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鐘敲響,一場人口“危機”正在東亞蔓延_風聞
大佬动向-2021-01-11 11:49
資料來源:韓國行政安全部
2021伊始,正當美國還陷在一片混亂之中時,太平洋對岸再次傳出不同尋常的信號。011月3日,韓國發布報告稱,2020年全年登記人口為5183萬人, 比上一年減少2.1萬人。注意,這是韓國歷史上首次出現人口負增長的情況!警鐘已經敲響!
其中,2020年韓國出生人口27.58萬,比2019年下降了10.65%,創下歷史新低。與此同時,死亡人數達到30.78萬人,比2019年增加3.1%。這也是韓國歷史上,首次出現死亡人數大於出生人數的情況。觀察上圖就能發現,韓國的出生人口數量從2012年就開始下降,2017年跌破40萬人,2019年僅比死亡人口數高了1.1萬人,直到2020年跌破30萬人,首次出現“死亡交叉”。所謂的“疫情生育小高峯”,在韓國並沒有發生。事實上,韓國的生育率情況,已經岌岌可危。
2015年之前,韓國的生育率(即每個育齡婦女平均生育子女數)還在1.2上下起伏,而從2016年起便直線下降,直到2019年跌落到0.92。這就意味着,每個韓國育齡婦女平均生育不到1個孩子。這不僅是1970年以來韓國的最低記錄,在所有經合組織國家中也排在最後一位,更是世界上第一個進入“零生育率”的國家。國際上的通行標準,生育率達到2.1,才能正常維持一個國家或地區的人口總數。顯然,韓國的人口形勢已經走向崩潰!02同樣的危機,也發生在中國台灣。最新的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台灣出生人口降至16.52萬人,創下歷史新低。而死亡人口為17.31萬人,超過了出生人口,“死亡交叉”再現。
注意!這也是台灣歷史上首次出現人口負增長。同樣,台灣的生育率也不容樂觀。
2016年以後,台灣的生育率逐步走低,直到2019年降至1.05,即每個育齡婦女生育的子女數量僅為1.05個。時間點、趨勢與韓國驚人的一致。生育率的下降,或許還能從結婚率來找到一部分答案。2020年,台灣結婚對數12.17萬對,是近48年來的第二低點。而最低點就發生在2019年,結婚對數僅11.7萬對。一個2300萬人的地區,僅有24萬人結婚,1%的結婚率,實在不正常。03其實,日本和中國,也面臨着同樣的危機。這裏面,日本的人口危機最早發生,也最嚴重。2009年,日本總人口達到歷史頂峯1.28億。但自此之後,便開始了長達11年的人口負增長,到了2020年7月,日本總人口已經下降到1.25億。
尤其是2019年,日本人口比上一年減少51萬人,創下歷史新高。同樣,日本的生育率也沒好到哪裏去。2019年,日本總和生育率為1.36。一個一億人口的發達經濟體,全年總出生人數僅為86.5萬人,已經到了有點“可憐”的地步。雖然韓國的生育率比日本還差,但日本的痛點在於老齡化太高。
2019年,日本65歲以上人口占比已經達到28.4%,全球第一。如果以國際通行標準,14%是中度老齡化,那麼日本已經進入超級老齡化社會。如果把目光擴散到亞洲其他國家和地區,生育率也都不樂觀。
如果説現在的韓國是十年前的日本,那現在的中國人口形勢,不久便會達到韓國的狀態。這一點我們在之前的文章中國各省老齡化盤點:上海最老,廣東仍年輕已經分析過,不再贅述。不可否認的是,一場人口危機正在東亞蔓延。04少子化危機的發生,其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女性受教育水平提升,婚姻推遲或不婚的比例正在擴大。比如在韓國,有高達六成的20-29歲年輕人傾向於不結婚,只有45.6%的韓國適婚女性認為,人在一生中是應該結婚的。因此,韓國女性的平均初婚年齡,從1990年的24.8歲推遲到了如今的30.4歲。女性生育第一個子女的年齡也推遲到了31.6歲。而結婚率下降、生育率下降,背後有着更深刻的社會原因。東亞地區都深受儒家文化影響,傳統的家族文化和父權制,導致傳統的性別分工得以延續。比如男主外女主內、女人不得上桌這些傳統思維,仍被視為“潛規則”。但這與現代社會的分工,尤其是以服務業為主的社會分工,產生了嚴重的衝突。隨着受教育水平的提高,女性開始主動要求工作權,要求升職加薪、獨當一面、“被認可”,而不想再被當做只能“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2019年,一部叫《82年生的金智英》的韓國電影上映,講述1982年出生的女性金智英,每天囿於帶孩子、做飯和照顧家人之中,最終因內心苦悶導致精神分裂。
電影一上映就引起熱議,韓國女性也藉由電影吐槽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她們站在婚戀、事業、家庭、孩子、父母、婆媳關係的分岔路上,一時找不到了自己。因此,她們選擇不結婚、不生孩子,去追求自己的事業和自由,也直接向傳統的父權社會發出挑戰。二是,養育孩子的成本太高,導致經濟壓力過大而不敢生育。不得不承認,亞洲地區,尤其是東亞地區的人民,是世界上最勤奮的一羣人,同樣也受傳統文化的影響,但如今卻成了另一個壓力的源頭。受益於海權經濟和工業革命的浪潮,“亞洲四小龍”迅速崛起,而中國從八九十年代接過了發展大旗,僅僅用了40多年時間就達成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在北上廣深,在香港,在首爾,在東京,每一個上班族步履匆匆,生活節奏被拉到最大值。而共同的成果就是,高度發達的城市經濟、中高等的收入、高昂的物價,以及高不可及的房價。生育孩子的成本,同樣被拉高。
在日本,一個孩子從幼兒園到高中的15年,其費用大概為523萬日元,然而日本人的年均收入僅僅在400萬左右,養育孩子已成為日本家庭最龐大的支出。
在韓國,一個孩子從出生到大學畢業的20多年裏,養育費用超過3億韓元,平均每年1400萬韓元左右(約合8.3萬元人民幣)。而韓國普通員工的年均工資為4100萬韓元(約合24.5萬元人民幣),三分之一的收入花費在養育孩子上。
在國內,幼兒園、輔導班、興趣班,以及不斷上漲的房價,都成為阻礙年輕人生育的矛盾所在。
而在中國台灣,甚至有“台積電寶寶”一説。只因台積電的薪水待遇、福利都是最好的公司之一,這裏的員工生育率也普遍較高。2019年,台積電員工新出生人數2531人,佔整個台灣的1.4%,也就是説每100個新生兒中,就有1.4個台積電寶寶。
而這一切現象所產生的後果,是人們只能在階層固化的社會里不斷“內卷”。內卷,説白了就是人口紅利逐漸消失後的存量博弈,是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後,尋找另一種突破的嘗試。危機之下的無奈之舉。而對新世代的年輕人來説,已不再奢望“我命由我不由天”,而是選擇深陷遊戲、宅文化、單身共同營造的“小確幸”的虛假氛圍中。若危機繼續,東亞各方的未來只能在一層陰影中迷茫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