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賦》之爭:中國古代制度被“妖魔化”了_風聞
黄山谷-唯愿家国逢盛世 但求众生得安康2021-01-30 11:58
隨着電視劇《大秦賦》的上映,中國輿論界又一次發起了對於“君主專制”“大一統”的爭論。
很長時間以來,由於國人對傳統文化的拋棄,以及受到西方文化中心論長期的影響,當今很多人對中國歷史上很多事物也有着偏頗的認識。比如説起中國歷史上的政治制度、經濟制度等,大多以一種輕視的目光來看待,認為那是落後低級的東西,而認為只有現代西方的制度才是標準所在。這種偏見,也源於對中國歷史文化的不瞭解。
比如我們今天説起中國古代王朝政治,很多人習慣用“黑暗專制”“獨裁”等完全貶義的詞語來形容。實際上,這種完全獨裁的王朝政治,是近代歐洲一些國家的王權政治狀態,比如宣揚“朕即國家”的路易十四。法國啓蒙思想家伏爾泰這樣形容當時歐洲君主獨裁:“君主可以不遵循一定形式,只憑個人意志,毫無理由地剝奪臣民的財產或生命而不觸犯法律。”歐洲啓蒙運動的一個原因,就是反抗這種政治獨裁。近當代很多中國學者,以西方歷史觀來看待中國歷史,所以出現偏差。
中國歷史上的王朝制度,從制度設計以及實際表現上,並非絕對的獨裁。比如傳統上要求中國皇帝注重德治,要“愛民如子”;皇帝要“勤政”,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早朝;為避免皇帝專斷,設立諫議制度,官員可以指出皇帝的過失並提出建議;有史官記錄皇帝的言行傳之後世,“左史記言”,“右史記行”,使皇帝不敢為所欲為;有諡號制度,明君和昏君死後獲得不同的諡號,是要遺臭萬年禍及子孫,還是要流芳千古福廕後代,毫無疑問,這讓帝王和大臣們會顧及名聲而會盡力做明君賢臣。
西方近代一些啓蒙思想家也看到中國王朝制度不同於歐洲獨裁政治。法國啓蒙思想家魁奈認為,中國政府的基本法是建立在以崇尚“天理天則”的自然法基礎之上;自然法的存在使君王不敢任意違法作惡,能夠保證他合法地行使職權。他還專門寫了《中華帝國的專制制度》一書,闡明自己對中國的君主制度的理解,肯定這種制度的合理性。
從歷史實際看來,雖然有一些昏聵以及專權的帝王,但是總體來説,中國這種王朝制度設計在當時是比較先進的,所以才出現了文景之治、貞觀之治等開明君主時代,還有“君臣共定國是”的宋代。
今天我們談及中國王朝制度的一些合理成分,當然絕不是要復古,而且當今時代早已進入現代法治,筆者只是希望國人能去除對中國古代王朝制度的“妖魔化”,實事求是地看待歷史遺產和傳統文化。對古代政治制度的看法,也影響到今天我們對整個中國傳統文化的評價,關係到中國文化自信的建立。
中國古代制度中還有其他當時很先進的東西,比如科舉制度,能夠讓平民脱穎而出。近代西方認為中國科舉制度體現平等、民主精神,實際上近代歐美文官制度就起源於中國科舉制度。
又比如談到經濟制度,我們似乎認為那是西方的專利。實際上,中國有着五千年曆史,其間更有不少比較富裕的時代,比如漢、唐、宋時期。其實,中國有自己的傳統經濟學思想,只是不一定以西方那種形式出現。與現代西方主導思想單方面強調經濟發展不同,中國傳統更重視由政治安定文明帶動經濟繁榮。當前新冠疫情肆虐,中國在大是大非上不含糊,以生命為重、以強大的國家組織能力迅速控制疫情,反倒成為國際上最先強力恢復經濟的國家。這種不片面強調經濟而實際上能最大程度保證經濟強勁發展的制度,難道不是一種很好的經濟學嗎?
實際上,中國文化是與西方文化完全不同的另一個體系,作為四大文明中唯一沒有中斷的文明,而且18世紀前一直領先世界,中華文明必然有其合理的地方。今天的我們應站在自身文化傳統的角度來評判自身的文化,如此才能儘可能還原歷史真實面目,從而避免歷史虛無主義和民族虛無主義。如果總以西方文化標準來看待中國文化,就會總覺得中國文化這也不對那也不行了。
實際上,沒有任何制度是完美的,都是要在不斷適應新的內外環境、不斷汲取其他文明優點基礎上不斷改善。然而肯定其中的合理性,是傳承創新的基礎。中國的制度體系,不是黃河之水天上來,而是來自5000年中華文明傳統,其內在科學性合理性,絕不可一股腦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