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泰山會,資本舊圈的最後一聲迴響_風聞
向善财经-2021-02-01 21:21
近日,據媒體報道,國內神秘的商會"泰山會"已經解散,並且已向有關部門完成註銷泰山會有關登記手續。
這標誌着這家成立於1994年的頂級企業傢俱樂部,在歷經27年風霜後正式宣告解散。
在解散之前泰山會因其會員含金量之重,一直被與西方共濟會作比較,公開資料顯示,泰山會解散前有16名成員,分別是:聯想柳傳志、四通段永基、萬通馮侖、泛海盧志強、復星郭廣昌、遠大張躍、信遠控股林榮強、巨人史玉柱、百度李彥宏、步步高段永平、科海陳慶振、科瑞鄭躍文、思達汪遠思、橫店集團徐文榮、和光商務吳力、華誼兄弟王中軍。
而在此次解散消息傳出之前,泰山會其形事低調,一直鮮為圈外人所知,上一次出現在公眾媒體之中時,還是2013年泰山會赴台紀念泰山會成立二十週年時,此後便再未出現在公眾視角之中。
泰山會解散的原因外人無從知曉,但有傳言稱是因為內部會員"分歧較大,矛盾較深"。雖然能讓外人所知的不一定是真話,但似乎不太會是空穴來風。
早先泰山會傳出創始人四通公司董事長段永基,已於2017年便辭去了會內一切職務,並退出泰山會。
段永基的退出似乎早早預言了這個商業利益共同體的最終結局。
台前人温馨的商業同盟
泰山會最初的雛形來自於80年代初,中關村民營科技企業崛起,開始形成一個小圈子,最初只是一個"四人小組"——中國硅谷第一人陳春先(1980年下海成立北京等離子體學會先進技術發展服務部)、中國電腦買賣第一人陳慶振(1983年成立科海公司)、中關村元老段永基(四通集團董事長)、王洪德(京海集團董事長)。
這羣老一輩的先行者們,最初開創了一個極其純粹的商業小組。而在後來的演變中,這個商業小組擴大,再擴大,精簡,再精簡,在擴大與精簡的過程中,利益被綁在曾純粹的商業之上,最終變成了一個門檻極高,但不再純粹的商業利益共同體。
而這個利益共同體,也在屬於他們的時代裏,發揮出了極大作用。正如柳傳志所講一樣:“泰山會’這個圈子裏,但凡你遇到什麼困難,其他成員都會盡力扶你一把。”
1:史玉柱早年因巨人大廈陷入債務深淵,泰山會悍然出手,在泰山會成員四通電子段永基的幫助下,史玉柱的腦白金面世。
1999年,腦白金第一次單月銷售過億;2000年,腦白金獲得了單品銷售冠軍,年銷售10億元;2001年,史玉柱還清了2.5億元債務,在經過失敗後成功逆襲,並被評為"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
史玉柱翻了身。
翻了身的史玉柱在2003年投桃報李,在段永基的四通電子轉型生物科技行業之際,史玉柱把自家看家產品腦白金和黃金搭檔兩個產品的品牌和銷售網絡,以12億港幣的打包價賣給了段永基。
此次交易使得史玉柱獲得了6億港幣現金,以及20%的四通電子股份,而四通電子在此次交易中除了收穫兩款王牌產品的品牌和銷售網絡外,還同時收穫了以一元象徵性的年薪,出任四通電子的CEO的史玉柱的幫扶。
2:2005年,盧志強的泛海集團因吸收土地地過多,消化不良,遇到"8·31大限"。危難之際,柳傳志持聯想巨資出手相助,盧志強得以度過了難關。
這件事在18年盧志強接受《企業家》採訪時,盧志強舊事重提把那次聯想的對泛海的馳援相助稱之為是"柳總的幫助"
時間拉2009年,柳傳志希望把聯想國際化的腳步更進一步,但國資印記深深制約着聯想。於是柳傳志發動了一次聯想的股份改造。
而正是這次改造讓盧志強還了柳傳志的幫扶之恩。
這次改造,聯想的第一大股東中科院將聯想控股29%的股份,作價27.55億元賣給了盧志強的泛海。此消息一出,泛海旗下的泛海建設直接漲停,市值暴漲30億。持有泛海建設80%的股份的泛海,籍此獲利24億。
而此次股價給泛海歲帶來的股價抬升,幾乎抹平了泛海為收購聯想股份雖付出的代價。在此背景小,收穫29%聯想股份的盧志強的保舉下,再加上員工持股聯想的份額,柳傳志順利成章的成為了聯想了實際控制人。
隨着聯想創始人及董事長曾茂朝卸任,柳傳志正式成為聯想控股的董事長,聯想也抹去了國企的烙印,成為了一家真正意義上的民營企業。
這兩件事一直被外界津津樂道,由此樹立起了泰山會互幫互助理唸的一個優質模板。讓人有一種利益之上也有温馨之舉的錯覺。
在向善財經看來,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之上,泰山會在那個時代形成了一個較為牢固的攻守同盟。這個同盟在一定時間內對同盟裏的成員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但常言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當時代大潮退去,泰山會的義薄雲天最終被擱淺到利益的淺灘之上。
擱淺的義薄雲天
2018年12月18日18時26分,聯想控股股份有限公司(3396.HK)發出公告,按照既定計劃,聯想控股董事長、執行董事、聯想集團創始人柳傳志卸任公司董事長及執行董事,將擔任聯想控股名譽董事長、資深顧問及董事會戰略委員會成員。
柳傳志正式隱退。
柳傳志的隱退似乎早已為這個萬億組合的消亡埋下了伏筆,這羣心氣極高的企業家門,在沒有柳傳志這個帶頭大哥的鉗制下似乎很難再像從前那樣融洽。
在帶頭大哥隱退的大背景下,第一個被擱淺的泰山會成員是傅軍。
2020年12月4日,新華聯控股有限公司(下稱"新華聯")由於未按執行通知書指定的期間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給付義務,被採取了限制高消費措施。傅軍作為新華聯控股的法人代表,一同被開出了限制消費令。
新華聯的危機早在2019年底就已凸顯,2019年12月20日,因新華聯控股債務違約,湖南出版將其告上法庭。隨後,湖南出版向法院申請財產保全,不僅凍結了新華聯控股及子公司40個銀行賬號共計1373萬元一年,還有凍結了新華聯控股持有的上市公司北京銀行、宏大股份的部分股份三年。
有趣的是盧志強的泛海系旗下民生信託也來補了一刀,2020年初,民生信託對新華聯控股尚未到期的26.8億元信託貸款申請了強制執行。不過,新華聯控股很快就與民生信託"握手言和",簽下和解協議,民生信託終止了申請程序。和解只過去了兩個月,民生信託就又向法院申請恢復執行了,不僅如此,民生信託還要求凍結新華聯名下的房屋、存款以及上市公司股權等財產。
要知道泛海控股的實控人盧志強與新華聯的付軍同為泰山會成員,按照之前的模板來講,盧志強該扮演的角色該是白衣騎士,而此次卻成了黑衣死神。
在旁人看來盧志強的翻臉不認人似乎有些絕情,因為在2016年1月,泛海控股進行定向增發之時,傅軍的新華聯仍以9元/股的價格豪擲5.5億,收入6111萬股接受了泛海控股進行定向增發。但此後泛海控股股價卻不如人意一路下跌,讓傅軍的新華聯吃了悶虧。
2018年1月,新華聯控股減持1760餘萬股,按減持當日收盤價7.92元計,獲減持資金約1.4億元。2018年4月,泛海控股股價繼續探低至4元多,較定增價格,已縮水過半。2018年三季度,新華聯控股清倉泛海控股,按2018年三季度交易均價計算,獲減持資金約3億元。
傅軍用自己的義薄雲天,擺了自己一道。
在此大背景下,在柳傳志口中的遇到困難幫一把的泰山會逐漸演變成有困難插一刀,舊時代裏企業家的江湖義氣,變成了新時代裏的落井下石,
這個曾經看似堅不可摧的商業同盟的消散或許正是來源於此,也正是如此,商業似乎迴歸了本來的模樣——利益至上。
網上有很多人揣測泰山會解散原因,理由很多,邏輯也很縝密。但似乎並未講到根本。
在向善財經看來,泰山會的解散,是那些老一代企業家,在用舊的商業邏輯對新世代商業進行試探後,發現皆是無功之舉的副作用。聰明的人早已隱退,而仍想再試一把的人,在順應時代的轉變中,尚未掌控一個很好的分寸,他們也開始了舊時代的新內卷。
大人物們,這個時代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