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八的回憶_風聞

今天是2021年1月18日。早幾天的寒潮仍未退盡。

52年前的今天，我跟着生產隊的社員們挑着撮箕、扁擔來到了湖南嶽陽一個叫“北尾”的長江堤岸。開始了當知青的第一次勞動。

就在一個月前。十七歲多的我從長沙下鄉來到了臨湘縣云溪公社，成為了一名知青。

三九天氣湘北的風是刺骨的冷。穿過江漢平原的寒風湮沒了長江堤岸，頭也不回地向煙波浩渺的洞庭湖颳去。冬修水利是農閒季節的重要任務。

凌晨，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快起牀啦，5點5啦，要起來做‘早祝’啦”。這是貧農組長在吆喝着要出工了。我朦朧中對着他問了一聲：5點5是多少咯？只見他胸有成竹地把右手食指和拇指平行地伸出來，然後調整了一下兩指之間的距離，對我説，“就是5點過了這麼多”。這個動作不由得引起大家一頓大笑。他煞有介事地説，沒錯呀，就是這麼多！我們穿過茫茫霧氣，踏着“沙沙”響的冰凌走在江堤上。一月冬風勝剪刀！刮在身上，冷透肌膚；刮在臉上，猶於刀割一樣的痛。

沒有機械，手挖肩挑，要把一擔擔的爛泥巴土堆砌到長江大堤上。一擔爛泥巴土至少一百多斤。挑不起呀！總是叫農民大哥少上點土。另外，為了躲懶，自己還得想想辦法——甩！把擔子閃起來，閃高一點，撮箕裏的土就多晃到地上去一點，這樣擔子就輕一些。第二個辦法，屙屎屙尿。挑一會兒土就跑到遠處屙屎屙尿去了，這一下來，至少半個小時不對數！儘管我們耍盡了小聰明，但畢竟還是要擔那麼多呀！對於一個從未接受過如此勞累農活的“城裏學生伢”來説是十分艱苦的！後來我母親經常感觸地對別人説，“我崽伢子是壓矮的”！

收工了。一天下來，我掙得了十一分工，約合兩毛錢。這是我靠自己的勞動賺到的第一份收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