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疫情時代，線下觀演人何以為家？_風聞

　　作者 / 耿凌波

　　假如線下演出消失，你會怎麼樣？

　　菊花茶與戲劇結緣已經超過十六年，她對線下演出有着非常深厚的情感，也正因如此，當娛樂產業把這個問題給到她的時候，她的回答表現出了對這種藝術形式很強的信心，“這個門類是不會消失的”，在菊花茶看來，“人類發展到今天，戲劇早已融入了生活。”

　　Jolie的經歷在一定程度上佐證了這個觀點：“才一個月沒看線下演出，我都已經感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生活的重擔了”。作為Livehouse和大型演唱會的發燒友，她將線下演出視為自己緩解壓力的重要方式，但受到疫情反覆的影響，一週看一場演出的安排也被打亂。

　　2020年草莓音樂節現場

　　“上班積攢的壓力無處釋放，不僅生活本身會變得單調無趣，性格也可能會更加敏感，結交不到新朋友，生活的圈子越變越窄”，突然生活中有一大塊空了下來，Jolie有些無所適從。

　　相比之下，Yunaseon顯得胸有成竹，“我應該不會讓它消失”，作為影視專業的學生，她十分清楚自己可以為線下演出做點什麼，哪怕真到了要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刻，她也相信在創作層面的變通能生髮新希望，“我可以拉上那些演員，去天橋上賣藝去”。

　　過去一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線下演出行業遭遇重創，關於“假如線下演出消失，你會怎麼樣？”的討論直接暴露在每個觀眾面前，隨之而來的是，無論主動還是被動，大家都將重新思考與線下演出有關的一切，以及這一切對於我們的意義。

　　一

　　2005年，音樂劇《電影之歌》首演，這是菊花茶第一次觀看現場演出。看到以往在屏幕上“限定”的大明星們，一個一個就站在自己面前，那種與偶像同處一個場域、面對面交流的感覺，把她帶入一個新天地，讓她一下子愛上了這種藝術形式。

　　但當時購票並不方便，大家只能去劇場門口排隊，路途遙遠成了影響菊花茶奔赴現場的最大阻礙，即使對劇場懷揣着巨大的熱情，一年下來也看不了幾場，“每年大概5場左右”。

　　Yunaseon接觸劇場雖然是在國內互聯網售票體系已經搭建完全的2017年，但同一時期的國外，卻彷彿生活在另外一個平行時空。“大家買票還是去線下買，並沒有那麼多選擇”，從小在國外長大的Yunaseon生活在線下演出豐富的環境裏，也因此養成了觀演的習慣，但原始的購票方式卻讓她頭疼。

　　“我有一個特別喜歡的劇團，他們的演出無論大劇場還是小劇場，我都很想去看，但因為票務信息分散，我不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們的演出動向，很多時候都是演出結束了、媒體報道了，我才知道他們來過”，這直接導致她“錯過演出幾乎成了常態”。

　　隨着疫情將畢業回國工作的計劃提前，Yunaseon有了更多時間適應國內生活，而熟悉的劇場演出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十幾年國內生活的缺失，註定這個開端會十分困難，“剛開始用Google搜索，但發現並不能找到太多信息，後來切換成了百度，信息依然很分散”，Yunaseon表示。

　　雖然她一直堅守對線下演出的熱情，但因為獲取信息渠道不暢，回國初期的大部分時間只能靠唱K、電影等娛樂方式來勉強補償線下演出在自己生活中的缺失。

　　菊花茶參加大麥觀演團活動留影

　　同樣的問題菊花茶也遭遇過。儘管2009年國內已經出現了很多線上購票平台，但演出信息分散且不詳盡，常常需要事先在劇場官方公眾號查詢演出信息，再去幾個網站輪換着刷票購買。

　　也就是説，當時的線上購票平台，實際上只是解決了觀眾購票“不跑腿”的問題，“距離、時間、題材、場次等，也都是影響我觀演決策的重要因素”，菊花茶告訴娛樂產業，但當時想要完全掌握這些信息，第一時間買到喜歡的劇目中最合適的場次，並不容易。

　　後來隨着線下演出需求的快速增長，在線票務平台服務模式也主動求變，快速迭代提升，時至今日，這個問題逐漸得到了緩解。“大麥基本上所有的演出品類都有售票，一個平台就能解決你各種的觀演需求”，菊花茶告訴娛樂產業，這也是她最滿意大麥的一點。

　　Yunaseon對此也非常有感觸，雖然回國只有短短幾個月，但自從通過景區二維碼無意下載了大麥之後，她就產生了深深的依賴，“我還沒有發現什麼軟件能讓我找到這麼齊全的活動”，她現在已經基本恢復了以往的觀演頻率，這讓她越來越享受國內的生活。

　　在此基礎上，Yunaseon還接觸了更多不一樣的內容。

　　包括開心麻花的話劇、中國風展覽，以及不同省市可以免費參觀的博物館。以前Yunaseon在國外，唯一能接觸的中國傳統藝術形式就是相聲，“每年德雲社的巡演都會買票去看，會覺得他們説話的那種技巧特別高級，因為這是我們中國才有的東西。”

　　但這種親切感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畢竟每年巡演只有一次，而且形式比較單一。類似被困在信息繭房的經歷，Jolie也曾體會過。只是她人在國內，並不存在無法接觸到更多演出形式的問題，造成她陷入信息繭房原因，更多的可能是主觀因素。比如，自己一直以來只是對Livehouse感興趣。

　　直到去年6月，Jolie偶然接觸到大麥，對線下演出的興趣一下就打開了。“當時是為了草莓音樂節購票而下載的大麥，瀏覽過程中發現大麥板塊上還有很多別的活動，比如話劇、展覽等，就引起了我的興趣，之後時不時就會刷一下排行榜，收藏一些可能感興趣的演出。”

　　如今，Jolie也已經是半年內就能看將近十場話劇、展覽的“資深”戲劇迷了。

　　二

　　然而，面對豐富的演出信息，新的難題擺在眼前。“不知道該怎麼選擇，確實會很擔心踩雷”，尤其是Jolie這樣才剛剛被種草的新觀眾來説，接觸戲劇演出的時間比較短，挑選演出的問題則更加明顯，“雖然知道自己對什麼題材和類型的內容感興趣，但很難判斷這個東西到底好不好。”

　　畢竟很多時候，簡介能夠展示的信息十分有限，“很多劇目看起來平平無奇，簡介甚至有些千篇一律，只能從中粗略判斷會不會感興趣，細節、感受上的東西並不能有效地提煉出來，比如故事情節設置是否合理、演員表演的完成度等等”，同為戲劇小白，翊辰也有類似的擔憂。

　　事實上，這種擔憂非常普遍，哪怕是看了線下演出十幾年的菊花茶，也會擔心失手，“畢竟一張演出票的票價也不便宜，我做決定就會十分慎重。雖然這麼説很直白，但我為什麼要拿自己的錢試錯？”

　　這和Yunaseon的想法不謀而合，作為剛剛畢業的“學生黨”，她這方面的考慮則更多一些，“超越能力承受範圍的演出，我會謹慎考慮，畢竟我還沒有工作。”

　　這恰恰説明，我們需要一個可供參考的座標系，在遇到自己感興趣但是對品質沒把握的劇目時，更加高效地作出決策。就像日常去餐廳吃飯，面對眾多美食，需要提前從性價比、口味、服務、環境等維度有一個瞭解，之後做出的決定成功率往往更高。

　　戲劇《牛天賜》大麥評分9.2

　　翊辰就有類似參考評價、評分做決定的習慣，這也被她帶到了線下演出消費中，當她第一次看話劇《牛天賜》時，就對情況十分拿不準，直到翻看了大麥APP上的評價，才又回到了那種熟悉的安全感中，“圖文一起評價非常清晰，也很直觀，好像在看戲劇界的大眾點評”。

　　除此之外，大麥上還有短視頻評論的形式，“尤其看大型演唱會，你能感受到現場的氛圍、熱情，會讓你恨不得馬上去到現場。”這對於重視演出現場感的Jolie來説，提供了一個很直觀的判斷渠道，哪怕偶爾在其他平台購票的Livehouse演出，他會習慣上先到大麥看看短視頻評價呈現的效果。

　　這就導致評論區能夠傳遞的信息非常豐富。“包括劇本上的一些設計，比如誰和誰對手戲處理的如何，又或者誰和誰的感情線展現得如何”，以及演員表演上的細節，“我聽過一句話，‘換咖如換戲’，是説不同的演員去演同一部劇，可能給你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翊辰告訴我們。

　　除此之外，包括舞台效果、服化道、劇場環境、音效等一系列可能會影響戲劇基本品質的元素，也都能在評價中展現。“這些東西不好的話，會很影響觀演效果”。

　　三

　　對於一些線下演出領域的“老炮兒”來説，他們已經形成穩定的觀演趣味，平台上的評價、評分對於他們的觀演決策則影響不大，而觀演結束之後，能否通過評論二次感受現場演出的魅力以及獲得一些信息增量，才是他們更加重視的。

　　“我現場看不懂的時候，事後就會去大麥上看一些和自己偏好風格相似的人的評論，讓自己對這場演出的理解更透徹一點”，菊花茶告訴我們。

　　Jolie也有類似的感受，“評論中的大部分人都有挺文青的一面，不管你是在Live圈子還是話劇圈子，大家都多多少少喜歡有特點的東西，可能這個特質就會和我比較近，感覺我們同樣都是喜歡這種東西的人，理解角度上可能也更相似。”

　　有相同愛好的人聚集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會形成某種氛圍。“大家都是同好，交流的就能更加深入一些”，2018年，菊花茶開始在大麥發表評論，儘管彼時大麥評論的建設還在起步階段，與她互動的人不是很多，但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但凡有互動，就都是高效的互動。

　　“哪怕大家最開始並不認識，但我們可能在現場一起傾聽了同一首歌，一起看了某一個樂隊的表演，那個時候我們之間產生了某種聯繫。而過了很多天之後，我們的聯繫又通過這些評論重新連接了起來，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很奇妙。”

　　在此之前，他們只能在傳統的社交平台上發表自己的觀演感受，那些包裹着他們當時最新鮮、最熾烈的感情的文字，投放在私人社交平台上，就好像一顆石子投入深淵，幾乎聽不到迴響。“大家都是平時不聽獨立音樂的人，也不會有什麼互動”，21告訴娛樂產業。

　　菊花茶也坦誠，“只有感興趣的人，可能會問上一兩句。”但這種低效交流的情況，隨着大麥城市娛樂家的出現，幾乎被徹底顛覆了。

　　Yunaseon在大麥留下觀後評論

　　在評論發表了20條，精選了13條之後，Yunaseon被認證成了大麥城市娛樂家，起初她並不知道，她頭像旁邊多出來的小星星有什麼用，直到自己的發表的話劇《拜金相對論》的評論，被其中的演員回覆，那個互動讓她第一次意識到會有人認真看自己的評論。

　　這為Yunaseon書寫更多評論，提供了很大的動力，也讓她更加積極地參與到具體劇目、劇場互動的過程中。每次看完演出，她都會主動添加現場的觀眾羣。雖然時常跟不上羣裏聊天的節奏，但她依然會很認真地守在手機旁邊去看大家交流，羣裏投票、點贊之類的互動，也一個不落。

　　菊花茶對於這種社羣互動也十分感興趣，在成為大麥娛樂家之後，她已經陸續加了五個大麥組織的社羣，“羣裏會討論戲劇、電影相關的話題，也會交流一些感受，看到了好的劇會推薦大家看，看到差的劇也會吐槽，避免大家踩坑。”

　　偶爾也會相約一起去看演出，“大家就買同一場，見面聊聊天、吃個飯，有時候也不會提前約，在劇場裏不期而遇，更隨意”，對於菊花茶來説，這種和志同道合的夥伴一起去看劇，與自己去看，感受還是很不一樣的，“我們會發現，有時候面對面的溝通很必要，比打字更有温度一些”。

　　在21看來，“去見朋友”，這恰恰也正是線下演出的魅力所在，

　　“大家來自五湖四海，做着不同的職業，有不同的年齡，但是我們都喜歡同一種音樂，或者説同一個樂隊，大家會在某一個特定時間段，脱離出平時的工作或者是學習，去短暫地相見，短暫的碰撞，建立起聯繫，下次有演出，依然一塊紮營、在篝火旁喝酒，那種氛圍是特別的，也是難忘的。”

　　21在大麥留下觀後評論

　　現在只要想出門，Yunaseon都會先看看大麥。尤其疫情還沒特別緩和的情況下，“我都是靠它來安排行程，不然就不出門”，她告訴娛樂產業，“有時候在家裏待著刷刷大麥上的評論，一天也感覺很有趣。”

　　大麥官方數據顯示，疫情期間30萬用户打卡大麥評論區，書寫觀演心得，回顧觀演記錄；170餘萬人次按下“想看”按鈕，留下紅色愛心；劇場類目整個回評率同比提升40%。

　　不知不覺，走進現場娛樂，在大麥記錄觀後心得，已成為一種生活方式，駐到了人們的生活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