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價格受全球勞工短缺、脱歐影響上漲 - 彭博社

在英國埃格頓的農場果園裏，水果採摘工人正在採摘蘋果。

攝影師：Chris Ratcliffe/Bloomberg全球範圍內，勞動力短缺正在動搖食品供應鏈。

在越南，軍隊正在協助水稻收割。在英國，農民因為沒有卡車司機來收取牛奶而不得不倒掉牛奶。巴西的羅布斯塔咖啡豆今年收割用了120天，而不是通常的90天。美國的肉類加工廠正試圖用蘋果手錶吸引新員工，而快餐連鎖店則提高了漢堡和墨西哥卷的價格。

無論是水果採摘工人、屠宰場工人、卡車司機、倉庫操作員、廚師還是服務員，全球食品生態系統因為人手短缺而岌岌可危。供應受到衝擊，一些僱主被迫以兩位數的速度提高工資。這可能會導致食品價格上漲，而已經因大宗商品和運費成本飆升而變得異常高漲。根據聯合國糧食和農業組織編制的指數，8月份的價格比去年同月上漲了33%。

英國加的夫超市裏空蕩蕩的水果和蔬菜貨架。攝影師：Matthew Horwood/Getty Images冠狀病毒大流行助長了許多行業的勞動力短缺。但對食品和農業的影響尤為顯著，因為它們是全球最不自動化的行業之一。根據波士頓諮詢公司的説法，食品安全在世界許多地方都是一個敏感問題，薄利多銷意味着成本上漲通常會傳導給買家。

“幾乎可以肯定會有干擾，”芝加哥BCG的農業專家德克·沃克（Decker Walker）説。他表示，影響因地點和產品而異，但“總體主題似乎是：工作條件最差的角色實際上是我們最頭疼的角色。”

全球食品價格在大流行期間上漲

數據：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

注：指數跟蹤一籃子食品商品的國際價格變化。

有跡象表明勞動力短缺正在限制供應。在美國，像 Sysco Corp.和 United Natural Foods Inc.這樣的批發經銷商報告生產延遲和放緩，從培根和奶酪到椰子水和香料等物品。在英國，一些商店庫存不足主食如麪包和雞肉，而麥當勞公司在八月份奶昔賣光了。

“我們有一些家庭工資高、很棒的工作一直空缺，我們一直在招聘，但填補困難，”提拉穆克縣奶酪協會首席執行官帕特里克·克里特瑟（Patrick Criteser）説。這家總部位於俄勒岡州的乳品合作社最近因為工人短缺，一個董事不得不跳過一個運營會議去幫忙在田間工作。“隨着我們在業務和農場層面看到的通貨膨脹，這將轉化為貨架上的價格上漲。”

短缺影響到農場、加工商和餐廳。全球第二大棕櫚油生產國馬來西亞的可食油潛在產量已經損失約30%，這種油被用於從巧克力到人造黃油等各種產品。越南南部的蝦產量 — 全球頂級出口國之一 — 比大流行前下降了60%至70%。意大利南部的番茄產量今年已經損失了五分之一，這是由於酷熱和運輸癱瘓，根據農民協會的説法CIA。

一名工人在馬來西亞雪蘭莪州卡帕的種植園裏從樹上割下一串棕櫚油果。攝影師：Joshua Paul/Bloomberg“我從80年代開始做這個生意，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Foggia的農民Michele Ferrandino説。“西紅柿是非常易腐的貨物。在收穫的關鍵日子裏，沒有足夠的卡車將作物運到加工廠，”他説。

取消或延遲的交付也迫使英國南格洛斯特郡的奶農Mike King等人倒掉牛奶，而商店的存貨則短缺。King估計他損失了大約2萬升（5283加侖）的牛奶，並表示一些農民由於人手短缺而減少了擠牛的頻率。

一名奶農在英國阿什福德的奶牛場將多餘的牛奶倒入下水道。攝影師：Jason Alden/Bloomberg儘管美國和歐洲部分地區的餐館等企業重新開放，推動了對肉類和瓶裝飲料等商品的需求，但德爾塔變種正在像東南亞等地蔓延，限制了初級生產。其他長期存在的疫情影響仍在造成問題：肉類和魚類加工廠持續爆發新冠疫情，迫使暫時關閉，而從英國到泰國的邊境限制也在限制移民工人的供應。

在一些地方，員工的爭奪加劇了當地問題，比如由創紀錄的美國熱浪引起的困難和危險的農場工作條件，或者是英國脱歐的混亂。

尋找工人

全球範圍內對“勞動力短缺”一詞的谷歌搜索量創下歷史新高

來源：谷歌

注：數字表示相對於給定地區和時間圖表上最高點的搜索興趣。

因此，僱主面臨另一個障礙：工人有很多選擇。

目前的經濟狀況正在創造“在過去可能不存在選擇的地方有選擇”，BCG的沃克説。他説：“當整個世界都缺乏人手時，填補不太理想的工作變得更加困難。”

從事食品供應鏈工作肯定很艱難。無論是勞累的採摘草莓、不安全的屠宰場工作還是快節奏、高壓力的餐廳廚房環境，許多工作都具有體力消耗大、短期性、薪酬低廉的特點，或者這三者兼而有之。

隨着更多工作崗位的出現，澳大利亞的工人可能以前會選擇在人口稀少地區的肉類加工廠工作，現在可以選擇在更繁忙的城鎮工作。許多通常會前往英國在農場工作、從事運輸或者做咖啡服務的歐盟公民選擇留在自己的祖國或者歐洲大陸。在田間忍受酷熱的美國勞工可能會選擇在商店涼爽的室內工作。

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聖加布裏埃爾的一家中餐館窗户上掛着“招聘中”的招牌。攝影師：Jessica Pons/Bloomberg華盛頓州果樹協會總裁Jon DeVaney承認像採摘水果這樣的工作是辛苦的。“這是一份體力活，”他説。“你要採摘水果，把它搬上梯子，然後再搬下來，所以如果你的另一種選擇是在收銀機上按按鈕，那可能更有吸引力。”

農場上

農業領域的全球勞動力份額幾十年來一直在下降

來源：世界銀行，模擬國際勞工組織估算

更高的工資和福利可以增加吸引力。Chipotle Mexican Grill Inc.最近在美國提高了菜單價格高達4%後，提高了平均工資至每小時15美元；在加拿大，該公司正在提供轉介獎金以幫助招聘。南達科他州的Smithfield Foods Inc.的豬肉加工工人在完成頭60天后會獲得免費贈品，比如蘋果手錶或iPad，該公司官員表示。總部位於歐洲的比薩連鎖店Rossopomodoro在倫敦被迫將基本工資提高了50%，首席執行官Daniele di Martino表示。

但通常金錢並不足夠。根據農業貿易巨頭Olam International Ltd的首席執行官Sunny Verghese表示，工人越來越要求更大的冠狀病毒保護以及更高的工資。

肉類加工商自去年以來取得了重大的安全進展，但現在他們面臨着德爾塔變種的挑戰。這減緩了肉類巨頭泰森食品公司屠宰場通過的牛隻數量。泰森食品公司首席執行官唐尼·金在上個月與投資者通話時表示：“我們曾經發展勢頭良好，然後德爾塔變種出現了，由此我們又退了一步。基本上需要六天的時間才能完成五天的工作。”

工人短缺並非到處都發生，影響也不是均勻分佈的。大部分歐洲大陸並未感受到像英國那樣嚴重的短缺，英國受到脱歐限制歐盟工人流動的影響。中國基本上沒有受到影響，而在印度，儘管通貨膨脹仍然令人擔憂，但勞動力充足，農業大多沒有受到病毒限制的影響。

一名季節性工人在英國梅德斯通附近的農場採摘草莓。攝影師：本·斯坦索爾/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在其他地方，勞動力只是全球食品生態系統面臨的幾個問題之一。從巴西到法國的極端天氣影響了農作物的收成。激增的農產品價格推高了飼料價格，從而推高了肉類價格。運輸成本由於需求激增、集裝箱短缺和擁擠的港口而飆升，中國寧波舟山臨時部分關閉也未能幫助，它是全球第三繁忙的貨運港口。

儘管工人短缺威脅着進一步增加成本，無論是通過工資增加還是供應短缺。問題在疫情結束後不會消失：隨着向城市和服務行業的轉變，幾十年來從事農業的工人比例一直在下降，而在新冠疫情之前，一些工作的招聘就已經很困難了。勞動力市場的這些更為永久的變化需要技術解決方案，而在疫情期間，自動化和機器人技術的投資已經加速。

農業機器人的崛起

全球自動化領域的風險投資在疫情期間增長

來源：Dealroom；包括對農場管理和機器人公司的投資

在美國，自動化拖拉機、機器人擠奶機以及胡蘿蔔種植機正在取代人力勞動。與此同時，英國農民正在試驗用機器人採摘草莓、生菜或西蘭花。根據聖埃斯皮裏圖桑託合作社總經理Edimilson Calegari的説法，收割工具已經幫助巴西的羅布斯塔咖啡農民將對手工勞動者的依賴減少到幾年前所需人數的五分之一。儘管該國的勞動力短缺延長了收穫時間，但他表示，技術減輕了其影響。

然而，農民真正開始使用機器人還需要幾年時間，這是烏得勒支Rabobank的高級分析師Cindy van Rijswick在園藝領域專長的看法。

“最終，食品價格必須上漲，以更好地補償工人並找到解決方案，”範Rijswick説。“它們只是花錢，我們需要願意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