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購物缺貨，短缺使零售商面臨風險 - 彭博社

十月初，零售界通常稱之為“高峯期”的開始。但行業已經陷入各種形式的恐慌，通常要到聖誕節前幾周才會出現。

年初時，人們希望2020年全球供應鏈中的瓶頸問題現在大部分已經得到解決。實際情況是它們只變得更糟 — 更糟 — 而且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假日季節面臨風險。

在歐洲，像服裝連鎖店H&M這樣的零售商由於交付延遲而無法滿足需求。在美國，由於新冠疫情導致越南工廠關閉，耐克削減了銷售預測，導致數月的生產被抹去。Bed Bath & Beyond的股價在運輸困境中暴跌，首席執行官Mark Tritton警告稱干擾將持續到明年。“各方面都承受着壓力，你會聽到其他人也在談論這個問題。”

新冠疫情爆發導致港口碼頭停工。仍然沒有足夠的貨櫃，導致價格比一年前猛漲10倍。勞動力短缺使卡車運輸停滯，並將美國的職位空缺推至歷史最高水平。而這還是在UPS、沃爾瑪等公司開始僱傭數十萬季節性工人來應對高峯期之前。

“我從事這個行業已經43年了，從未見過如此糟糕的情況，”Isaac Larian説道，他是MGA Entertainment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該公司是全球最大的玩具製造商之一。“所有可能出錯的事情都同時出錯了。”

長灘港和洛杉磯港停泊着集裝箱船；在英國福爾克斯通的一個碼頭，貨車準備登上一列貨運火車；集裝箱在芝加哥的一個鐵路場站裏；集裝箱在上海洋山深水港。攝影師：Mario Tama；Chris Ratcliffe；Scott Olson；Qilai Shen/Getty Images；彭博社現在，商品湧入美國，準備裝上聖誕老人的雪橇，這隻會加劇這一切。即將到來的假日季節將是一個艱鉅的季節 —— 儘管分析師提出了利潤率可能受到打擊的擔憂，投資者似乎對此置之不理。包括亞馬遜、梅西和百思買在內的108家美國公司構成的標準普爾零售選擇行業指數今年上漲約40%，自2020年初以來幾乎翻了一番。其總市值為3.3萬億美元，僅略低於今年早些時候創下的創紀錄高點。

這種喜悦與幕後發生的事情形成鮮明對比。根據對沖基金Maglan Capital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投資官Steve Azarbad的説法，零售商已經不得不購買幾年前生產的商品，以確保至少能夠獲得一些庫存。在正常情況下，這些商品將被清倉店或外國市場清算，但現在不行。

“零售商填滿貨架的難度真的很大，” Azarbad説。“我和很多供應商交談，他們告訴我‘我根本無法滿足所有的訂單。’”

零售業的奔跑

儘管供應鏈困境，美國零售指數接近歷史最高水平

來源：彭博社

注：標普零售選擇行業指數有108家成員，包括沃爾瑪、亞馬遜、家得寶、Costco和Wayfair。

在供應商方面，傑伊·福爾曼（Jay Foreman）與中國的製造合作伙伴一起製造玩具已經有三十多年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他的中型玩具公司，Basic Fun，可能會迎來有史以來最好的一年 —— 銷售額可能達到1.7億美元。需求並不短缺，家長們在疫情拖延的情況下大量購買禮物。但是缺乏貨櫃導致公司的Lite Brites和TinkerToys等成千上萬件成品等待運輸。僅在深圳的一個工廠裏，價值約800萬美元的成品可以填滿140個貨櫃。

“我在南方有Tonka卡車，在北方有Care Bears，”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福爾曼在談到中國的物流問題時説。“我們將超越去年的銷售額，但問題是我們不知道是否能在年底前運完最後四個月的貨。供應鏈是一場災難，而且情況只會變得更糟。”

MGA的拉里安願意支付每個貨櫃超過20,000美元 —— 相比一年前的約2,000美元 —— 幸運的是他經營的是一家不必向股東負責的私人公司。他在洛杉磯港口簡直是難以將貨物從貨船上卸載。MGA最近有600多個裝滿玩具的貨櫃，等待超過六個星期才能卸貨，其中包括暢銷的L.O.L.驚喜娃娃。

“今年秋天玩具將短缺，”拉里安説。“對零售商來説將是艱難的一年。”

足夠的存貨？

美國零售商的庫存遠低於歷史水平

來源：美國人口普查局

注：此比率表示手頭上的庫存可以支持幾個月的銷售。例如，比率為1.5意味着零售商有足夠的商品可以支撐一個半月的銷售。

當疫情在2020年初衝擊全球經濟時，工廠放緩了產量或關閉了。事實證明，那只是開始。重新啓動變得更加困難。供應鏈受到了許多事件的阻礙，比如蘇伊士運河封鎖，以及勞動力短缺和運輸成本激增等市場動態，這讓人感覺好像接連發生了一個又一個“黑天鵝”事件，據彭博情報的物流分析師李·克拉斯科説。

“供應鏈從未有機會恢復正常，”克拉斯科説。

第四季度的一個較好的情景是，大型零售商大幅增加物流支出 — 包括轉向使用更昂貴的空運或包租整艘貨船 — 但仍然保持他們的銷售目標。這可能意味着他們的利潤率會受到打擊，但也可能導致從無法與他們的深口袋相匹敵的小競爭對手那裏奪取市場份額。

“我們比大多數人感覺更好，我們將在假期前把產品送到這裏，”服裝連鎖店美國鷹航空公司的首席財務官邁克爾·馬西亞斯説。該零售商已經在空運上花費更多以確保聖誕節的商品。“可能會有一些玩家甚至無法拿到他們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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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 Hicks，Academy Sports and Outdoors的首席執行官，指望這一優勢來提升業績。總部位於得克薩斯州凱蒂的連鎖店已經利用其規模為這個旺季做了幾個月的準備。這包括提前進口商品，將貨物從不堪重負的西海岸轉移到加爾維斯頓等港口，並在年初預訂貨運艙位。

但即使有了所有這些緩解措施和去年銷售額達到40億美元的公司規模，希克斯表示庫存水平僅僅“足夠”。有足夠的商品來實現銷售目標，但他估計零售商的庫存水平比他希望的低約10%。在去年大流行的高峯期，該連鎖店根本無法採購自行車、健身器材和釣魚竿等商品。現在雖然可以，但數量不如他希望的多。例如，每家店理想情況下應該有七台跑步機庫存，但實際上只有大約一半，他説。

消費者因為選擇有限而受損

對於傑富瑞的分析師Janine Stichter來説，在航運和供應鏈上做出明智決策足以讓她最近將鞋業公司Steve Madden的評級從“持有”調升為“買入”，自2018年初開始覆蓋以來一直持有該評級。該公司已將大約一半的生產轉移到墨西哥和巴西，減少了對亞洲市場（如越南）的敞口。在美國附近生產商品使其交貨時間比競爭對手快兩倍，她説。

“供應鏈問題正在不斷惡化，”Stichter説道。在今年剩下的時間裏，“關鍵的成功因素將是能夠按時供應產品，或者相對按時供應。”

與此同時，上週美國銀行將百貨連鎖店科爾斯的評級從買入降級為賣出，並將其股票目標價下調約三分之一，原因是物流成本不斷攀升。

更大的、更系統性的風險——可能會傷害每個零售商的風險是，美國人的支出低於預期，因為庫存不足。可供選擇的商品也可能並不那麼吸引人。運費價格的激增迫使製造商做出艱難的決定，決定運輸什麼。體育學院的首席執行官希克斯預測，購物者“將不得不接受更多，因為他們將無法有那麼好的選擇。”

目前，運輸大件物品和價值較低的商品並不那麼經濟合算。iPhone體積小、價格昂貴，使其成為在運輸成本飆升的情況下理想的貨物進行運輸或空運。但對於低端傢俱或大型填充動物來説，情況並非如此。佛羅里達州博卡拉頓的Basic Fun公司，Foreman出口了更多的Mash’ems，因為價值為135,000美元的小型、柔軟的可收藏品可以放在一個集裝箱中。他移動的Tonka卡車要少得多，因為它們笨重，佔用更多空間，限制了可以放入集裝箱的貨幣價值，僅為36,000美元。

在洛杉磯的Whom Home，首席執行官喬恩·巴斯説，他不得不從沃爾瑪和Wayfair等零售合作伙伴的網站上移除公司約70%的產品——包括牆飾和傢俱等數千件商品——因為公司無法採購它們。或者在某些情況下，材料和運輸成本的激增使一件商品的價格高於零售商願意支付的價格。

“消費者因為選擇有限而受損，” 巴斯説，他已經在製造業工作了三十年。“這不是商業世界的正常時期。沒有穩定性。”

供應鏈中成本上漲，比如棉花價格達到了 9 年來的高點，以及勞動力成本也可能會推高消費者支付的價格，這可能會抑制消費。或者可能會導致從硬貨物轉向體驗和服務的更大轉變 —— 這一趨勢已經在今年開始，因為美國人重新開始旅行和外出就餐。由於庫存緊張，行業也預計促銷活動會比往常少得多，這將使追求便宜貨物的消費者失去興趣。

再加上消費者對期望值極高，這要歸功於電子商務的便利和速度，零售行業準備好要嚴重讓大眾失望了。如果上個假期季被稱為“船隻末日”，那麼今年會被稱為什麼呢？很容易看到由於美國人對斷貨和物流問題感到厭倦，禮品卡銷量激增。

“對零售商業結果的風險有一定程度的低估，” 彭博智庫分析師詹妮弗·巴塔舒斯説，她的報道範圍包括大型零售商。“供應鏈影響每個人。在一切都不確定的環境中滿足客户期望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些投資者開始變得聰明起來。SPDR S&P 零售交易基金的做空興趣，該基金模擬了今年大漲的 S&P 零售選擇行業指數，最近達到了自 2019 年底以來的最高水平。

但零售行業已經看到了這一點。有財力的大公司一直在他們自己的倉庫裏存放貨物，或者租用空間，以確保他們可以在接下來的幾周開始填滿貨架。這是本假期季節“規模將是關鍵區別因素”的又一個例子，Bartashus説。

還有一個推動力是讓美國人提前購物過節。一個努力是試圖在十月初創造一個新的購物活動，其中將包括像Guess?這樣的零售商在他們的網站上舉辦直播活動。然而，考慮到電子商務已經訓練了大眾購買如鐘擺般幾天內到貨，這似乎是一項艱鉅的任務。零售商也傳統上會在聖誕節前一週保留一些大型促銷活動，以推動最後的消費熱潮。

“消費者可能會看到有關港口擁堵的新聞，但直到他們嘗試購買當年的熱門玩具卻買不到時，這才會觸動他們，”Bartashus説。“那時他們會陷入危機模式。”

許多零售商已經到了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