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與美國國運的興衰_風聞
边走边看-2021-01-12 10:38
眾所周知,美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世界頭號科技強國。但是與此同時,美國也是反智主義言論盛行的國家。例如,在這次新冠肺炎疫情中,美國不少政客發表的反智言論中就充滿了陰謀論、偽科學,甚至連最起碼的常識都缺乏。其中,美國總統特朗普推薦的“消毒劑注射法”,美國議員科頓對中國的“人造病毒”特別引人注目。而且,這樣的反智言論還在不斷推陳出新。
美國反智主義盛行的主要原因是美國的“國教”基督教文化對美國社會深刻而廣泛的影響。美國總統特朗普在這次疫情中的表現,或者説表演,就很能説明問題。他多次祈禱上帝、稱感恩上帝,堅信上帝必將使他帶領美國民眾戰勝瘟疫。但當報道他得了新冠肺炎的時候,卻説:“我認為我得病是從上帝那裏得到的祝福。”
2020年5月7日,白宮門口搭了兩個戲台:左邊是一個木製結構的台子,供“耶穌代表”使用,是主台。右邊總統演講台,就放在白宮正門第二級台階的平台上。兩個台子高度持平。戲台前坐了四五個人。鏡頭外可能還有很多攝製組的人員。
“耶穌代表”由“白宮信仰顧問”(內設職務)寶拉·懷特出演(據媒體報道,白宮內部還設有“聖經學習小組”)。特朗普就站在講台後等着,在“耶穌代表”宣佈重大事項後,就表示一下驚訝和感恩。
寶拉禱告了一會兒,就宣佈“神力已經介入”,號召所有人“支持特朗普”,再然後,“以耶穌之名宣佈勝利”!
寶拉還説,她在禱告過程中聽到上帝説話了,“上帝説特朗普會恢復一切”。
又然後,特朗普表示驚訝(耶穌真的傳話來了),再表示感謝。
這一次演出到此結束。
2020年8月17日,在明尼蘇達州曼卡託的競選集會上,特朗普大肆吹噓自己的“經濟成就”,他稱在疫情暴發前他就已創造了世界歷史上“最好的經濟”。
“現在我得再來一遍經濟奇蹟了”特朗普隨後稱,“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沒錯,這是上帝在考驗我。”
他還在現場表演了一段與上帝的對話:“上帝説,‘你成功創造了一次經濟奇蹟’。然後我説,‘上帝,我是不是做得很棒啊?我是唯一能做到這件事的。’”
接着他搖了搖手指,模仿上帝責怪他的樣子:“上帝説,‘不,你不能這麼説出來,現在我得讓你再重做一遍。’我説,好吧,我同意,我服了。”
在我們中國人看來,對特朗普的這些表演的反應,最禮貌的恐怕就是呵呵一笑而已。但很多美國民眾卻相信這一套。據美國《赫芬頓郵報》分析稱,特朗普這番表演可能會在很多美國的基督徒心中產生共鳴。這是因為太多的美國基督教徒是真正地相信上帝的存在。皮尤研究中心的數據顯示,約90%的美國基督徒曾聲稱他們向上帝説過話,有35%的人還聲稱上帝回應了他們説的話。
“美國是一個基督教國家”
可以説美國並沒有國教,但是美國建國240多年來卻被看成“是世界上最世俗的國家,也是宗教性最強的國家”,這是因為美國社會的每一個變化都可以在美國宗教中找到蹤影。有人用“WASP”來表示美國主流社會的中堅分子,即“白人中信仰新教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美國人所熱衷推行和維護的自由、人權、民主的價值和制度,看起來是世俗的價值觀和社會制度,但其實是起源於基督教新教(基督教目前分為天主教、東正教和基督教新教)的價值觀,體現了基督教新教的信念。這些價值觀與新教教義一起,構建了延續兩百多年的美國式的價值觀及社會體系,構成了美國國家和社會的本質。
從美國建國的歷史看,準確地説,美國這個國家在根本上並不是一個自然形成的國家,而是由一些因為宗教原因而遷移北美大陸的新教徒所創建的宗教國家,這些新教徒建國的目的是在新大陸實踐新教理想,在新大陸實現新教的宗教目標。
1620年,在歐洲大陸備受迫害的清教徒乘坐五月花號來到美國時,在船上籤署了一份文件,裏面的內容便是以上帝的名義起誓。
“為了弘揚上帝的光榮、推廣基督教義以及弘揚我們君主和祖國的榮譽,我們經歷了一次遠航,計劃在弗吉尼亞北部建立第一個殖民定居點,我們所有人在此莊嚴地聚集在上帝的面前,為了更好地維持公共秩序、保持和發展上述目的,籤立盟誓,將我們自己歸入一個民治政體,在這種精神指引下,每隔一段時間,頒佈、制定和規劃這些公平和平等的法律、政令、法規、憲法以及行政機關,這是最符合定居點大眾福祉的手段:我們都起誓完全尊重和服從這些法律、政令、法規、憲法以及行政機關。”
因此,美國一開始就是一個是建立在新教徒意識形態之上。新教的價值觀是建立這個國家的原動力,也是這個國家的政治經濟社會生活的主導力量。在這個意義上,美國從建國開始就有自己的“國教”。
美國著名神學家尼布爾説,“美國是世界上最世俗的國家,也是宗教性最強的國家”。美國國歌歌詞裏有“上帝保佑美國”。美國的鈔票上印着“我們信仰上帝”,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國家在貨幣上印這樣的字樣。雖然憲法也規定了“政教分離”的原則,但美國總統就職,要手按《聖經》宣誓。就像美國憲法沒有規定當總統一定要信基督教,但迄今為止,美國還沒有出現過一個非基督徒的總統一樣。美國第28任總統伍德羅·威爾遜一句話説清了美國國家的本質:“美國是一個基督教國家。”
美國首任總統華盛頓在他的第一次就職演説中説道:“沒有哪個國家比美國如此地肯定和崇拜管理人類事物的上帝了。”“建立獨特美國的每一步都是上天的安排。”
美國第二任總統,《獨立宣言》起草委員會的五個成員之一的約翰.亞當斯在就職演説中説道:“美國從建立之日起就受到上天的恩寵。”
第16任總統林肯的演講經常像是牧師在佈道,當他的牧師讓他祈求,“願主站在我們一邊”,他説:“我更願意禱告,讓我們站在主的一邊”。感恩節這一感謝上帝的節日,就是林肯簽署的正式公告。
第26任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稱為“強人基督徒”,認為基督徒應該靠行為得勝。他曾寫道:“在這現實世界中,一個沒有教會的社會。一個放棄、嘲弄和忽視他們信仰需要的社會,必將是一個快速下滑的社會。”
第40任總統里根是基督教保守派的典型代表,他堅信“凡是種種事情,都有神意的安排。”他曾經説:“如果我們忘記我們是一個受神管理的國家,那麼我麼就必然成為二流國家。”
老布什總統在位期間,常邀請基督教福音派的領袖去白宮祈禱,並讓該領袖做自己兒子小布什的精神導師。
小布什總統在自傳《抉擇時刻》中稱,自己是靠信仰成功戒酒,並考慮如何將宗教信仰的潛在能量與政府的公共政策相結合。
特朗普上台後,2017年7月1日晚,他來到華盛頓的肯尼迪藝術中心出席“自由集會並發表演講,慶祝即將到來的美國獨立日。他説:“最重要的是我們相信,美國人民崇拜神,而不是政府。美國人是神的子民。”“我們信仰自由的權力被寫進《憲法》第一修正案。在《獨立宣言》中,美國國父們多次提到了神。富蘭克林(《獨立宣言》和美國《憲法》起草人之一)在《憲法》大會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下頭,向神做祈禱。在此。我提醒各位,我們將重新開始互致‘聖誕快樂’的問候。在美元的紙幣上,也清楚地印有這幾個字‘我們信仰神’(InGodWeTrust)。神不僅賜予我們自由,還把許多英雄人物賜予我們,保衞我們擁有的這份自由,其中之一就是二戰時期的美國將軍巴頓。”(注:據美國史料記載,巴頓靠向上帝祈禱創造了戰爭奇蹟》
順便提一下,由於新教徒信仰的影響,天主教出身的人很難成為美國總統。除了這次2020年大選勝出的拜登,在歷史上,只有肯尼迪一人是天主教家庭出身。當時是在美國社會受世俗化影響強烈的時期。
美國是多黨制的國家,但問鼎總統寶座的均來自於共和黨人或者民主黨人。美國共和黨的主要的社會基礎是基督教保守派,林肯、里根、布什父子等總統都隸屬於這個政黨。共和黨的主要支持來自於福音派人羣,福音派領袖葛培理自卡特時代起,就是白宮的座上客,影響着白宮的決策。
葛培理於2018年2月21日去世,享年99歲。在2018年3月2日葛培理的追思會上,美國六位總統出席,他們是:第45任總統特朗普、第44任總統奧巴馬、第43任總統小布什、第42任總統克林頓、第41任總統老布什、第39任總統卡特,這可以説是是世界上規格最高的追思會。
福音派堅信《聖經》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理,堅持用《聖經》的教義來指導社會生活,《聖經》的標準直接成了他們對世俗事務的判斷標準。共和黨的社會政策基本上反映了他們的社會訴求,共和黨反對墮胎、反對同性戀、反對進化論,基本上反映了基督教保守派的價值標準。小布什入主白宮後,出於基督教保守派的見解,建議美國的小學課堂應該講述《聖經》的“創世説”,不能只講“進化論”。現在,在講述“進化論”的學校裏,類似於創世説的“設計論”也成了必講課程。而福音派則主張,應該將“進化論”驅逐出學校。眾所周知的例子是,有的學校因為講了“進化論”,而遭到學生家長的起訴。
由此亦可看出,美國反智言論盛行是有基礎的。
共和黨自20世紀60年代,一直主導着美國的政壇,主要是因為美國的基督教保守勢力逐步擴張的緣故。20世紀60年代,在被視為自由主義的美國在民主黨執政時期,宗教化傾向有所淡化,如嬉皮士流行、同性戀氾濫,等等,造成了美國宗教保守派的不滿,掀起了“耶穌運動”,主張美國應該回歸傳統的基督教價值觀。自此之後,總的來説,基督教保守派勢力在美國社會中佔據了強勢地位。但2020年的美國大選,代表美國傳統價值觀的基督教的保守派勢力受到了嚴峻的挑戰。直至前幾天,2021年元旦剛過,特朗普還呼籲要以上帝的名義拯救美國。而副總統彭斯,呼籲基督教保守派選民阻止民主黨(他們將拜登斥之為極左分子)接管華盛頓。他在一個教堂説:“我們要保住佐治亞州,我們要拯救美國!”
美國強盛的根基是建立在基督教基礎上的文明
基督教的基本教義取源於《聖經》。雖各宗派説法不一,但基本教義大致相同,主要可歸納為下述四個方面:
第一,“創世説”。《舊約·創世紀》説。基督教認為宇宙間只有一個上帝或者天主。他是萬物的創造者。上帝是至高、至美、至能、無所不能;至仁、至義、至隱無往而不在;至堅、至定、但又無從執持,不變而變化一切;無新、無故,而更新一切。在至高無上的上帝面前,人越謙卑,就越能得到上帝的恩寵。
第二,“原罪説”。基督教經典稱,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由於受蛇的誘惑,吃了禁果,違犯了上帝的禁令,被逐出伊甸園。從此,人類世世代代都有了罪。人一生下來甚至在母腹中就有了罪。基督教認為,人的本性就是有罪的,所以,人在塵世的最高職責就是向上帝贖罪。
第三,“救贖説”。基督教認為,整個人類都具有與生俱來的“原罪”,是無法自救的。人既然犯了罪,就需要付出“贖價”來補償,而人又無力自己補償,所以上帝就差遣其子耶穌基督為人類受死亡,流出寶血以贖信徒的罪。“人只有信耶穌基督,才能免去一切罪。”
第四,“天堂地獄説”。基督教認為,現實物質世界是有罪的,也是有限的,世界末日遲早會到來。人的肉體和人生是短暫的,最終都要死去和過去,而人的靈魂則要永存。人死後其靈魂將根據生前是否信耶穌決定上天堂或下地獄。由此延伸出“怯懦馴服”説,即作為基督徒,對現實世界的壓迫剝削要忍耐順從,不要反抗,寄希望到死後上天堂。
在這四條基礎上形成的家庭觀,是基督教社會的核心。從《聖經》中可以得出結論:上帝創造了一男一女、一夫一妻、一生一世的婚姻模式,視每一個嬰兒都是上帝賜予的禮物。因此,基督徒的信念是,只有保持這種婚姻模式的家庭,才能保證社會健康發展。“救贖説”也好,“天堂地獄説”説也好,都離不開這個核心問題。如果向美國朋友瞭解美國的“公民教育”,往往可以得到一個典型的答案:“父母從小帶他們進教堂”。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人,在遵紀守法方面、在待人接物方面,都是做得很不錯的。儘管他們的最終的目的是死後能夠進天堂,得永生,但客觀上對現世的社會安定、眾人的和睦相處,功不可沒。這也是為什麼大部分去過美國的中國人,都會感覺到美國社會文明程度比較高的主要原因。至於這些年來,特別是今年新冠肺炎大流行以來美國出現的社會亂象,當然也是事實。這在後面還會談到。
特朗普上台後,有句廣為傳頌的名言:“每一天,我們都支持宗教信徒,因為我們深知:信仰和家庭,而不是政府和官僚機構,才是美國生活的中心。”
美國最流行的基督教新教是基督教中最具活力的一派。
首先,新教認為,人是否可以得到靈魂拯救,取決於他是上帝的“選民”還是“棄民”,而“選民”的標誌是堅守基督教的家庭觀,努力在塵世間取得事業的成功。因此,人們只有勤勤懇懇,盡心盡力地做好本職工作,才能夠證明自己是上帝的選民,這樣一來,就把基督教徒最關心的靈魂拯救問題與人們在塵世間的工作表現和事業成就聯繫在起來,從而調動和激發人們的工作積極性、進取性和創造性,促使廣大教徒在經濟活動中體現出高度的勤奮和實幹精神。新教教義特別突出要崇尚勞動與敬業,特別是要把工作幹到極致,掙足夠多的錢。這樣才可以升入天堂,否則將來就要下地獄。
其次,要想取得成功,不僅需要通過勤奮工作來創造財富,而且還要通過生活上的節儉來積累財富。這種被稱為“新教倫理”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大力提倡勤儉節約、嚴格自律的生活方式,堅決反對豪華奢侈,講排場擺闊氣的生活作風,主張杜絕一切不必要的花銷,把積攢的金錢財富全都用於生產性的投資和經營活動中而不是浪費在奢侈的生活中。新教倫理的這一特點,不僅構成了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精神前提,而且也成為日後西方社會中一切有事業心、有作為的企業家們的基本行為準則,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與天主教徒和東正教徒相比,新教徒通常能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規模進行資本積累、投資和擴大再生產。
還有一點,由於新教教徒特別強調要讓每一個信徒都能讀懂《聖經》,以便能直接與上帝溝通,所以新教教徒歷來都很重視普及教育。又因為新教教徒特別注視現世成就,就必須具備各種實用的文化知識和技術,所以新教教徒不僅重視教育,而且還要求在教學內容中安排較多的世俗性、實用性課程。韋伯在談到基督新教的倫理時説:“這種倫理所宣揚的至善——儘可能地多掙錢,是和嚴格避免任憑本能衝動享受生活結合在一起……在經濟上獲利,不從屬於人滿足自己的物質需要。”
這樣,基督新教的所謂“入世苦修主義”的倫理,就提供了市場經濟發展的基本條件。可見,新教倫理對現代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確具有很重要的積極意義與促進作用。而大多數天主教國家和東正教國家都顯著落後以新教為主的美國。
不少專家學者,把美國興盛的原因歸功於美國的民主制度,這也不無道理。但是,這種民主制度是建立在神權意識之下的。也就是説,這種制度建立在白人佔絕大多數人,意識形態高度一致的情況下,才能發揮興盛國運的作用。隨着帶着各種宗教意識的外來移民的增加,白人一支獨大的局面在逐步削弱,美國式的民主機制的也就逐漸失靈。從本質上説,美國創立的民主制度,從誕生起就帶有原罪。有位資深歷史學家經過多年研究得出的結論很有代表性:在美國建國的理念中,對神的仰望和依靠成為新國家立國的宗旨;人類的自由與平等是神的恩賜。一個排斥其他信仰、文明系統的國家,竟自以為是在神的恩寵之下,得到特殊的地位。美國所崇奉的人間的平等和自由,雖然是神賜予人類的,但是這賜予的對象卻是經過選擇的,也就是在單一神信仰之下的“選民”,才配得到平等和自由。這也是反諷:不證自明的自由和平等,只是在“我們”自己人之間自由平等,對於外人卻是另外一回事。
美國的這種民主制度,最終遵從的是“上帝的旨意”,因而與生俱來地產生了“天定命運”的拯救世界的對外武力擴張的政策。因此,伴隨着武力擴張是掠奪了大量的外國資源。美國經濟如虎添翼,迅速壯大。
美國社會逐漸失去了強盛的根基,衰落不可避免
2020年的新冠肺炎大流行,美國特朗普政府的表現,使太多的美國人感到失望。作為特朗普票倉的福音派信徒,則在反思中指出:美國信仰開始滑坡並逐漸走向衰落的三個標誌性事件:“1963年取消公立學校的禱告,禁止公立學校讀聖經;1973年判決墮胎合法化;2015年同性婚姻合法化。”
這些福音派指責民主黨破壞了美國的立國原則。他們歷數民主黨破壞美國先父們創立的立國原則,特別痛心疾首地控訴了在社會道德方面的浩劫:
“立國原則之一:家庭乃社會健康社會之核心,政府當竭力護佑之”
“立國先父們為避免當時普遍以社會活動為中心的歐洲出現的種種家庭婚姻問題,而設計了一個全新的、卻是迴歸聖經原則的、以家庭為中心的社會,認為如此方得使整個社會健康、幸福。在家庭中,他們確立了夫妻地位平等、但分工不同的關係。同時又確立了父母對孩子不僅有撫養責任,更擁有唯一的、不容取代的教育責任。”
“看眼下道德淪喪的美國,和民主黨摧毀傳統家庭婚姻的政策直接有關:放縱婚外情、性變態,最近更推出強姦案當事人二者年齡不超過10歲不算犯法。父母對兒女教育權早被奪走交由政府和學校,而公立學校的教學內容得由政府決定。對其中越來越多毒害孩子的內容,父母連發言權都沒有。最近有位母親説,她十五歲的女兒聽了學校教導變性是正常行為後,告訴她已經決定改做男生。她聽了連勸告卻不敢,因為學校知道後有權把她女兒奪走交給政府,因為這位母親冒犯了女兒的‘自由’”。
“2015年美國最高法院通過的同性婚姻合法化裁決更是給了美國的家庭一記沉重的打擊。上帝親手創造的一男一女、一夫一妻、一生一世的婚姻模式,被恣意妄行、藐視上帝的罪人所拋棄。法院還以維護LGBTQ+的權益為由,准許同性婚姻家庭收養孩子,而這些孩子將不得不在兩個爸爸或兩個媽媽的家庭裏成長,我們無法相像這將如何扭曲他們幼小的心靈,如何扭曲他們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民主黨另一破壞家庭的墮胎合法化,在謀殺無數嬰兒同時製造出更多單身母親,不僅使她們身心壓力倍增,且鼓勵更多男性逃避履行父親的責任,更使孩子失去父親榜樣,而可能轉向効法罪犯。民主黨給家庭帶來災難的種種政策對看重家庭的華人讀者最清楚,不需我多贅言了。”
“家庭在幾十年如此摧殘之下,難怪先父們構建的、本應由政府呵護的以家庭為中心的‘健康、幸福’社會早已被‘自由主義’的民主黨人弄得面目全非。如此背離立國原則,這還是美國嗎?”
這確實是美國走向衰落的基本原因之一。但福音派是站在攻擊自由主義傾向的民主黨的立場上。實際上,無論是保守派還是自由派,違反基督教基本教義的現象比比皆是。更重要的的是,自稱虔誠的教徒們都各自視而不見。他們的眼光始終盯在權杖上。
長期以來,美國兩黨都把打宗教牌作為競選策略,向宗教團體特別是基督宗教團體拜票,幾乎成了總統候選人在政治選戰中的標準動作。冷戰結束以後,被視為威脅基督教文明的共產主義遭受到重大打擊,對美國已經失去威脅。如果説過去選民還從國家安全的角度來考慮手中的選票,冷戰後受“歷史終結論”的影響,考慮這個因素的人已經很少。因此,打宗教牌就幾乎成了最重要的競選策略。
在2016年大選中,商人出身的特朗普不僅是政治素人,而且是宗教菜鳥,一度被認為是所有參選者中最不宗教或在宗教上最不靠譜者。福音派對其態度關鍵性的轉折出現在2016年6月21日,當日特朗普在紐約基督教領袖特別會議上與約900位福音派領袖會面,結果參加這次閉門會的部分福音派領袖被其説服,認為特朗普符合獲得他們支持的條件。當日特朗普競選團隊宣佈成立以有“茶黨女王”之稱的前明尼蘇達州的國會眾議員米歇爾·貝克曼領銜、擁有26名成員的“福音派諮詢委員會”。該委員會成了特朗普動員福音派支持的主要輔選機構,並且在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後成為其正式的宗教顧問班子。特朗普競選團隊在一份聲明中稱,福音派諮詢委員會的任務是“在那些對美國福音派和其他宗教信徒至關重要的問題上向特朗普先生提供諮詢幫助”,因其“想要得到這些(福音派)領袖們睿智的建議”。福音派諮詢委員會成員羅伯特·傑弗里斯稱,福音派支持特朗普主要是基於“直截了當的現實主義”考量,因為面對諸多嚴重威脅,福音派“想要為總統職位物色一位最無情和最強硬的狠角色”
特朗普如願以償以後,福音派歡呼:“上帝保佑美國!需要獨立時,派來了華盛頓;需要解放黑奴時,派來了林肯;需要打敗法西斯時,派來了羅斯福;需要美國再次偉大時,派來了川普!”
然而,眾所周知,歷任美國總統都有不少違背基督教義的醜行。特朗普尤甚。撒謊是基督教義強烈反對的,它被定性成一種罪。聖經箴言裏説,作假見證的必不免受罰;吐出謊言的終不能逃脱。摩西十誡第九誡説,不可做假見證陷害人。但是,據《華盛頓郵報》稱,截至2020年5月29日,這位“美國最誠實的人”在其1226天的任期內發表了19127條虛假或誤導性言論。也就是説,他每天平均發佈15.6個謊言,或者説,在特朗普醒着的每一個小時,他都會説一個謊。儘管這不會對特朗普的基本盤造成太嚴重的損害,但未來的日子裏會不斷萎縮則是肯定的。福音派自認為是美利堅合眾國真正的繼承人和捍衞者,堅信美國是由“五月花號”移民為代表的、以清教徒價值觀為支撐的國家。特朗普這些嚴重違反教義且屢教不改,必定會動搖他們的信仰。作為天主教教徒的拜登,雖然醜行目前看來沒有特朗普多,但同樣是兩個“爛蘋果”中的一個。因此,就這個因素而言,作為美國立國之本的基督教,或者基督教新教,走向衰落是不可避免的。
美國的基督教徒們在黨爭和票選中暴露出來的先天痼疾,是無法通過治療康復的。這是美國必然衰落的第一個原因。
第二,美國當代政治學家肯尼思·沃爾德説,“從某種意義上説,教堂是公民美德的孵化器”。不可否認,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以基督教新教為主的美國宗教,給美國社會的安定、和諧灌注了非常重要的正能量(很多美國中產華人至今仍能感受到)。但是,資本主義制度又促使美國人、特別是年輕人要考慮的不僅有宗教問題,還有事業、家庭、住所等問題。為了贏得選票,當上總統的,還有地方長官的(美國地方政府權力很大),要兑現承諾,只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因而造成了美國社會的道德不斷滑坡。自殺、未婚同居、離婚、墮胎、暴力、犯罪及濫用毒品的比例在美國居高不下。這也嚴重影響到美國年輕人的宗教價值觀。前面“家庭乃社會健康社會之核心”中已有介紹,在此不贅。
第三、美國的基督教文明頹勢日益嚴重。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美國曾以非常寬容的胸懷,歡迎來自世界各地的移民。這些移民中,不乏在祖籍之國受到過當局壓制或者工作生活不甚如意的各界精英。這些精英分子在美國自由的環境中創造了大量的奇蹟。
然而,有其利必有其弊。無論是合法移民還是非法移民,新來者不會被自動轉變成曾經懷抱着美國夢的那些美國人。美國生活方式的價值觀也與來到美國的很多墨西哥人或者亞裔人漸行漸遠。美國著名的政治學家、哲學家、社會學家塞繆爾·亨廷頓曾警告美國人要當心未來的內在問題,它們可能會在將來給美國帶來災難性的影響。
在這樣的情況下,傳統的美式英語可能仍會是僅佔少數的盎格魯-撒克遜白人新教徒的語言,但再也無法構成曾將其他所有美國人統一起來的美國宗教核心。根據預測,大約30年後美國新的官方語言將是“西班牙英語”。不想學英語又忘了些母語的墨西哥人可能會形成一種自己的語言。亨廷頓認為,到2080年美國所有南方州都將居住着大量敵視美國、不願融入的墨西哥人,它們可能會希望與墨西哥形成一個新的國家。
根據美國有關人口統計,美國白人最遲到2041年將成為少數族裔,到2050年他們在美國總人口中所佔的比例將僅剩46%,從人口組成來看,美國將變成一個“第三世界”國家:4.35億美國人口中有54%是來自亞非拉的移民。
1950年,白人佔美國人口的90%。2019年,白人佔美國人口的62.10%。據報道,在2020年大選中,白人佔美國選民的65%以上。調查顯示,57%的白人選民選擇支持特朗普。特朗普執政近四年,其代表的美國傳統價值觀的基本盤基本沒有動。但隨着以黑人為代表的非白人族裔的興起,到目前為止的媒體報道中,特朗普在大選中失敗。這也算是美國“國教”逐漸喪失主導地位的標誌之一。
美國保守派政治家帕特·布坎南也認為,美國國家安全的一大威脅是其內在威脅。
美國的文化影響力長時間來是屬於那些反基督教的精英,他們統治着學術界、好萊塢和藝術界。實際上世俗主義逐步向美國的“國教”演變。
事實不斷證明,美國的精神危機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地步,以至於它將此前統一的美國道德意識分散到了眼下不可融合的各個方面。國家曾經的共同道德根基在逐漸消失了。無論是基督教新教中的保守派,還是自由派,還是信仰自由旗幟下的天主教,東正教、伊斯蘭教、摩門教(源自於美國本土的宗教)等等,實質上在不斷銷蝕美國共同道德根基,導致基督教新教的逐步衰亡。儘管這還有一個過程,或許是相當長的過程。
新技術的迅猛發展,特別是數字社會的日新月異,不但使美國,也使得整個西方社會加快了去基督教化的進程。消費和享樂主義的統治地位、缺乏“寬容”和慷慨的思想、同性婚姻、自殺、安樂死、墮胎和短視的外交政策無不一一顯示出西方的頹勢,説到底也是整個基督教文明的頹勢。
近年來,還有一個顯著的標誌是,美國從娃娃抓起的基督教灌輸教育,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失敗。2020年2月18日,美國最大的青少年組織——童子軍(BSA)申請破產保護,原因是該組織正面臨着無數前任成員的虐待及性虐待指控。作為承載美國核心主流價值觀的組織之一,童子軍為終於陷入道德淪喪、違反法律的窘境。
為此,一位美國著名學者寫道:
童子軍起源於英格蘭,發起人是羅伯特·巴登-鮑威爾爵士。按照鮑威爾的説法,童子軍的建立“要完全符合基督教價值觀”。他還在1908年起草了這個組織的綱領性文件,他寫道:“我們目的是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踐行基督教的行為規範,而不僅僅週日象徵性地去一下教堂做個禮拜。當今,我們這個國家有大批忠誠的愛國主義基督徒,他們是我們整個社會的中流砥柱,但苦於無法表達自身情懷。青少年教育至關重要,我們不妨從歡樂的小學時代就給他們打開一扇門……給他們提供熱愛祖國和侍奉上帝的機會。”
偏離初衷的又何止是童子軍?當下美國,數不清的承擔核心主流價值觀的組織已經無法再找到前進的方向。
YWCA原本是個基督教少女文化組織。它一開始建立時,旨在幫助剛從鄉村走出來,想在城市工作立足的單身青年女性,幫助她們樹立起正確的基督教文化價值觀,提供給她們方便的祈禱場所。其最初的格言引自《聖經·撒加利亞書》:“不是倚靠勢力,不是倚靠才能,乃是倚靠我的靈方能成事。”
但是該格言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像是小學一年級的女權主義者寫的一句話:“轉換權力結構,建立一個正義、性別平等、沒有暴力和戰爭的世界,包容廣大女性同胞,實現YWCA可持續發展。”她們居然還向美國的計劃生育委員會捐款!
哈佛大學,這個身負盛名歷史久遠的美國精英學府,創始人本是一羣清教徒神學院的師生。他們建校的目的一開始寫得很明白,早期的校訓是“為基督,為教會”而不是“真理”。教育的全部意義在於“讓每一位學生都認真考慮以認識神與耶穌基督為永生之源,作為他人生與學習的主要目標,因而以基督作為一切正統知識和學習的惟一基礎。”今天,哈佛大學卻充斥着大批世俗人文主義者,他們的口中説着各種古怪的種族平等理論。
無可奈何花落去!
回顧基督教、特別是基督教新教的發展歷史,它的輝煌時期確實給很多民眾帶來了安定和諧與温馨。對美國的市場活力與科技創新也起到過根本性的作用。如果能夠與時俱進,徹底與政治脱鈎(比如基督教視共產主義為邪惡勢力而發動冷戰、武力對外擴張的霸權主義、把宗教當作票選工具等),少講神學理論,簡化深奧晦澀的教義,在組織布道傳教時,把絕大多數的時間放在倫理道德的宣傳上,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與人們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社會問題上、特別是人的生老病死問題上,不斷向世俗化方向發展,或許可以使基督教文明在一個新的台階上覆興。
但是,至少在當下還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