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餘飛:文藝作品有時的確能帶來一些變化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1111109-2021-01-19 15:09
來源:澎湃新聞
《巡迴檢察組》最終在豆瓣上以6.8分收官。也許是期望太高,也許是改名的緣故,單就完整的故事線和多位實力派演員的演繹,這部劇的分數不無遺憾。

《巡迴檢察組》豆瓣評分但編劇餘飛對此不太在意,“那個不是真實的。第一可能是水軍,第二很多人沒看懂,第三是那些只會看到陰暗的人,就只會單挑毛病。第四是喜歡的人並不一定都到那兒去打分。而且相反的是,一上來就全是五星的劇,有很多我也看不下去。”1
《巡迴檢察組》主要聚焦於兩三個相互關聯的案子長篇展開,從觀看體驗説,更偏向於刑偵犯罪,對於這個類型來講,編劇非常關鍵。接下這個劇本,要承擔的壓力不言而喻。
而這部劇的劇本創作過程,是編劇餘飛少有的體驗。
如果對國產刑偵劇熟悉,一定對餘飛不陌生。從《永不消逝的電波》、《重案六組》系列開始,餘飛就在業內以寫刑偵、案件、推理等類型見長,《巡迴檢察組》導演李路當初想和餘飛合作,也正是看中這一點。作為業內前輩,餘飛倒也沒覺得有太大壓力,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故事框架,但在看過合作編劇們給出的幾次初稿嘗試都不滿意之後,餘飛嘗試着坐在電腦前開始寫一個開頭。
往常寫劇本他會按照慣例,先有一個大綱,再一點點填充故事血肉,這也是專業編劇的正常做法。但這一次他打破慣例,並沒有先設定框架,而是想到哪寫到哪,“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完全按照故事和人物的走向賦予劇本一定的架構”。他一氣呵成寫了一個並不尋常的開頭。並且之後並沒有出現思路瓶頸,他每天坐地鐵,看人來人往,經常到半夜都還在街頭到處閒逛。
“創作有時候是要隔絕於大眾的,但我不能在完全沒有人的地方創作。我喜歡在陌生的人羣中,自覺地保持一種孤獨感。”餘飛説道。

《巡迴檢察組》海報2想到哪寫到哪,並不代表故事就能隨心所欲。
談及現在懸疑推理劇喜歡講深度論人心,餘飛則非常重視技巧。他認為劇本首先是要“好看”,會講故事非常重要。
“很多人是從思想、價值觀、立意,人性這些找到共鳴,那些不是不對,但技術不好的話,很容易失之空洞,故事就會講不好。東西不好看,沒有人去看,那你講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而就檢察官這個題材,餘飛覺得過去的類型劇最大的問題,就是不夠好看。
“我也沒有提起太大興趣去看,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看,因為大部分戲份都是在法庭上或者調查案卷,一般來説都是這麼個思路,檢察官的確就是幹這些事兒的。但我覺得這樣寫,我自己可能都不想看。”
他致力於寫一個自己先有興趣講下去的故事。主角是檢察官無法改變,但出場方式很重要,“這人如果是正常情況出來就很沒勁。大家開會推薦個人,然後一輛汽車開到最高檢,開到檢察院,下來一個穿制服的幹練的人,跟領導交談,保證完成任務。這樣有什麼可看的?沒意思。”
餘飛想要寫就寫個不一樣的,“不走平常路子”,比如讓這個局外人成為一個攪局者,把一片水池裏的魚攪動起來。因此主角可以採取先微服走訪,再上任履職,我們後來能看到,主角馮森直到幾集以後才亮出檢察官身份。
這樣做最大的難度,是在於對主角做的事尺度邊緣的把握:卧底要遵守怎樣的底線?黑與白的邊界在哪?這是常見的卧底題材在討論的問題。
“其實他(馮森)的説法和行為方式非常難以控制,一不小心他就變成一個真的壞人,他如果真的收人錢,那麼哪怕之後再退回去,也還是一種失敗。所以馮森始終沒有拿好處,最多是吃了幾個紅棗。要讓觀眾感覺到他並不是真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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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突破,是一個飛躍。這個劇本包含了我多年的創作經驗,全都融合在一起。”餘飛坦言。
所謂多年的創作經驗包含了體驗和技巧兩方面。
《巡迴檢察組》非常值得看的一大亮點,是監獄戲刺激精彩,有犯人間的勾心鬥角互相戕害,是國產劇中非常少見的,被網友戲稱看到了“監獄風雲”。如何知道監獄內感覺是怎樣的?又如何描寫罪犯呢?

《巡迴檢察組》劇照餘飛在籌備期進入監獄考察實地體驗,也給獄警和駐監檢察官做了大量採訪,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年多,與專業人士的溝通也是一直通過電話、微信持續進行的。此外,早年他寫過一部《走出監獄的女人》,當時他就為此走訪過女子監獄。餘飛出身部隊,監獄裏的軍事化管理他非常熟悉,整個走訪過程並未有太多超過他想象的感受。但他回憶,如果説是什麼給了他靈感的,一定是那一個眼神。
“我們去採訪的時候,帶的有女編劇,還不止一個,那些犯人看女編劇的眼光特別奇怪,特別可怕。那種眼神背後隱藏着什麼樣的狀態我能夠想象,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而在對檢察官做了大量採訪後,餘飛感嘆,“駐監檢察院這個機構太有必要了!”駐監檢察院的概念也是這部劇的科普內容之一,是指在監獄內部設立檢察部門,派駐檢察官。
餘飛解釋説,“因為監獄是一個存在監管難度的地方,人到那裏面以後完全是受制於人的狀態,你想象一下完全受制於人是怎樣的狀態。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能存在壞人,就可能存在暴力違法行為,如果沒有這個第三方監督視角,監獄等於是鐵板一塊,沒有任何縫隙。”
但餘飛也強調,採訪非常有必要,但只是靜態的,“細節你看不到,這些犯人的矛盾和背後的故事我不會知道。”因此監獄具體戲份只能來自於編劇想象的能力,不能和現實聯繫在一起,“實際上任何題材都是人和人的矛盾鬥爭。”
由於封閉性、敏感性,這些説法以往在國產劇中鮮少直接看到,劇集播出時餘飛長舒一口氣,“這個劇播出不易,播了很顯然會對司法系統、檢察系統、公安系統都會造成影響,文藝作品有時能的確帶來一些變化。”
而在技巧上,餘飛濃縮了多年來寫案件推理的經驗,拋開刻意建構人物做法,由各種事件自然讓人物性格在他腦中生成。看到一些評價説,劇情太慢了,餘飛覺得純粹是因為沒看懂。
“我還覺得太快。我們這個實打實按照計劃拍,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注水,全是乾貨。挑任何一場戲出來,都是有用的。”

《巡迴檢察組》劇照4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餘飛至今做了25年編劇,經歷了國產劇的多個階段。言及國產刑偵劇曾有過的輝煌歲月,在《重案六組》同時代,《黑洞》《命案十三宗》等劇集都非常精彩,再到被IP、資本淹沒,數量質量都較低,再到現在網劇時代懸疑刑偵的復甦,餘飛認為,其背後的起伏無需多解釋。
“很簡單,因為有很長的時間警匪劇都上不了黃金檔。靠地面播出才能賣幾個錢?後來大家都不做了。近兩年網絡平台沒有黃金檔一説,才打破了沉默。你説《白夜追兇》《無證之罪》真的有那麼好嗎?確實很不錯,但是值得那麼那麼高的待遇嗎?可以達到或超越當年那些好劇的水平嗎?值得商榷。另一個不能否認的原因是:因為很久沒看到這種類型的戲了,再出現這樣的劇有新鮮感,對其質量就不太苛求了。很長一段時間國內沒人去寫去拍了,如果我們沒有停下來,那不會是現在這樣。”
除了自身編劇工作,餘飛也是中國電視劇編劇委員會副秘書長,常年保持關注並參與編劇的學術和維權工作。在這部劇中也有一些關注現實的“私貨”,比如政法委書記兒子被陷害強姦入獄,雖然和具體案件真相、立場無關,但反映了這類案件現實中很難判定的事實,或是有專門的違法組織從事“做局”的現象;又如兩個網絡作家之間的抄襲紛爭,熟悉網文領域,就知道這類糾紛並不少見。
餘飛表示,這類情節確實是他思考之後加進去的,“這些也不是根據某一個案子來的,根據社會上已經形成的風氣或者現象。我寫東西肯定要關照現實,有這樣的素材是很正常。我只是想引起大家的關注和反思,甚至是警惕。如果有人説寫的就是誰誰誰對號入座,那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對於目前最主流的部分題材,餘飛明確表示“沒意思”,“
比如現在還流行贅婿文,全都是一個最被低估的女婿,突然間那麼厲害,這不都是最低級的高帥富設定嗎?每一個平台都需要有創新,不重複,角度不同,創意不同,這才有意思。現在大家都以同一個寫法為主,太落後了。觀眾天天看架空懸浮,搞來搞去就是因為信息不對稱創造劇情,一兩個梗用一輩子,有什麼意思?”
餘飛認為,真實的生活,不是一兩個梗那麼簡單平面,是一個立體物,他希望《巡迴檢察組》是將複雜的立體生活做了一個橫切面給觀眾看,很難歸類,如同“一個縮微模型”。
餘飛感慨:“我希望這個戲,會讓一部分觀眾,重新回到比較嚴肅的審美層面上來。”

《巡迴檢察組》劇照【對話】就是得讓馮森這麼厲害
澎湃新聞:最初的構想是怎樣的?
餘飛:當時我想只要有可能,就把公檢法,甚至是間諜這些都寫進去。不是説沒有邏輯地拼在一起,是在有可能的情況下,儘量把類型片裏的強情節元素,融入到馮森這個人身上,這樣他這個角色就會好看。
我們當時剛開始寫的時候,並沒有巡迴檢察組這個概念,當時還沒有推出這個制度,我們寫到一半的時候,才把這個概念加進去,前期寫的是,這個案子查不下去了,需要一個厲害點的檢察官來,沒有被框住腦子的一個人,其次這個人沒有參與過這個案子。
局外人進來後,先走訪一遍再去履職是正常的,我們的國情是經常有專案組概念,還有很多公安局案子往往也是檢察院前期介入,進行監督。有很多網友挑毛病,包括一些公檢法專業人士,説這個不對那個不對,大部分情況我們是非常樂於接受和改進的,但他們真的是每一句話、每一步路都按條例規定做的嗎?條條框框都是人規定的,只要沒有違反根本,沒有違反公序良俗,就是可以的。
我們只是一個文藝作品,不能承載太多東西,把現實生活稍微加點誇張會説我們不真實,有的地方我按照條條框框來,又説實際根本做不到,你説我們應該怎麼辦?如果沒有最起碼的同理心,和對藝術創作的基本常識,那就很讓創作者無奈了。
澎湃新聞:塑造不一樣的檢察官馮森的思路是什麼?
餘飛:馮森的人物邏輯和犯人米振東是有對應的,都是先觀察情況,再進入核心事件中。一個在外面觀察米振東,一個在監獄裏觀察事件,這兩個人物實際是正義這個詞的兩個面,一個代表現代法治,一個代表古代江湖道義,又融合又對立。如果放在古代,你看很難説米振東是不是對的,他崇尚的是個人化快意恩仇的江湖正義,去進行個人執法。
不同的歷史時期,兩個人代表兩個時空維度的碰撞。
澎湃新聞:這次劇本最大的突破是什麼?
餘飛:你很難説它是一個什麼類型,實際上是一個眾生相,至少5個家庭, 5個不同的階層,幾乎是所有的階層都包含進去了。
寫這個劇本就像在我面前打開了一扇特別大的窗户,如果説最開始新人創作只是説一個點,成熟點會協調線,再厲害一點的是面,那我這次寫的是一個立體的世界,我的野心就是構建了一個我自己想象的世界。電視劇是分類型的,但這次只要對劇情發展有用,我就一直讓他進來。一直以來我崇尚量變引起質變,元素足夠多的話,肯定能堆積出一個我想要的東西來。
人家採訪我説,這個人物是怎麼想到的?
對不起,我沒有想過人物。
我不想人物的,我想細節,想最有亮點的,最有爆發力的事件。事情先出現,需要什麼樣人來解決,人物自然就出來了。這麼多矛盾擺在這個地方了,必須是這麼一個人才能解決。信息上足夠多的數據,足以堆積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人都是各種社會關係的總和,把社會關係無限細分下去,總有一個點會達到觀眾認同。
比如説他笑的時候什麼樣?哭的時候什麼樣?面對着美女什麼反應?面對一個很壞事情時候,怎麼反應?這些想出來了,這個人就出來了。

《巡迴檢察組》劇照,韓雪飾演羅欣然澎湃新聞:如果是用事件去造就一個人的話,人物會不會顯得比較功能性?比如羅欣然感覺就沒什麼性格和立體度。餘飛:其實最終的結果是綜合性的,從寫劇本到最終演員呈現,每一環都對所謂“功能化”有作用。有很多演員,即使你一點戲都沒有,比如説張頌文,即使沒有設計情節,你也會覺得這個人物很有深度。實際上這個可能也和觀眾對演員本人的一個認同度有關係。
韓雪本身是口碑特別好的女演員,受大家喜愛,但是她的角色可能有一些撒嬌或者是跟領導説話態度不好的設定,觀眾對她做這些事的認同感就會降低。
其次,因為我們人物太多了,有的人不能單獨表現個性,只好在事件發展過程中稍稍展示一下,觀眾可能覺得不夠。
澎湃新聞:但這樣就讓馮森是一個帶着主角光環的人,都有點福爾摩斯那個感覺了,一路開掛?現在很流行主角,尤其是正面主角,要有一些缺點,可能不合羣或是性格不好。
餘飛:就得讓他這麼厲害,他的主角光環是設定的。第一這其中有商業目的,第二甚至他不是不能有缺點的問題,那個不難,但是那樣的話就有損對公形象,我們希望他是完美的。
實際上他也沒有很完美,比如有些缺點就是領導不善於團結同志,在工作中不注意自己身體之類的,我們參考的是這種邏輯。主要是核心人物的身份,像東川省政法委書記張永成是過度清廉,家庭都有點不接受他,看起來是個問題,實際上是誇他。
一號人物不能設計一些讓人無法接受的毛病,只能設計“好毛病”。這不是拍馬屁,因為藝術創作裏面老百姓確實不能接受這個人有特別不好的缺點,大家會非常生氣。所以你不能完全放開,肯定要精心設計一個又不至於損壞人物形象的缺點,又讓他好像是普通人。

《巡迴檢察組》劇照,於和偉飾演馮森現實主義巨大的生命力,激勵了我澎湃新聞:這次寫劇本的過程有什麼不同和困難嗎?
餘飛:剛開始是讓我們合作的編劇先試試,我看了都不滿意,就接過來自己試試,寫了開頭就停不下來,就順着往下寫了,好像等不及一樣。37集以後,後面有將近10集劇本,寫了將近6遍,自己挖的坑填不上了。後來完全是在導演的強烈鼓勵之下,就像打強心針一樣,寫完了。
這種現實主義的巨大生命力,激勵了我,讓我就一下子就收不住了,被生活激發了,創作的靈感也有很多,包含我多年總結的編劇技巧。這是與以前的創作過程不同的地方。
像是證據中通過一個小狗的動作一模一樣來確定偽證,也是我過去經常説的編劇技巧之一,在邏輯之外提取一些公式,疊加在不同的場景中使用,比如這個就是在相同的空間、不同的時間,出現了完全相同的一個極小概率的事件,這個事件就是不合理的。這就是一個公式。
這個通用公式的可能是無限的,所以我經常推崇,要注重技巧,你哪怕有特別深的文學功底,文化修養積累,很多社會經驗,要是沒有技法就白瞎,一點用都沒有。技巧學通了以後,通過找資料找素材,哪怕你完全不懂,你也能把它拼接起來。
澎湃新聞:這個劇開播的時候,有些評價覺得沒什麼波瀾,沒有一個過癮的感覺,你是怎麼看待?
餘飛:第一,確實我們還有要改進的地方,可能還要再有更多一點矛盾衝突比較外化的東西。第二,因為現在爛劇太多了,因為大IP、大數據和流量明星導致的創作質量直線下降,最後就全是一些吸引眼球的狗血讓人去看,導致很多人都有了不用動腦子,就是看爽的習慣,這個我非常反對的,其次也有非常多的人認為這個劇信息量很大,認為節奏很快,根本反應不過來。
觀眾有那麼多審美層次,我只是做好我手藝人的工作。因為我們積累的創作經驗全都是討好觀眾的。好萊塢到美劇,都是積累在觀眾喜歡的基礎上總結的經驗。我還怎麼討好?已經很討好了。
澎湃新聞:似乎刻意迴避了官場戲?
餘飛:因為這是一部檢察官行業劇,要表現掃黑除惡這個論述題,要證明什麼叫人民的正義。當然你也可以有一點反腐的元素在裏面,我把我們當前生活的立體世界拿了一大坨就放面前,劇本就是橫切面。
澎湃新聞:立體面不容易討觀眾歡心。
餘飛:我不會討觀眾歡心,我只按照我的習慣就把這個東西做好。觀眾的口味都不一樣,你怎麼考慮問題?
澎湃新聞:怎麼看待所謂主旋律的劇喊口號的問題?
餘飛:我認為我會反着來,我還會加大這方面的語言,因為我們的體系裏面就是這樣説話的。這是我們國家的生態,話語體系就是很嚴肅的。
包括有些台詞比較“正”,不是討好上面,我們政治生態就是這樣,而且我們現在做得很好,馮森在裏面有的時候會説正義,其實有些檢察官真實情況就是這樣,人被激發到一定程度,什麼話都有可能説出來的。劇中是一個特定的情況下,某些台詞看起來好像冠冕堂皇,那是因為那麼説確實能激動人心,就像在前線打仗,你不會覺得宣誓是可笑的,馬上就要拼死拼活了,要不把這勇氣鼓起來,怎麼可能上前?我當過兵我知道。你看陳明忠在海邊把衣服都脱了,用自己的女兒和老婆發誓的時候,他就急得説我很重視對黨的忠誠。我當然知道平時人不會這樣説話的。
澎湃新聞:對於主旋律劇你是怎麼看待的?
餘飛:我覺得我們國家的劇幾乎都是主旋律劇,你看有哪個劇時反映負能量的,是不主旋律的?只不過有的在手法和表現的方式上比較low一點。當然這個概念並不一定精準,我並不是研究這方面理論的,可以説點不用負責任的話。
澎湃新聞:你個人平時會比較愛看哪些書,會不會對於一些邏輯性比較強的書很關注?
餘飛:博爾赫斯的小説集,比較重要的那幾篇我一直都記着,而且每次寫東西我都會重新翻出來再看一點,《南方》《刀疤》《小徑分叉的花園》,都是極大指導了創作的質感。《刀疤》就是有一個非常刁鑽的角度,到現在我都還在參考。
我年輕的時候看書少,沒有人來引導我,現在其實很後悔。但是現在我從劇作的創作經驗來看,我覺得不一定要看太多的書,還是要把技巧研究透了。很多東西可以用別的方法來補充的。你技巧關鍵都沒有掌握,花很大力氣去做不必要的工作,本末倒置了,當然這是對電視劇創作來講。
跟我講很多很有文化的很深的哲學,我不懂,但是我也不是不能研究,我就是搞電視劇網劇電影這種大眾傳播媒介的東西,不用做到那麼高深,只要每次抓住一個重點的要表達的點,再用我的技巧把它包裝起來就行了。當然,如果你已經看了很多書,在這個前提之下來學編劇技巧,那肯定是非常好、事半功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