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比自己小33歲的人談戀愛,卻沒人罵他“為老不尊”,還都説想嫁他?_風聞
她刊-她刊官方账号-提供最潮流的时尚和娱乐资讯,陪你遇见最美的自己2021-01-27 07:57

上次她姐寫《流金歲月》倪妮的穿搭時,沒想到後台大家都在説一件事。
“她姐你看葉謹言(陳道明飾)和朱鎖鎖(倪妮飾)的‘言鎖’CP了嗎?”

《流金歲月》
“言鎖”CP有多火?
超話開完到現在,已經有一萬條帖子,吸引了1.3億的閲讀量。

微博
知乎網友這麼評價:
“現在葉謹言和朱鎖鎖已經這麼大勢了,如果(葉謹言膚色)再白點,估計就翻了天了。”

知乎
説起來也挺有意思的,帶“老少”CP的影視劇其實不少。
可眼瞅着近幾年,這類CP是越來越不“吃香”了。
就説去年播的某部劇,也是大老闆搭配普通人的設置,年齡身份差巨大。
劇還沒播完,關於男女主的爭議聲就肆起:“太尷尬了,是缺錢了麼,這種劇也接?”
到了陳道明和倪妮這,演員間的年齡差距增加到30歲,結果卻反過來了。

《流金歲月》
這裏面固然有人物角色設置的因素在。
可角色、台詞終究是死物,怎麼演得不讓人討厭,得靠演員的真本事。
有微博網友嗑完“言鎖”後感嘆:
“(葉謹言)如果不是陳道明在演,可能完全不是這個效果。”

後來,編劇秦雯在採訪裏透露了些細節,方才知道這個討人喜歡的“葉謹言”是怎麼來的:
其實“言鎖”CP線是寫過兩稿的,一稿是親情,一稿是愛情,兩稿劇本,陳道明都看過。
“我們相信他可以把這個角色演繹的很好。”秦雯説。
幾乎算是把一半的決定權,放在了陳道明手上。
劇中葉謹言建議朱鎖鎖看的三本書——《百年孤獨》、《圍城》和《梁》,就是陳道明選的。
從劇播完到現在,還有很多網友在討論,“言鎖”之間的情感究竟是哪種,送這三本書意味着什麼。

《流金歲月》
這時候,方才真正覺出陳道明的功力來。
戲,他演完了。
留白,卻給足了。
要從劇裏思考、爭論、解讀什麼,他把這個權利放在了觀眾手裏。
有網友看完陳道明的戲,寫了這麼一段話:
“遇見明叔就感慨自己生不逢時,
沒能在他最輝煌的時候見證,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就算君已老,情敵也沒少。”
讀完一樂,心裏卻覺得確實如此——
陳道明的魅力,是從以前持續到現在的。

意外換來的演員
16歲的陳道明沒想過自己將來會做演員。
那是1970年左右,陳道明還在上中學。
考慮到自己的家庭條件,他對於畢業後的去向幾乎不做它想,肯定是要上山下鄉的。
當時的班主任很看好陳道明。每每有單位來招生,總愛鼓勵他去,不管來的是京劇團還是曲藝團。
大多數時候,陳道明都以自己沒有相應的才藝為理由,選擇拒絕。
直到天津話劇團來招生,陳道明“逃”不過去了。
“話劇團嘛,你説話會吧。”

鳳凰《非常道》
勸完了,老師還不放心,叫上三個同學“押”着陳道明一起去。
彼時對於表演,陳道明沒什麼強烈的興趣。
用他的話説,離舞台最近的距離,可能就是“宣傳隊在表演,我們在下面起鬨”。
去見話劇團,他也只當是走過場一樣,晃悠了一圈就回來了。然後每天照常去操場上打籃球,幾乎整件事都拋諸腦後。
等錄取通知書寄到學校,有人來通知他去拿信,他第一反應仍然是不信:
“誰給我寄信啊?”

鳳凰《非常道》
錄取通知書拿到手,往兜裏一揣,再有小夥伴們喊着去玩,這事他又給忘了。
還是到了晚上洗衣服的時候,因為裝通知書的信封掉色,洇的滿褲兜都是顏色,家裏人一問,他這才記起來:自己被錄取了。
等家人小心翼翼地用電熨斗產生的熱氣把通知書烘乾,錄取這事才塵埃落定。

網絡
説白了,這大概算得上是**“老天爺追在後面,也想賞飯吃”**。
可老天爺賞飯,也沒有立時就能吃得容易這一説。

網絡
剛進話劇團,對於沒接觸過演戲的陳道明來説,自然是要從龍套演員做起。
龍套一跑,就是7年。

《青春那些事兒》
很多時候,他就是舞台上的路人甲、匪兵乙,跟着人流從幕條左邊,跑到幕條右邊,批評也沒少挨。
一部劇下來,別説讓觀眾記住了,只是看清他的臉都不容易。
等這碗飯結結實實落在他頭上,已經是1988年,電視劇版《末代皇帝》播出的時候了。

《末代皇帝》

糊塗腦袋拍明白了
和電影版相比,電視劇版的《末代皇帝》拍得很不容易。

《末代皇帝》
剛開始劇組為了能不能進故宮拍忙活,後期為了製作的道具被燒着急。
更別提,因為故宮管理變得嚴格,每天只給出了2、3個小時的時間拍攝,拍攝時間也不足。
整部劇從拍到播,就花了大概4年。
劇拍了4年,溥儀這個角色,陳道明就研究了4年。
放在其他人身上,為了一部劇折騰4年,心裏多少得有點怨氣。
陳道明卻覺得,“**雖然演得不算真,可把我這糊塗腦袋給拍明白了,**它給了我用四年時間研究一個角色的機會,既系統又全面”。
劇裏,陳道明演溥儀的青年時期。那時,溥儀早已被困住在紫禁城裏。
單看他第一次登場,就能知道這**“拍明白”**是怎麼回事。
溥儀點了出《軍閥大戰》的戲,可心卻全然沒在戲曲上,只覺得被禁錮住了,憋悶不已。
這一點細膩心理的展現,是層層遞進的。
先是無聊,提不起勁來,沒什麼力氣地捶着廊柱。

《末代皇帝》
繼而,他坐下開始看戲,“鏘鏘”的鑼鼓聲擾地心裏更不安生,眉頭一皺,手也跟着動,把眼前的麪點一下下碾成碎渣。
這才發火喊停,嚷嚷着要出宮去。

《末代皇帝》
話説出口,人也往外跑,到了台階前,腳步放慢,一聲嘆息,院子都沒出去。
親貴奴僕們來攔,心裏的那點不滿順勢發出來了。
眉毛往一起擰,眼睛像被淚水潤過一樣發亮。
滿腹的委屈、不甘,卻不敢,順着屏幕往外鑽。

《末代皇帝》
後來拍溥儀的劇更多了,有人把這些劇放在一起評價,最後的結論是:這版裏的溥儀,是最接近生活原型的。
因着這部劇,陳道明捧回了金鷹獎最佳男演員和飛天獎優秀男演員兩座獎盃,聲名大噪。
起初,陳道明還覺得是“機會”使然。
出現了這些機會,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他抓住了。
可後來他卻覺得,也許真的有所謂“命運”。
如果不是進入話劇團,誤打誤撞認識了現在的妻子杜憲,也就沒有他為了不和妻子兩地分居去考中戲,他更不會去拍《末代皇帝》。
自然也沒有如今的陳道明。

“我沒愛上過演戲”
有《末代皇帝》在前,來找陳道明演皇帝的戲不少。
最出名的,該數《康熙王朝》。
康熙朝堂上怒斥羣臣一段,陳道明演得舒爽,觀眾們看得起勁。
至今,仍是經典。
演過幾次皇帝,質疑聲也起來了:怎麼陳道明總演皇帝,戲路不夠寬啊?
這話多少有點偏頗。
往古代戲看,他帝王將相是演的不少。

《少年包青天》
往近現代的戲看,他也演過大反派,如《黑洞》裏的聶明宇。

《黑洞》
演過面對國難,據理力爭的外交家顧維鈞。

《我的1919》
演過鋌而走險,盜用錢款的普通小職員陳一平。

《冬至》
説不上每個角色都深入人心,但類型的確不單調。
要讓陳道明自己來説,他對這樣的評價估計也不甚在意。
“我做不到百變,我越演出典型的人物來,限制越高。”
在他眼裏,演皇帝,演太監都不難,難的是演了語文老師之後,再演數學老師,大家還覺得這兩個老師不一樣。
就比如看完康熙,再看他演的慶帝。

《慶餘年》
劇中梅執禮戰戰兢兢,進宮面聖。
君臣二人你來我往,一個審,一個答。
慶帝是怎麼審的:
先賜坐,賞蜜漿,然後追憶往昔,臉上還帶着笑意。
下一刻,梅執禮“陛下知遇之恩”的故事還沒講完,他突然打斷,語氣加重地説了句:“你還記得?”
字字往人心上砸。
剛剛説完“保梅執禮一生平安”,等梅執禮退下,他寫字的手未停,輕描淡寫地添上一句:“在他回鄉的路上,做成馬匪截殺吧。”
看得她姐是膽戰心驚。

《慶餘年》
説起來,康熙和慶帝都帶着幾分不怒自威。
可面對康熙,觀眾感受到的多是敬。
對着慶帝,端的是畏。

《慶餘年》
遇見陳道明這樣演了五、六十部戲的演員,常有媒體在採訪裏問,“是怎麼堅持下來能演這麼多年的”。
所求的答案無非就是“熱愛”兩個字。
“我沒愛上過演戲,我從沒説過表演是血液中的一部分。表演只是我的職業。”
聽見這話,她姐越發覺得這個人真實又有趣。
他大可以編出幾句“喜愛演戲”的話,觀眾媒體都滿意,也覺得順理成章,沒人管真假,可他偏不如此。
怎麼想就怎麼答,半點裝飾都不願加。
即便把演戲當職業,陳道明也從不是來糊弄事的。
《建國大業》裏演閻錦文,拍出來不到5分鐘的戲。
他把能找到的所有關於閻錦文的資料,翻了一個遍。

《建國大業》
拍《楚漢傳奇》,為了更好地反應劉邦心境,主動跟導演高希希商量,將一場晴天戲,改成了雨戲。
當時氣温在零下5度左右,第一遍拍到一半,演得都挺好,結果水車裏的水不夠了,得花時間調水。
他也不生氣,第二天水來了,再淋一次。
搭戲的演員問他:“冷麼?”
“演員啊,這是我的工作。”
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

《有問必達》
只要是一出好戲,他也能演,片酬多少都可以往後放。
戲份多少也不重要。
用跟他合作了《中國式離婚》的蔣雯麗的話説:他可以大量刪自己的台詞和正面鏡頭。
這時候才覺出馮小剛評價他的那句話,或許所言不虛:“這就是陳道明,一個清高的只肯在戲裏低頭的人。”
他不清高,但確實願意為了戲低頭。

有這樣一個人罷了
可也不是所有好的戲,找上他,他都演。
幾年前,有導演準備排一部話劇——錢鍾書先生的《圍城》,然後找上了陳道明,想請他來演方鴻漸。
劇本改得挺好,但陳道明還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理由只一個:演不了。
“太難為我了。”
按理説,陳道明演方鴻漸,不難,甚至不費什麼力。
1990年,電視劇版《圍城》開播,在裏面演方鴻漸的就是陳道明。
為了演好方鴻漸,生於天津的陳道明愣是練出了一口上海式普通話,整個人也瘦了20餘斤。

《圍城》
其中一段,趙辛楣誤認為方鴻漸在追求蘇文紈,出言譏諷方鴻漸。
現在看來,言語動作仍值得細品。
趙辛楣説他學的哲學百無一用,落不到實地上。
原本還帶着笑意寒暄的方鴻漸,登時坐直了身子,夾槍帶棒地反刺他眼神不好,末了還要加上一聲冷笑。
可不就是原書中沒什麼大本事,脾氣卻不算好的方鴻漸麼。

《有問必達》
據説錢鍾書先生看完,寫信給陳道明,直言“你讓我見到了活的方鴻漸”。
那一年的影視劇行業,競爭格外激烈,一部《渴望》幾乎火遍了大江南北。
可即便這樣,陳道明還是憑藉方鴻漸,從《渴望》“口裏拔牙”,把飛天獎優秀男演員獎收入了囊中。
如今拒演,他也依然是想要戲好。
“因為人物的神不在了。
一個年齡有一個年齡的神韻,我找不回來的時候,我就變成了在台上的一個假方鴻漸。”

鳳凰《非常道》
和一些不停追求曝光度的演員明星比,陳道明的行為有時候讓他看起來像一個“異類”。
沒那麼多戲演,他也不心焦,反正他早已開始做自己不紅的準備。
“一個人不可能永遠站在聚光燈下。演員在觀眾這一定是有視覺疲勞的。”
原來給他的“舞台”大點,他就在大點的舞台上演。
現在“舞台”小點了,他也覺得挺有意思。

《手機》
有媒體想從他這得到“活到老演到老”之類的場面話。
他直言的本性不改。
“不演那天,就是跟影視這個行業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也不找你們的麻煩,你們也別來再找我的麻煩,我是徹底離開,決不羞羞答答,你在任何活動上也見不到我。”
該犯愁的,是跟她姐一樣喜歡他的觀眾。

《歸來》

曾經有出版社找到陳道明,想要給他出人物傳記。
陳道明拒絕了,覺得自己沒那麼多事情可以講給讀者聽。
他説,有一天真想寫了,就寫一句話:
“有這麼一個人。”
就像每次有人問他對於某件事的看法時,他常愛在句末跟上一句:一孔之見。
潛台詞無非是:只是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這樣想事情,這樣生活。可以看看,未必值得效仿。
若真有一天他不再演了,觀眾提起他來,説一句:
哦,陳道明,有這麼一個人。
或許就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