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阿拉伯街”展示默克爾的移民遺產 - 彭博社
Donna Abu-Nasr, Chad Thomas
索嫩阿萊(Sonnenallee),當地人稱之為“阿拉伯街。”
攝影師:Jacobia Dahm/Bloomberg塔裏克·哈馬德(Tarek Hamad)拿起剃刀,開始剃年輕男子頭後部的頭髮,甚至沒有詢問。在柏林的索嫩阿萊理髮店工作了三年多後,哈馬德説他清楚他的客户——像他一樣來自敍利亞的許多移民——需要什麼。
“這就像在家一樣,”27歲的哈馬德説,他是一名巴勒斯坦人,在大馬士革難民營出生長大。“我們知道如何修剪鬍鬚比德國人做得更好。但他們在染髮方面更擅長。”
塔裏克·哈馬德,索嫩阿萊的一名理髮師,説他清楚他的客户想要什麼。他在大馬士革難民營出生長大。攝影師:Jacobia Dahm/Bloomberg索嫩阿萊被當地人稱為“阿拉伯街”,對許多敍利亞人來説可能是最接近家鄉的地方。他們可以從説他們的語言的攤販那裏購買清真肉、新鮮開心果和奶油堅果糖果。婦女可以找到頭巾和專門為女性的美髮沙龍。男士可以在清真寺祈禱,並在彷彿重現家鄉社區氛圍的咖啡館聚會。
然而,隨着柏林人為即將離任的總理安格拉·默克爾做準備,索嫩阿萊也具有政治意義。這條街是她遺產的最顯著象徵之一,也是整合新社區不斷面臨的挑戰之一。
許多難民在餐館和商店工作,與居住在街上的土耳其和黎巴嫩人融為一體。攝影師:Jacobia Dahm/Bloomberg默克爾在2015年決定向100萬難民開放德國邊界,引發了歐洲的分歧,也為反移民政黨提供了助力。這也改變了德國首都的文化構成,這種變化自上世紀60年代土耳其工人大量湧入以來就沒有見過。
儘管Sonnenallee一直是少數民族,主要是黎巴嫩人和土耳其人的家園,但現在它更像是小敍利亞。許多移民在這條綠樹成蔭的街道上的餐館、商店和旅行社找到了工作,這條街曾經被柏林牆分隔。對於那些懷念敍利亞的人來説,快速訪問可以讓他們靠近家鄉的味道和氣味。
“當你踏入這條街時,你會忘記自己在德國,”21歲的巴勒斯坦人雅曼·阿齊默(Yaman Azimeh)説,他是從大馬士革的雅爾穆克難民營作為兒童移居到柏林的。
每日市場位於赫爾曼廣場,是通往Sonnenallee的入口,一直是少數民族的家園。攝影師:Jacobia Dahm/Bloomberg閲讀更多:默克爾卸任時,德國面臨的主要問題
事實上,對於許多在這條長達五公里的林蔭大道上吃飯、工作和購物的人來説,9月26日的聯邦選舉最終將決定誰將接替默克爾的問題,都不如中東事件的討論重要。
默克爾可能是把他們帶到這裏的領導者,然而諷刺的是政治策略幾乎沒有引起注意。當被問及選舉時,幾乎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什麼選舉?”
默克爾的難民政策主導了2017年的最後一次選舉。儘管她最終獲勝,但對她執政的保守派集團的支持率下降,幫助反移民的AfD黨獲得了13%的選票。
移民問題短暫地成為一個話題,因為混亂的阿富汗撤離主導了上個月的新聞。自那時起,競選活動已經轉向核心議題,如氣候變化和國家從大流行病中的復甦。
一道傳統的中東菜,由醃製蔬菜、鷹嘴豆和蠶豆在當地餐廳供應。攝影師:Jacobia Dahm/Bloomberg
中東甜點在當地商店中廣泛可得。攝影師:Jacobia Dahm/Bloomberg儘管如此,這可能對即將上任的政府構成挑戰。對Sonnenallee等地區以及新移民羣體的參與程度仍存在擔憂,柏林應用科學大學新聞學教授馬庫斯·齊納表示。“如果難民更好地融入,説他們的語言,感覺更像是我們德國文化的一部分,那將更好,”他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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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卜拉欣·穆罕默德,49歲,和穆罕默德·曼多,55歲,展示了文化分歧。當他們在一家出售土耳其甜點等店外聊天時,穆罕默德學會了德語,而曼多沒有。
商店為新來者提供了一切。攝影師:雅各比亞·達姆/彭博社穆罕默德説他希望成為一名火車司機。他説他對德國政治有了解,對參加選舉的政黨有自己的看法。
他説社會民主黨很好,因為他們想提高最低工資。他也喜歡綠黨承諾在高速公路上實行限速。至於默克爾的政黨,基民盟,“他們還行,”他説,旁邊一家餐廳飄來烤雞的香味。“畢竟,他們讓我們進來了。”
曼多是一名木工,因腎臟問題失業,他説他太擔心在約旦的妻子和四個孩子,無暇去學習語言或融入。
每當他感到孤獨時,他會去Sonnenallee“只是看看人羣”,他在過去幾年裏結識了來自敍利亞不同地區的朋友。“這條街讓我想起敍利亞的往日美好,”他説。
去索嫩阿萊(Sonnenalle)的人會想起敍利亞和黎巴嫩。攝影師:雅各比亞·達姆/Bloomberg與許多敍利亞人一樣,他開始欣賞德國提供的許多東西。對他來説,這是他接受透析治療和言論自由的地方,儘管在獨裁統治下長大後,他花了三年時間才最終相信這種自由存在。
在附近的一家精品店,一位在德國生活了幾十年的敍利亞女士一開始足夠放鬆,談論她如今如何為了迎合移民的口味而訂購更多蓬鬆面料的婚紗和帶有閃光和亮片的禮服。但在敍利亞的姐姐通過揚聲器警告她不要和記者説話後,她變得緘默不語。
對於柏林的其他敍利亞人來説,情況類似:柏林是一個避風港,但家鄉的吸引力從未遠離。
在圖姆大街(Turmstrasse),距離索嫩阿萊(Sonnenallee)西北約10公里,許多敍利亞人記得他們初到時必須註冊的社交中心。該地區現在有許多敍利亞餐館和商店,儘管它們沒有像在索嫩阿萊那樣占主導地位。
兩家“大馬士革”麪包店中較大的一家,在索嫩阿萊。攝影師:雅各比亞·達姆/Bloomberg28歲的穆斯塔法·奈姆(Mustapha Naim)在一家保安公司工作,回憶起他初到時的迷茫。與兩位敍利亞朋友一起吃一種用切碎的菲洛麪糰和奶酪製成的甜點——庫納菲(kunafeh),他説那是一個黑暗時期。
Naim説他不打算回到敍利亞,對德國提供給他的一切表示感激。但他表示他在柏林看不到自己或未來家庭的未來。他的夢想是獲得德國公民身份並在開羅生活。“在這裏長大的孩子和那些在聽到宣禮 ——穆斯林的祈禱呼喚聲中長大的孩子之間有着巨大的區別,”他説。
在赫爾曼廣場的日常市場上的顧客。人們仍然擔心Sonnenallee等地區以及其新移民之間的政治參與水平。攝影師:Jacobia Dahm/Bloomberg26歲的Abdul-Karim al-Absi點頭表示同意。他珍視在德國的經歷,包括對其他文化和婦女權利的新獲得的欣賞,但他拒絕在一個非穆斯林國家撫養家庭。“我們在這裏重新誕生,進入了一個新的文化、新的語言和新的秩序,”al-Absi説。“但我不希望我的女兒約會,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喝酒。”
那麼當他想家時,他會去Sonnenallee嗎?“從來沒有,”al-Absi説。“去那裏的人仍然在敍利亞、黎巴嫩、巴勒斯坦。他們沒有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