑽探技術崛起之前，這種技術推動了美國邁向能源獨立的最大舉措，傳統石油勘探者已經讓這個國家佈滿了日漸老化並不斷泄漏的數百萬廢棄油井。

“存在着巨大的積壓問題”，“我們沒有資金來清理它們，”非營利性研究機構Resources for the Future的研究員丹尼爾·雷米説。“我們清楚地看到，現有的監管結構，特別是在州一級，沒有適當地激勵公司清理他們的基礎設施。”

美國各地有340萬廢棄的原油和天然氣井，在過去十年中增加了近20%，根據環境保護局的數據。據EPA數據顯示，這些井中不到一半已經被封堵。總體而言，這些井每年向大氣中排放約700萬公噸的甲烷，儘管未封堵的井往往比已封堵的井污染程度高100倍。

廢棄天然氣井釋放的甲烷特別嚴重，在過去三十年增長了40%。隨着能源行業從化石燃料轉向應對氣候變化，無人看管的井的清單隻會擴大。

幾周前，堵塞的油井排放的有毒廢水開始滲透到瓦特牧場的地面。攝影師：馬修·布什/彭博社 閲讀更多：KKR支持的能源投資者押注於清理鑽井公司的混亂

在賓夕法尼亞等長期石油州，廢棄的井已經成為一個棘手的問題，喬·拜登總統在其基礎設施計劃中包括了160億美元，以讓下崗的石油工人開始封堵舊井和礦井。與此同時，包括馬薩諸塞州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在內的聯邦議員抨擊美國土地管理局未能追究石油和天然氣行業對在公共土地上封堵數百萬廢棄井負責的行為。

Permian盆地的泄漏

在德克薩斯州，全國最大的石油來源，公司在上一個財政年度封堵了近8900口井，到目前為止，本財政年度又封堵了5700口井，根據監督石油和天然氣行業的德克薩斯鐵路委員會。該機構要求在通過含水層的井的部分設置水泥屏障，但該委員會並不追蹤有多少井會泄漏。監管機構在上一個財政年度記錄了500多起與行業有關的泄漏和事故，設備故障和腐蝕被列為前兩大原因。

雪佛龍曾在上世紀60年代鑽探了污染瓦特土地的井，動用了土方設備和井控人員，儘管這家石油巨頭多年前就出售了大部分在那裏的權益。攝影師：馬修·布什/彭博社至於雪佛龍，該公司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其在瓦特土地上的優先事項是“保護人員——包括瓦特女士和我們在現場的員工，保護環境，封堵井口並修復影響。” 行業專家估計，清理工作每天給雪佛龍帶來超過25萬美元的費用，儘管該公司拒絕透露其開支。該公司還幫助瓦特搬遷了500頭牛，併為她的家人和牧場工人運來了新飲用水。

儘管雪佛龍做出了種種努力，但總部位於德克薩斯州奧斯汀的監督委員會Shift的執行董事維吉尼亞·帕拉西奧斯稱像瓦特土地上的這些老井“是定時炸彈”。她的團隊一直在爭取更嚴格的監管規定，以確保鑽井公司在停止產油後繼續監控他們的運營。

“我們需要計劃永久監測這些井口，”她説。“即使你封堵了這些井，正如我們在這起事件中看到的，它們仍然可能造成環境損害並對人類健康構成風險。”

根據瓦特的統計，這次污染目前已經導致四頭牛和兩頭小牛死亡。攝影師：馬修·布什在1950年代之前，德克薩斯州關於停用井的規定非常模糊，有時會用樹枝、木頭、石頭、紙張和亞麻袋等任何可以固定水泥的物品來堵塞井口，根據美國能源部顧問團體國家石油委員會的一份報告。去年，公民聯盟和兩名南德克薩斯州地主起訴了鐵路委員會，指控其未能對一些廢棄未封井進行負責管理。

“僅在這個牧場上就有數百口井，”瓦特説。“在估算了佩爾米安盆地數千口井後，成千上萬口井會垮塌嗎？即使只有1%，那也足以污染含水層並摧毀大片土地。這足以使佩爾米安盆地在50年內變得無法居住。”

超過兩週後，泄漏的確切原因尚不清楚，但瓦特僱傭的專家指出，造成泄漏的可能是上世紀90年代安裝的水泥封堵塞孔。當井口產量下降並不再盈利時，向井內灌注水泥是行業常規做法。大多數情況下，這樣的封堵是牢固的。

瓦特與她的律師莎拉·斯托格納一起查看標記着她財產上數百口油井的地圖。攝影師：馬修·布什/彭博社但是，瓦特認為，除了她家庭的土地上還有其他幾十年歷史的井和管道泄漏外，在佩爾米安盆地，這個已經有一個多世紀的鑽探熱點，一個環境災難正在發生。瓦特擔心，被忽視的遺留井、疏忽的設備以及州監管機構的寬鬆執法將導致災難。

“如果我們所有的舊井孔在我們腳下崩塌，這片土地在100年後還能居住嗎？”，瓦特在駕駛一輛棕色福特F-150皮卡穿越這塊2.2萬英畝的牧場後説道。“我不知道，坦率地説，這讓人恐懼。”

20世紀初，瓦特家族早早來到了偏遠的德克薩斯西部，當時阿什利的曾祖父辭去了在沃斯堡牲畜市場的工作，開始經營牧場，早在20世紀20年代的第一次佩爾米安石油熱潮之前十年。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她的父母購買了附近的安蒂納地產，這是一片沙丘和沙漠草原，為牛提供了優質的飼料。她父母的骨灰散落在沙丘之間。

大約有十幾口井仍在滴出原油和天然氣，而其餘的井都在幾十年前封堵了。正是這些遺留井和與之相連的管道讓瓦特擔憂。這位曾在阿富汗駕駛無人機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前隊長正在利用這些技能搜索她的土地，尋找其他泄漏的跡象。

在瓦特的牛場上發現了一條古老的雪佛龍天然氣管道污染了周圍的土壤，並正在進行修復工作。攝影師：馬修·布什/彭博社她的調查發現了一個上世紀50年代的井，正在泄漏原油；雪佛龍也在清理那個地點。她還發現了一個天然氣管道，當沙丘移動時暴露出來，導致天然氣噴湧到地下。在另一個地點，她發現了破損的儲存設備正在向大氣中釋放天然氣。

瓦特和她的律師莎拉·斯托格納通過社交媒體強調了污染的範圍。在一條推特中，他們展示了一個清理人員臨時減緩廢水泄漏的方法，即在一根管道上方放置一個紅色塑料桶。紅桶模因在推特的能源行業亞文化中迅速傳播。在另一條推特中，瓦特邀請雪佛龍首席執行官邁克·沃思參觀，並説“讓你的古馳便鞋沾點沙子吧。”

雪佛龍聘請了Cudd Well Control，這是一個著名的油田公司，以撲滅科威特薩達姆·侯賽因在科威特的火災爆發而聞名，來協助清理。

“鐵路委員會和其他機構需要明白，我們需要永久監測這些井，”委員會的帕拉西奧斯説。“即使你封堵了這些井，正如我們在這起事件中看到的，它們仍然可能造成環境破壞並對人類健康構成風險。”

在封堵過程中在關鍵區域添加更多水泥並進行測試可以輕鬆降低風險，諮詢公司Trifecta Solutions的封堵專家、副總裁湯姆·斯洛克姆表示。

“這是一項廉價的保險政策，”斯洛克姆説。“通過額外投入1000到1500美元的水泥、稍多一點時間以及幾百美元進行水泥封堵測試，你就可以避免一場災難。”

—在Joe Carroll和David Wethe的協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