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BA）新聞：人才流失給亞馬遜、SpaceX，損害了扭轉前景 - 彭博社

波音希望結束737 Max慘敗的一頁，重拾其作為夢想和創新工廠的聲譽。

攝影師：Stephen Brashear/Getty Images

波音公司本週將再次拿出其備受打擊的工程聲譽，Starliner太空飛船將從佛羅里達發射升空，攜帶一批供應品前往國際空間站。

這次任務是2019年一次幾乎以災難告終的旅行的重演，也是波音太空艙今年晚些時候首次搭載宇航員飛行的彩排。如果成功，將縮小與崛起中的競爭對手SpaceX之間的差距，並回應億萬富翁創始人們最新的太空壯舉，包括 Blue Origin和 Virgin Galac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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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liner的一次成功表現也可能有助於分散波音在地球上面臨的潛在問題：公司一些經驗豐富的工程師正在流失，這威脅着其從一段慘痛的時期中恢復，包括其737 Max客機在兩起致命墜機後被停飛，以及全球航空業在Covid-19傳播中的暴跌。

“這一點的重要性難以估量，”佛羅里達理工學院奧爾德林太空研究所所長安德魯·奧爾德林説。

CST-100 Starliner太空飛船於7月17日在佛羅里達肯尼迪航天中心的黎明前從波音商業貨物和處理設施滾出。攝影師：格雷格·牛頓/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自去年年初以來，已有超過3200名工程師和技術工人離開了該公司在西雅圖的飛機制造中心，佔代表他們的工會的18%，而只有極少數人被補充進來。總體而言，波音公司計劃裁員23000名員工 — 從執行委員會到工廠車間 — 通過去年啓動的裁員、自願離職和退休計劃，因為該公司積累了創紀錄的財務損失。

這些工程師離開了一個已經擺脱了賭上公司未來的理念的僱主，這個理念曾經讓世界見證了747巨型客機和阿波羅時代的土星火箭。在過去的十年裏，注重成本的波音高管通過投入超過400億美元進行股票回購，讓華爾街刮目相看。這一戰略使波音成為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中表現最佳的公司，但也讓這家製造商在經濟不景氣和新的競爭威脅出現時毫無準備。

如今，隨着一個新的太空時代的召喚以及航空業開始逐漸從大流行中恢復，這家有着百年曆史的公司作為美國航空航天業的主要代表地位岌岌可危。

波音公司的新首席執行官戴夫·卡爾霍恩承諾將這家航空巨頭重新打造成一個以工程為中心的公司，重新制定其戰略以迎接解封時代。為彌補人才流失和解決軟件缺陷問題，公司加大了招聘力度，但787夢幻客機的一系列生產缺陷卻給這一舉措蒙上了陰影。

波音公司首席執行官戴夫·卡爾霍恩在2020年1月接任該職位，此前的前任丹尼斯·穆倫伯格因737 Max飛機事故被迫離職。攝影師：克里斯托弗·古德尼/彭博社“我們擔心波音是否正在遭受工程人才流失的問題，因為近年來可能有太多高級工程師離開了公司，而最近的招聘趨勢並沒有填補這一空缺，”美國銀行分析師羅恩·愛普斯坦警告説，他在職業生涯早期曾是波音的科學家。

該製造商保護了其政府資助的航天和國防部門，繼續在去年最糟糕的時期招聘，包括工程師。隨着737 Max獲准再次飛行並且美國的航空旅行出現復甦，總部位於芝加哥的公司將至少削減3000個職位的裁員目標——隨着商業環境改善，這些目標可能會再次縮小。該公司本月舉辦了一次虛擬招聘會，招募生產和飛機系統工程師到其西雅圖設施。

“工程卓越是波音文化的核心，”波音發言人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在過去的兩年裏，我們系統地加強了我們的工程職能，包括建立了一個統一的組織，擁有5萬名才華橫溢、成就卓越的工程師，涵蓋我們的商用、國防和航天業務。”

儘管如此，波音面臨着長達數年的扭轉局面和商用飛機業務中來自主要競爭對手空客的激烈競爭，後者已經建立起了領先的銷售優勢。隨着飛機銷售恢復速度超出預期，壓力正在增加，要求推出一款新的中程客機，波音很快將會發現：它是否裁員過深？

當波音737 Max獲准再次飛行並且美國的航空旅行出現復甦時，總部位於芝加哥的公司縮減了裁員目標並加大了招聘力度。攝影師：Scott Olson/Getty Images### 競爭對手的吸引力

波音已經失去了大批員工，他們轉投年輕的企業，比如亞馬遜和SpaceX，這些企業以極快的速度推動技術進步。根據領英數據分析，約有1100名曾在波音工作的員工現在在這家總部位於西雅圖的電商巨頭工作，至少有200名前波音員工在埃隆·馬斯克的太空公司工作。微軟、諾斯羅普·格魯曼和洛克希德·馬丁也是熱門的去處。

那些加入SpaceX並忍受其漫長的20小時工作日的人通常受到理想主義的驅使，Aldrin説道。畢竟，馬斯克創立這家公司的宏偉目標是建立一種有朝一日可能拯救人類的星際旅行。

對於亞馬遜來説，吸引力通常是金錢。兩位熟悉情況的人表示，西雅圖地區的波音專業人士有可能通過加入這家在線零售商獲得顯著的薪資提升，而無需讓家人搬遷。難怪：亞馬遜和SpaceX一樣，都是新經濟的奇才。

亞馬遜一直在為其業務的一側招聘具有深厚運營經驗的波音員工，這一側是人類和機器人一起在巨大的倉庫中辛勤工作。例如，Walt Odisho曾率領團隊努力使波音的737工廠更加高效。他於三月從波音退休，並在幾周後根據他的領英檔案加入了亞馬遜擔任副總裁。

另一位波音老將，大衞·卡本（David Carbon），領導了該公司的南卡羅來納州業務，並向世界推出了最大的787夢幻客機型號。如今，他正在監督亞馬遜的一個部門，該部門正在打造一支無人機艦隊，以便將訂單送到購物者手中。

波音於今年早些時候將其所有787製造業務轉移到了南卡羅來納州。攝影師：特拉維斯·多夫/彭博社卡本在前同事鮑勃·惠廷頓（Bob Whittington）去年11月加入Prime Air擔任技術和工程副總裁時歡呼雀躍。惠廷頓曾是787項目的首席工程師，作為疫情摧毀銷售的第一波離職員工之一去年離開了波音。LinkedIn顯示，他沒過多久就重新投入工作，幾個月後加入了亞馬遜。“鮑勃在航空界是一個傳奇人物，”波音資深33年的老員工卡本在網上讚不絕口。

“這裏有很多聰明人，他們可以選擇做其他賺錢的事情。但他們熱愛飛機，”惠廷頓在2013年公司雜誌的一篇專訪中説。“當飛機飛過時，他們都會抬頭看。”

至少有32名波音工程師加入了亞馬遜的Prime Air貨運無人機服務，其中大多數是在過去兩年內受聘的。事實上，根據州數據顯示，隨着亞馬遜銷售額的激增，去年亞馬遜超過波音成為了華盛頓州最大的僱主。

“在Prime Air，航空航天、科學、機器人技術和工程專家有很多前沿創新的機會，”這家在線零售商的一位發言人在一份聲明中表示。亞馬遜拒絕讓前波音高管接受採訪。

在2019年的拉斯維加斯科技大會上，亞馬遜推出了其MK27版本的送貨無人機。攝影師：喬·布格萊維奇/彭博社隨着行業適應疫情改變的世界，人才競爭正在加劇。PEAK技術人員招聘公司的高級業務發展副總裁保羅·史密斯表示，航空航天行業正在進入“一個重要的招聘階段”。“我們現在花更多時間招聘工程師，而不是以前在這些市場上所做的，因為他們真的開始想要挖人。”

波音在人才戰爭中取得了一些勝利。去年11月，該公司為來自SpaceX、特斯拉、谷歌以及最近的自動駕駛車輛公司Aurora的老將金納·侯賽因創造了一個新的副總裁職位。

軟件設計和編碼錯誤多次導致性能不足，比如導致737 Max飛機下墜的故障系統、KC-46加油機的加油故障以及777X飛機首次亮相的延遲。它們還導致了Starliner太空艙在2019年首次飛行時未能與國際空間站會合。在他的新角色中，侯賽因制定戰略並領導一個新的集中工程部門，幫助波音的三個主要部門開發嵌入到製造商產品中的軟件。

這種動盪對那些渴望加入波音頂級工程師行列的人來説也是一種福音。今年，該公司授予了264名員工備受追捧的技術專家稱號，這一榮譽標誌着他們是頂尖水平的專家，通常意味着薪資增加。有些年份只有十幾個人達到這個水準。飛機製造商在去年的人才外流中失去了275名這樣的專家。

技術研究員

去年失去了大量技術研究員之後，波音公司通過將這一稱號授予更多員工來重新填補了研究員隊伍

來源：波音公司

“去年十二月離開波音公司時，我對此毫不猶豫，我在公司工作了35年多，”退休的工程副總裁託德·扎福斯説。“我認為我們的工程人才儲備非常雄厚，我和其他領導人投入了大量精力，以確保與下一代領導者的銜接。”

並非每個人都和他一樣樂觀。人員流動不可避免地意味着失去了幾十年來設計和建造高度複雜噴氣客機所獲得的一些知識。

“我認為他們認為已經制定了計劃，以確保這些知識不會丟失，”代表波音工程師的工會執行董事雷·戈福斯説。“我沒有同樣的信心。”

波音仍然與全國頂尖工程學院有聯繫，而且在簡歷上有公司名稱可以打開一些門。即使經歷了最近的困境，這家飛機製造商仍然是2021年華盛頓州大學畢業生中排名前十的僱主之一。今年畢業生的首選目的地是：亞馬遜。

波音的“星際飛船”於2019年12月20日發射，未能完成與國際空間站對接的任務，兩天後降落在新墨西哥。攝影師：喬納森·牛頓/《華盛頓郵報》/蓋蒂圖片社### 完成了登月計劃

波音的人才困境已經醖釀多年。波音工程師工會的會員數量在上個十年初達到了22,985人，當時這家飛機製造商正在應對787生產問題，同時還在開發包括737 Max在內的新機型。隨着管理層將工作轉移到佛羅里達和加利福尼亞，工會會員數量已經下降了38%。回到2014年，當馬斯克的SpaceX將目光投向火星時，波音則將注意力集中在現金上，因為時任CEO吉姆·麥克納尼宣佈公司不再追求長期以來一直是其標誌性特點的“登月計劃”。

這家飛機製造商加大了其利潤最豐厚的飛機在幾乎到達極限的工廠的生產力度，導致銷售額創下紀錄。這一戰略一直有效，直到兩架737 Max飛機在五個月內相繼墜毀。這些致命的空難與有缺陷的飛行控制軟件有關，給波音的收入造成了巨大損失，也給公司帶來了公關噩夢。接下來的一年，新冠疫情使得該公司另一款搖錢樹飛機787夢幻客機的需求徹底消失。

動盪

儘管波音第二和第三大部門的收入保持相對穩定，但其商用飛機業務已經大幅縮水

來源：公司文件

總的來説，這兩場危機使波音損失了300億美元現金，並引發了自2001年9月11日襲擊以來其客機業務最大的內部動盪。根據他們的工會國際機械師和航空航天工作者協會的説法，西雅圖地區已經有大約6,000名機械師離職。

波音737 Max在2019年3月因印尼和埃塞俄比亞發生兩起致命空難後被停飛20個月。攝影師：大衞·賴德/蓋蒂圖片社北美儘管分析師們警告工程人員的離職可能會對波音的長期前景產生影響，但現在還為時過早，無法確定它們可能如何影響波音與歐洲競爭對手空中客車的對決。空中客車沒有像波音那樣大規模裁員，現在正努力加快工廠產能，以超過疫情前的水平。這家總部位於法國的製造商的單通道飛機訂單量比波音的訂單量多約50%，這為其提供了罕見的機會主導噴氣式客機的雙頭壟斷地位。

在上個十年，儘管波音加大了股份回購力度，但空中客車在研發方面的支出佔銷售額的比例每年都超過美國製造商，除了一年。過去五年，空中客車的股價上漲約117%，而波音的漲幅為66%。

飛機研究

空中客車在研發方面的支出佔銷售額比例超過波音

來源：公司報告

艱難決定

多年來，波音為了應對行業衝擊大幅裁減了其員工人數。在隨後的復甦中，波音經常召回工人並重新聘用退休人員作為顧問，以彌補人手不足。

“這只是一種傾向，裁員過多，過早，”退休工程師、前專業工程員協會主席湯姆·麥卡蒂説。

航空航天分析師塞思·塞夫曼表示，該公司在首席執行官卡爾霍恩的領導下仍處於“早期到中期階段”，卡爾霍恩在2020年1月接任前任丹尼斯·穆倫伯格因737 Max飛機事故被迫下台。長期擔任卡爾霍恩副手的布萊恩·韋斯特將接替最近退休的格雷格·史密斯擔任首席財務官，同時也是波音公司改革的關鍵設計師。

家屬在丹尼斯·穆倫伯格於2019年10月29日在參議院作證時展示了737 Max飛機墜毀受害者的照片。攝影師：湯姆·威廉姆斯/CQ-Roll Call/Getty Images當波音公司於週三公佈財報時，人們將關注波音的人才流失和生產不足問題，特別是在787飛機方面。美國銀行分析師愛普斯坦在7月21日的報告中寫道：“我們繼續質疑工程卓越如何融入波音的業務轉型。”

卡爾霍恩是一位前通用電氣高管，最近負責運營黑石私募股權投資組合，他發誓要做好基本工作——核心工程、安全和製造質量。他做出了一些艱難的決定，包括關閉位於西雅圖地區的787夢幻客機生產線，並將工作轉移到南卡羅來納州的非工會工廠。

隨着危機在去年加劇，卡爾霍恩還放棄了波音的未來嘗試。首先放棄的是一款名為NMA的中程噴氣式飛機，隨後是波音對巴西航空工業公司的42億美元收購。波音後來關閉了曾涉足風險投資的部門。據知情人士透露，波音選擇不再支持已倒閉的超音速飛機製造商Aerion Corp.，儘管之前花費約3億美元購買了股權。

但不僅僅是輔助項目受到了成本削減的影響。波音去年將整體研發支出削減了23%，相比前一年。對於一個如此嚴重依賴創新的公司來説，這相當於一個農民吃掉了明年種植所需的種子玉米，泰爾集團的航空航天分析師理查德·阿布拉菲亞説。

波音表示，他們已經投入了超過600億美元用於研發、資本支出和戰略投資，比如數字工程工具，這些工具幫助將T-7A軍事訓練飛機從計算機屏幕上的設計轉變為36個月內的首飛。“這些投資賦予了我們的團隊推動創新、質量和性能的能力，他們正在致力於改變世界的具有挑戰性項目，” 公司表示。

波音上一次推出全新噴氣客機是將近20年前的787夢幻客機。攝影師：克里斯·拉特克利夫/彭博社### 複雜機器的誘惑

星際飛船計劃在太空站停留數天，然後返回地球，在美國西部着陸。一次無故障的航行可能有助於恢復波音開創人類太空飛行的部門的一些自信。目前，SpaceX繼續吸引下一代火箭科學家。奧爾德林，他是宇航員巴茲·奧爾德林的兒子，估計他在佛羅里達太空海岸附近教授的工程學生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把目光投向了馬斯克的冒險。

波音失去的人才可能會更加引人注目，如果這家飛機製造商繼續推進自787夢幻客機問世近20年以來的首款全新噴氣式飛機。過去，創造地球上最複雜的機器的前景曾是工程師們的可靠誘因。

另一方面，波音在2014年就開始草擬這種類型的噴氣式飛機的概念，當時麥克納尼（McNerney）放棄了登月計劃。就在幾周之後，SpaceX首次將火箭助推器從太空邊緣飛回並軟着陸在水面上，重新定義了美國的工業創新，並將自己確立為一個閃亮的明星，而領先的傳統參與者開始逐漸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