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精神”是個框,但其實我們並不明白什麼內容才能往裏裝,於是啥都往裏裝_風聞
末那识-学以养识,以识统学。(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2021-01-23 13:34
推薦一篇文章,推薦語就用文章作者田松自己寫的“導讀”吧:
這是一篇舊文章。文章的寫作過程,也是我的思考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原來頭腦中一些堅硬的東西被打碎了。賴欣巴哈在《科學哲學的興起中》説,世界除了你加在裏面的意義,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意義了。那麼,存在一個客觀的外在的科學及其精神嗎?在我這樣追問的時候,缺省配置就已經動搖了。當時,對科學共同體還有一些温情,對其行為方式的描述還存有美化的意圖,現在看來,很幼稚,也不夠結實——有以應然(我想象中應該的樣子)代替實然(實際的樣子)之嫌。不過,時至今日,關於科學及其精神的理解,在大眾話語中並沒有大的變化,雖是舊文,有必要再傳播一次。
全文見:
核心觀點摘要:
“是”怎樣和“應該”怎樣有着巨大的差別,**我們現在討論的實際上是兩個問題:科學精神是什麼,科學精神應該是什麼?**這次會議材料中印發了我前幾年寫的關於科學精神的一些看法,這些看法中仍然包含許多“應當”。現在我想探討一些“是”。
把問題重新審視一遍,竟發現一個奇怪的循環。我們的社會出現了一些毛病,診斷的結果是缺少科學精神,於是我們倡導科學精神,卻發現,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是科學精神;進一步的分析還發現,單單科學精神這味藥並不能解決這些社會問題。
所以我想把問題反過來。王一方最近説,科學的殿堂也有旁門。給大殿開個旁門,幫科學神通通風,也是對科學神性的消解,但這種方法未免過於温和。以我之見,還開什麼旁門,用句北京話説,給丫兒拆了算了。
我嚴肅地以為,這是弘揚科學精神的第一步。
筆者也曾對所謂科學精神做過討論,見:
核心觀點摘要:
質疑也要有的放矢,實事求是,否則,質疑就畸變成了一味地懷疑、否定,而沒有建設性,這樣的質疑,真的不要也罷。
科學的進步源出質疑嗎?
我們以科學史説話。……
經典力學/牛頓力學之後的物理學——之所以拿物理學説事,是因為物理學是現在自然科學的典範——兩大突破,無疑是量子理論和相對論,那麼,我們就看看這兩大理論的提出究竟關質疑什麼事兒。
普朗克非因質疑而提出量子理論,相反,他質疑自己的量子理論
……
沒有人能否認普朗克和這幾個鼎鼎大名的物理學家在物理學上的貢獻,但是他們不是為“質疑”作為科學精神要素做了正面證明,相反,他們卻做了反面註腳。
愛因斯坦也非因質疑而創立相對論
……
體察這個過程,可知,愛因斯坦提出相對論毋寧説是因為質疑——質疑牛頓的絕對時空觀和絕對運動——的結果,不如説是因為相信——相信相對性原理、相信世界的統一性和邏輯的一致性——的結果,對前者的否定/質疑,其實是對後者相信衍生的相對論的自然而然的結果,而不是相對論產生的原因。
科學進步尤其是突破(大家關注的創新)的秘訣
通過上面兩個科學發展史上最重要的兩大突破的案例,我們可以給出如下觀點:科學進步尤其是突破(大家關注的創新)並非源出於質疑,而是源出於敏感和實事求是及建基於此的對某些理念/理論的信念甚至信仰。
……
其實,科學的進步在於科學家對問題的敏感性及其判斷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實事求是,從實事也就是具體的問題——往往是前人理論所不及處或不圓滿處——中去求那個是——囊括前人理論合理處的更高層次框架的理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不是打倒巨人。
其實,創新的根本在於自信,沒有自信,質疑什麼的都是浮雲,有了自信,不需要質疑,只需要實事求是,就必定能有所創新。
筆者非常喜歡眉山劍客陳平的一個觀點:直覺與理論相牴觸時,相信直覺,不要相信理論,大不了錯了就改,這樣根據直覺逐步修正完善自己的框架/理論,必定能創立自己的理論。
所以,我認為,科學就是實事求是,科學如果有什麼精神的話,就只是實事求是的精神。
這一點我在拙文:
中用了一對非常通俗的概念“聖女”與“DF”做了闡述:
現代(自然)科學的發展本質上是一個在“與事物打交道”(馬克思語)中實事求是的過程。
“與事物打交道”是什麼意思?
現代(自然)科學的發展與資本主義的發展基本是同步的,正是由於工業和商業不斷在新的領域與新的事物打交道,繼而就有對這些新事物的認識需求(即打交道遇到困難)和認識結果,也就有了現代(自然)科學的發展。
所以,説什麼科學是“為求知而求知而非為實用而求知”,這要麼是迷信、要麼是謊言。
“實事求是”又是什麼意思呢?
“實事”就是“新現象”、“新問題”;
“是”就是解釋這些“新現象”、“新問題”的“新理論”;
“求”就是這一“新理論”的“思索”和“構建”,“思索”依賴於感性的靈感和想象力而與理性邏輯能力無關,“構建”(進行數學描述也即造公式、)才依賴於理性邏輯能力。
受馬克思“與事物打交道遇到困難從而才有了認識事物的需求繼而才有對事物的認識成果”的思想的啓發,以從弗洛伊德“‘聖母-妓女’情結”心理學理論(注3)獲得的靈感,筆者提出“勿奉科學作聖女,應視科學為DF”的“重口味”口號,以期其能成為“響鼓重槌”,震醒自囿於對科學的“聖母情結”的人。
有事實為證:
正是因為“奉科學為聖女”,我們在原發性創新上裹步不前、鮮有成果。
正是因為聖女被西方所PC而成了DF,我們在追蹤趕超領域的科技進展堪稱神速、成果豐富。
注3:
聖母-妓女情結由弗洛伊德提出,認為在擁有這種情結男性看來,只有兩種女性,一種是妓女,一種是聖母。“妓女”型女性是在性上更主動的、更容易激發男性的性慾;而“聖母”型女性則意味着與性無關。弗洛伊德説:“對於他們所愛的女性,他們沒有慾望;對於他們有慾望的女性,他們沒法去愛(Where such men love they have no desire and where they desire theycannot love)”
回到本文推薦的田松的文章,其文末的一句“給丫兒拆了算了”,與我一直在努力的對科學進行“祛魅”的工作可以説是有一定契合之處,算是英雄所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