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富翁家族紛爭使一個擁有百年曆史的商業帝國岌岌可危 - 彭博社

印度教派兄弟，從左至右依次為阿肖克、普拉卡什、戈皮昌和斯里昌德，2011年在孟買。

攝影師：烏梅什·戈斯瓦米

作為倫敦的一個孩子，卡拉姆·印度教派最喜歡的消遣之一是與祖父斯里昌德·印度教派一起觀看寶萊塢電影，後者是一個龐大的全球商業帝國的家族長者。

“他和我，每週一次，無論是好是壞，都會觀看最新的電影，”卡拉姆在最近的一次日內瓦採訪中説道。“這在很大程度上是我們之間的聯繫方式。”

他當時並不知道，二十五年後，他們兩人將捲入一場比任何寶萊塢情節更扣人心絃的真實家庭戲劇中。與他們觀看的大多數令人淚目的電影不同，這個故事可能沒有一個幸福的結局。

他的祖父，現年85歲的SP，現在患有一種痴呆症，而卡拉姆、他的姐妹、母親、姑媽和祖母與印度教派家族的其他成員之間正陷入一場關於這家價值180億美元的英印集團的爭鬥中。卡拉姆一方實際上要求一些曾經不可想象的事情——將集團的資產拆分。SP的三個兄弟，戈皮昌、普拉卡什和阿肖克希望集團繼續遵循其古老座右銘“一切屬於每個人，沒有任何東西屬於任何人。”

卡拉姆·辛杜加在日內瓦。攝影師：斯特凡·韋爾穆斯/彭博社隨着在倫敦和瑞士的法庭上的衝突不斷增加，SP方面暗示對他的女兒採取行動可能是出於厭惡女性的動機，也許已經無法回頭。這場日益激烈的紛爭引發了這家有107年曆史的集團可能會混亂解體的可能性，使得這家全球最大的企業集團面臨風險。印度控股的辛杜加集團擁有數十家公司，包括印度的六家上市公司，在卡車製造、銀行業、化工、電力、媒體和醫療保健等領域僱傭了超過38個國家的15萬名員工。

印度商學院家族企業專家卡維爾·拉馬昌德蘭表示：“他們似乎已經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回到一切為了每個人的社會主義理念幾乎是不可能的。”

由他們的父親帕曼南德·迪普錢德·辛杜加於1914年在英屬印度信德地區創立，這家曾經的大宗商品交易公司在兄弟們的迅速多元化下迅速發展，早期成功來自於在印度以外地區分銷寶萊塢電影。該集團的迅猛崛起使他們得以與前美國總統喬治·赫伯特·沃克·布什和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等人交往。在倫敦，他們是伊麗莎白女王的鄰居，與白金漢宮隔壁的卡爾頓豪斯特里共享四棟相連的喬治亞式房屋，他們在那裏舉辦他們每年星光熠熠的排燈節派對。SP和戈皮錢德是英國公民，是英國最富有的人之一。

倫敦的卡爾頓豪斯特里斯。攝影師：克里斯·拉特克利夫/彭博社四兄弟的總淨資產約為150億美元，他們一直展現出團結一致的形象，幾乎沒有跡象表明辛迪亞家族並非一團和氣。直到去年。那時，一項倫敦判決揭示了家族內部的衝突。戈皮昌、普拉卡什和阿肖克正在捍衞2014年四兄弟簽署的一封信的有效性，信中聲明由一人持有的資產屬於所有人。就在此時，SP——由他的女兒維努代表——聲稱瑞士日內瓦的辛迪亞銀行完全歸他所有。

2007年孟買的SP辛迪亞。攝影師：印度今日集團/印度今日集團SP希望倫敦法院裁定該信件“沒有法律效力”。對此的決定尚需一段時間，但如果他成功，他名下的資產在他去世時可能會轉移到他的女兒維努和珊努名下。與此同時，瑞士盧塞恩州的一家法院表示，SP與他的兄弟之間的案件暫時擱置，等待決定由誰代表他的利益。

儘管瑞士銀行只是家族整體資產的一小部分，但這起案件引發了更廣泛的所有權問題。三兄弟將其描述為SP的女兒們試圖奪權，他們稱女兒們利用父親的虛弱狀態違背了他長期以來的意願。

“SP有一個口頭禪，即沒有人擁有任何東西，每個人都擁有一切，”Radhamohun Gujadhur，兄弟們的顧問，在一次採訪中説道。“任何做法不同的人都是在自己的幻想中説話，或者是在推動自私私利議程。該集團結構已經經受住了珊努和維努辛迪亞的挑戰，他們不同意自己父親對集團的願景。”

Shanu不想就爭議發表評論，而Vinoo拒絕了評論請求。Ashok表示他無法公開發表評論。兄弟們的發言人查爾斯·斯圖爾特-史密斯拒絕了採訪請求，稱之前他們發表的一份聲明稱這些努力“違背了我們創始人和家族的價值觀。”

2018年的另一起倫敦訴訟顯示了這場紛爭可能會觸及其他家族資產。那場爭鬥是關於一家與阿肖克·萊蘭有關的公司在瑞士銀行持有的價值10億美元的資產，阿肖克·萊蘭是集團中最知名的上市公司之一，也是世界第三大製造商的公共汽車。

通過信託和離岸實體構建的不透明持有結構使得確定企業集團公司的所有權變得困難。例如，兄弟們在孟買IndusInd銀行有股份，這是印度最大的私人銀行之一，但這些股份是在毛里求斯註冊的實體名下。甚至兄弟們的居所也使事情變得更加複雜。SP和Gopichand居住在倫敦，Prakash居住在摩納哥，而Ashok居住在孟買。

為兄弟們工作的集團組織可能不適用於現在接管事務的第三代和第四代印度斯家族成員。

倫敦商學院教授、《家族戰爭》一書作者尼格爾·尼科爾森表示：“在新世界中，這些舊結構將會瓦解。在沒有明確治理結構的情況下，通過模糊的共同所有權概念來維持團結是困難的。”

例如，SP的31歲孫子Karam去年被任命為瑞士銀行的首席執行官，對於他公司的所有權有不同看法。

“SP是創始人，一直是這家機構的唯一股東，現在仍然是，”他説。“在缺乏全面協議的情況下，我們家族的成員擁有個人股份。”

兄弟們的顧問持不同意見。

“印度教派集團沒有任何個人所有權，包括銀行在內，”Gujadhur説。

Karam已將銀行更名為SP Hinduja Banque Privee，儘管在印度教派集團的網站上仍稱為Hinduja Bank Switzerland。銀行總部位於日內瓦老城的一座簡樸建築中，有一扇簡單的藍門和一個小銅牌上刻有新名稱。在那裏接受採訪時，Karam表示，他能理解銀行重新品牌的時機可能看起來具有挑釁性，考慮到正在進行的法律鬥爭。但董事會支持這一舉措，這反映了法律現狀，他説。

Shanu Hinduja參加2015年在摩納哥蒙特卡洛舉行的玫瑰舞會。攝影師：Pascal Le Segretain/Getty Images按瑞士私人銀行標準來看，這家銀行規模較小，客户資產約為24.3億瑞士法郎（26億美元）。儘管如此，它已成為爭議的焦點，Karam暗示這場鬥爭帶有對女性的厭惡色彩，因為SP分支由女性主導。

“這令人震驚；我簡直無法理解對SP家族分支存在的敵意，”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生説。“這讓你想知道，即使是這樣富有、有些西化和強大的個人，也許對女性的看法是什麼。我不知道。這是我能想到的一切。”

Karam的母親Shanu是瑞士銀行的董事長，她表示自己在公司的晉升是“有啓發性的”，顯示了她父親反對“邊緣化女性”的立場。

傳統的印度家族企業通常不讓女兒擔任重要職位，但對於兄弟們的顧問來説，Karam對性別歧視的指控完全是錯誤的。Vinoo和Shanu在集團的幾家公司董事會上任職，“如果那些性別歧視的指控有任何真實性，我認為他們不會被任命到那些董事會上，”他説。去年，這對姐妹被除了瑞士銀行之外的所有集團公司的董事職位上撤職，他們的發言人表示。

對於那些不瞭解家庭內部情況的人來説，引發這場紛爭的真正原因仍然是個謎，但一些人對其對集團的影響提出了警告。

“一旦你開始考慮分工，這部分由你負責，那部分由我負責，這屬於你，這屬於我，這屬於我的另一個兄弟，那麼你就無法繼續太久，”印度Hinduja集團總法律顧問Abhijit Mukhopadhyay在去年的一檔律所播客中説道。

Hindujas並不是第一次捲入爭議。在20世紀80年代，他們曾因涉嫌收受賄賂幫助瑞典槍械製造商Bofors獲得印度合同而受到調查。該案後來被法院駁回。在21世紀初，他們捲入了英國的“出售護照”醜聞，當時SP申請英國公民身份時，他們為Millenium Dome捐款。最近，Prakash因涉嫌逃税而被日內瓦檢察官調查，他否認了這一指控。

時間線

但家庭內部的公開爭執可能是該集團面臨的最大存在威脅，交戰雙方正在為戰鬥做準備。

“家庭糾紛核心的許多問題現在已成為法庭的事項，” Karam説。“我認為人們沒有意識到我們SP分支有多麼緊密。我們六個人，我們之間關係非常緊密。其中一個受傷，大家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