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地方幹部的普通一天_風聞
逸兴壮思飞-2021-02-02 15:27
施龍德 摘自《高志以行:當8800萬黨員站出來》
清晨,他要催促女兒趕緊吃早飯,好搭她的車上班。原先,他的專車會準時到樓下接他,車改之後,一時之間,他還沒有學會開車。有時女兒抱怨他太積極,他只能好言好語催女兒放下只吃下一半的碗趕緊開車。單位最近抓遲到很緊,作為領導他不允許自己遲到。
八點五十,到達辦公室,他要趕緊洗茶杯、抹桌子、整理文件,原先這些事一概不需要他親自去做,秘書早就會做好,但現在像他這樣級別的幹部已不再允許配備秘書。
九點多,辦公室的同志進門問他什麼時候去羣眾家裏。他這才意識到,原定今天上午開的會,因為在羣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中徵求意見時基層反映會議太多,昨天已通知取消,改為到他負責聯繫的困難羣眾家去。辦公室昨天提醒他,其他領導都已去過了,這幾天一把手正催促辦公室整理每個領導聯繫的情況,而他一直因為出差、開會以及其他事情還沒有去。
九點半,他來到第一户羣眾家裏。沒有裝潢的卧室,昏暗的光線,半靠在牀頭上生着重病的老人,這一切都使他想起了當年剛進城時所住的一間出租屋,想起了鄉下年邁的父母親、生病的親戚。臨走時,他照例拿出了一個信封,裏面有1000元。過去慰問羣眾都是由辦公室準備,今天則是他自己特意準備的。接連走了三户,時間已到十一點半。他有點累,但感覺很充實,在車上和辦公室的同志閒聊時,他突然冒出一句:“城裏的人窮是真窮,沒有自留地,不能養雞種菜,一切生活用品都要花錢。要採取有效措施幫助他們。”他很為自己的這個發現而富有成就感。
中午十二點,他趕回機關食堂吃飯。這時的食堂已是人頭攢動,打飯的隊伍已快排到門口。他默默排在最後,前面的機關工作人員回頭朝他笑笑,他點點頭,大家依次前移。2014年三月份,食堂取消了專門供領導就餐的小餐廳,改為與機關幹部一起排隊打飯。
接近十二點半,他一邊剔着牙、一邊與機關同志有説有笑地回到辦公室。他從櫥櫃裏拿出一條毛毯準備靠在沙發上午休。原先隔壁有他的一間與辦公室相通的休息室,因為有關規定,這個休息室已改為辦公室,裏面坐着兩位工作人員。恰在此時,電話鈴響起,是信訪局打來的,他有些惱火,但儘量壓制住。信訪局的同志告訴他,今天是他的信訪接待日,上午沒來也就算了,但臨近中午來了三個羣眾反映拆遷問題,非找領導不可,信訪局懇請他上班後能來一下。他正要答應,轉而又問:“他們現在人在哪兒,吃飯沒有?……那你們趕緊安排人去打三份飯,算在我身上,我馬上就過來。”他還是為自己雖已人到中年但依然保持着一種敏鋭而暗自高興。到了信訪局,羣眾見了他原先急躁的情緒很快平息下來,而當看到盒飯送到,三個拆遷户急不可耐地吃起來時,他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依據經驗,只要他們肯吃飯,問題便不難解決,儘管他們邊吃邊説“不吃白不吃” 。待三個拆遷户走後,他已睡意全消,索性對信訪局的同志説:“下午我就呆這了,有什麼人來,你們都不要拒絕。等接待完了,我們把近期的信訪情況一起分析一下。”儘管他不分管信訪,但經常不是有堵大門的,就是有堵電梯、堵食堂的,甚至直接衝到領導辦公室的,信訪已成了最令人頭疼的事。今天他想藉此機會全面分析其中的原因和解決的辦法。
在信訪局一呆就是半天,直到過了下班時間半個多小時,他才有些疲憊地回到辦公室,掏出手機,整個下午竟然沒人打電話,往常這個時候搶着請他吃飯的會有好幾撥,現在誰也不打了,打了他也不敢去。但此時他很興奮,下午處理的幾個信訪案件還是讓他感到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依然寶刀不老。他給一位高中同學打了個電話,叫他再約幾個老同學一起聚聚,“就到附近的小飯店,我個人請客。”
晚上近九點,他半帶酒意打的回到小區,正要上樓,手機響了,是辦公室打來的,讓他馬上趕回機關,説臨時接到通知明天市長要來檢查工作,一把手請他過來商量一下。他又不得不把趴在電腦前的女兒叫下來。
……
這是許多市、縣、鄉領導幹部普通一天工作情況的基本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