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科學》（二十二）經濟哲學 輯選，所有制（3）_風聞

第四節 剩餘勞動分配論

當生產剛發展到穩定產出一定剩餘勞動產品時，由於生產工具簡陋，最終勞動產品中體力活勞動比重很高，這一生產力水平勞動過程中，決定最終生產力水平，是勞動過程中勞動者。人口稀少使勞動力所帶來剩餘勞動產品稀缺，而可供勞動用土地、草原近乎無限，使得所有勞動產品都直接歸勞動者個人所有。最初貧富分化，是生產力發展在氏族內部，由勞動能力差異所引發。

剩餘勞動產品對人類社會文明起到決定性作用：首先，智力較高而從事公共事務管理者得以擺脱體力勞動，這是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最初分離。逐步發展出文字、醫藥、技術等腦力勞動成果。私有制確立早、生產力水平較高，較早、較好實現腦體分離氏族，生產、軍事等各方面，優先發展而社會整體相對先進。由於這種進步建立在剩餘勞動產品所支撐脱離體力勞動的腦力勞動基礎上，這使得如何獲得更多剩餘勞動產品，以支持更多、更復雜腦力勞動，成為文明繼續發的關鍵。

由於私有制發展初期，生產力水平低且發展緩慢，生產勞動過程中，強體力負荷使生產力決定於勞動者，剩餘勞動產品從屬於勞動者本人。想佔有更多剩餘勞動產品，只有直接佔有勞動者！這就是奴隸制產生主觀需要。體力勞動強度大而勞動工具簡陋勞動過程，使得靠暴力監督可確保相關生產有效進行，這決定奴隸制形成客觀可能。主客觀兩方面共同作用，相對發展先進氏族，用武力征服其他氏族，靠暴力剝奪被征服者人身自由，將他們變為奴隸，從事監督下繁重體力勞動，為征服者提供更多剩餘勞動產品。經血腥優勝劣汰，一定地域內大多數人淪為奴隸，該地域內絕大部分剩餘勞動產品，以暴力手段集中起來，供優勝氏族中少數人據以從事更大規模腦力勞動，科學、技術、文學、藝術、醫藥由此逐步發展起來。

文明之源：腦力勞動！腦力勞動複雜度＆文明水平為正比關係……

優勝氏族公社內大多數人成平民，接受公共管理，對奴隸實行直接暴力統治少數人成奴隸主貴族。社會由此第一次發展出超越血緣關係侷限地緣關係。當為將一定地域內社會關係，建立在一個功能框架社會結構中，以確保其持續穩定時，社會成員開始以地緣關係優於血緣關係方式相互連接，奴隸制國家誕生……

奴隸制建立後，由於在國家這一遠超過此前氏族公社血緣關係侷限地域、人口關係範疇內，實現對剩餘勞動產品集中使用，極大促進腦力勞動所決定文明發展。當文明進步使勞動工具由青銅器發展到鐵器，社會生產過程中勞動者、勞動工具與勞動產品間相互關係，由此發生質變……

首先，鐵質工具和不斷提高勞動技能，促進勞動者自身發展，更自主勞動方式比奴役方式能產出更多剩餘勞動產品。國家體制完善發展出公共管理能力，可以用税收、勞役等方式，有效集中社會剩餘勞動產品，直接控制勞動者必要性由此喪失。

第二，隨生產力發展，人口大幅增加，原本相對無限耕地、牧場，變成需在不同勞動者間有節制分配相對稀缺資源，釋放奴隸、給勞動者以人身自由，不僅可以提高勞動積極性而增加剩餘勞動產品產量，剩餘產品社會性再集中，還可以靠控制農牧業勞動所必須生產資料——土地、牧場來實現。

中國歷史上，長期相對落後而急於追趕先進後進國家，相繼在不同層次、範疇內，進行各種封建生產關係改革而後來居上，最終用暴力打垮因史上一貫領先而因循守舊國家，使封建生產關係得以確立。比奴隸制更先進勞動工具、更高勞動者素質共同決定更高生產力水平上，封建生產關係下勞動者，擺脱直接人身依附，由於對相對稀缺農業勞動生產資料——土地依賴而被束縛——形成間接依賴。

農業生產力水平不斷提高，使養活全部人口吃穿所需勞動力不斷減少，受教育者和脱離農業勞動者人口比例顯著增，技術進步使家庭手工業發展到手工工廠，進而勞動工具製造分離出機器製造業，隨後是機器大工業。所謂資本，本質是以活勞動持續物化積累為表現，勞動工具持續改進。剩餘勞動沒有被全部消耗，而是以固定資產、勞動工具等方式物化，其效用體現在不斷減少生產勞動過程中所需直接消耗活勞動。社會現象表面：相同生產勞動產出所需花費直接活勞動（時間）越來越少，或同樣時間直接性活勞動能產出勞動成果數量增加、品質提高。

文明源泉是腦力勞動，文明結果＆發展，是人生活、勞動的人工化自然環境，有序化程度持續提高。只有活勞動才需補償性物質消耗維繫，由活勞動物化固定資產、生產工具，使人生產、生活於期間人工自然不斷變得更美好。剩餘勞動被持續用於不斷提高環境有序化程度→積累。這一進步過程從有剩餘產品產出、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分離後就已開始。剩餘勞動產出水平較低時，積累過程十分緩慢，更因社會政治、經濟體制本的內在矛盾運動過程屢受破壞，但總體上，人工自然有序化程度在趨勢化提高。不斷物化剩餘勞動而使人類社會更有序過程具體表現為：

生產、生活過程中所需體力勞動時間持續減、強度持續降，腦力勞動含量持續增。

減少體力勞動時間主導資本時代，勞動者生產過程中始終處於被勞動工具、機器流水線支配地位，工人可以隨便換，只要機器正常轉，生產力就有保證。這種勞動關係決定勞動工具所有者——資本家，取得剩餘勞動支配權。正因如此，靠機器獲得剩餘勞動支配權資本家，為發財致富，會將所得剩餘勞動較多投到改進、提高機器效能，促使生產過程中所需體力勞動不斷減少。這就是資本積累不斷擴大、發展所致社會進步機制作用所在。

社會現象上，人靠腦力勞動研發出具有更高科技含量而能節省勞動過程中活勞動時間的新勞動工具，再通過將剩餘勞動用於擴大再生產物化積累，使科技發明得以應用到生產勞動中。實際生產過程中，為完成一定勞動效果產出所需耗費活勞動下降，或用同樣活勞動時間，產出更多、更高品質勞動效果，使生產力水平得到提高。社會本質上，這是用腦力勞動所決定間接性工具勞動，替代直接性體力勞動。現實社會，更進一步發展到用複雜腦力勞動不斷替代相對簡單腦力勞動。

勞動由體力和腦力兩部分構成。所謂體力勞動，嚴格講，是指勞動過程中體力成份占主導地位勞動，相對簡單腦力勞動，是指勞動過程中腦力勞動作用超過體力勞動，本質上已屬腦力勞動，但體力勞動作用成份相對還較高勞動。

現代科技進步替代簡單腦力勞動，是指用腦力勞動成份更高間接性工具勞動，替代那些腦力勞動成份相對較少直接性活勞動。

當勞動基本由體力性活勞動組成，生產力決定於體力勞動者，此時，現象結果剝削，只能靠直接控制體力勞動者本人人身來實現→奴隸制。

生產力由勞動工具主導勞動過程，體力勞動者從屬於機器，機器是一定水平腦力勞動成果物化表現。機器化勞動方式剝削本質，腦力勞動對體力勞動支配。

21世紀高科技時代，和越來越複雜高科技勞動工具相結合過程中，雖然勞動工具是高度複雜腦力勞動物化表現，但能和這種複雜勞動工具相結合活勞動，體現人的主動性、創造性複雜腦力勞動。由於具有複雜複雜腦力勞動能力勞動者決定生產力水平。和更複雜勞動工具相結合活勞動，是具有低體力強度、高靈活性而具有高複雜度性腦力勞動，是現實腦力勞動還未能予以工具化替代活人勞動能力，這時無剝削徹底按勞分配，體現更復雜腦力活勞動，對已物化腦力勞動支配。

和封建時代勞動者為和生產資料相結合而依附於土地相比，資本工具主導型勞動，需要可流動替換勞動者，生產力關鍵在勞動工具，勞動者因而在資本制度下獲得完全人身自由。工具性勞動不斷發展，使體力勞動產品比重持續降。勞動者對勞動工具依賴持續升，勞動工具對勞動者更復雜腦力勞動依賴持續增。低勞動素質者越來越難以獲得和需要低體力強度、高腦力勞動能力勞動工具結合機會。同時，複雜度不斷提高勞動工具，導致缺乏能和其相結合足夠勞動技能勞動者，反映到社會整體→結構性失業。

現代社會，資本工具勞動發展到質變。由於對直接性體力勞動物化工具性替代，已發展到腦力勞動階段。生產勞動過程中活勞動不僅日趨腦力勞動化，且推動這一發展進程本身領頭行業，更發展成所謂“智力密集型產業”。標誌人類現實最先進、最高生產力水平生產勞動，已發展到趨近全腦力勞動階段。由於文明之源是腦力勞動，複雜腦力勞動行業成為真正文明產業。由於高科技產業生產勞動複雜性，雖形式上遵循工業化生產組織形式，但本質極度依賴每個勞動者個人生產勞動積極性、創造性，甚至藝術審美能力！這種已達複雜腦力勞動水平勞動，勞動積極性無法有效外在監控，使得勞動者在勞動過程中，相對於勞動工具，處於決定生產力水平支配性主動地位情況歷史性再現。但這不是個體人體力勞動，而是與高度有序企業管理制度實現緊密結合，從事高級複雜腦力勞動分工協作，具有獨立自主個性表現：自由個人聯合體。

實施動態股份制現代高科技企業，雖形式上和傳統企業一樣，既有工資按勞分配，也有股權按資分配，剩餘價值歸屬資本。但資本產權本身，根據內部崗位貢獻大小，處於動態變化中。形式上按資分配，本質上徹底按勞分配。傳統企業按勞分配是有限時點收付實現制，動態股份制將按勞分配由時點↗時期，和員工勞動過程緊密結合，從而將按勞分配原則體現到勞動者與勞動工具結合全過程，按勞分配原則由此貫徹到底！

只有那些在與勞動工具相結合而形成生產力勞動過程中，擁有無法靠外力有效監控主動性支配地位，能決定生產力水平勞動者，才可能獲得不受剝削、徹底按勞分配待遇！傳統產業中，只有高級經理類職位才有此資格，當代高科技產業，雖在全行業普遍實現徹底按勞分配。但高技術企業中從事清潔、包裝等體力或簡單腦力勞動者，仍舊只拿工資。動態股份制所實現徹底按勞分配，意味着在這些複雜腦力勞動者間消滅了剝削。而且不僅不妨礙，還極大促進勞動積極性＆生產力持續發展。雖然最終分配結果，不同勞動者間仍有顯著差異，但這源於勞動者勞動能力和對企業累積勞動貢獻，這種結果差異，勞動者只能歸因於自身，而這又持續激發出勞動積極性。

馬克思時代，《資本論》發表後，曾引發工人為不受剝削而要求獲得包括剩餘價值在內全部分配。如此前分析，這將使原本可用於增強勞動工具效能、提高生產力剩餘勞動物化為生產工具過程被打斷，導致生產力水平長期停滯。中國大陸深圳出現過村級集體經濟，把每年經營盈利全分光，無積累實踐結果，暫時生活水平相對提高，生活水平長期停滯。

1924年，公有社會主義蘇聯創建，其自認最大道義優勢：用公有制消滅人剝削人。但數十年實踐，不受他人剝削社會主義，生活水平反不如發達資本主義受剝削工人！有人引用恩格斯的話：資本家為獲得香腸可以給工人面包。但這僅僅是社會現象解釋。人們對此類問題真正關心：為何剝削使資本家有香腸而工人也能得到麪包？社會主義宣揚不受剝削，為何既沒帶來香腸、更缺少麪包？

這難道不是實踐性證明剝削推動社會進步，剝削比不受剝削文明？

停留於現象表面，靠機械、線性思維，想得出經得住實踐檢驗結論，永無可能！

對上述詰問應反問：如剝削是文明、進步，從歷史看，奴隸制比封建制和資本制在剝削勞動上更嚴酷、更徹底，那麼奴隸制應最能促進社會發展，創造出更高文明？！這一反問本身並非單純思辨：所謂“血汗工廠”，是並非新聞的現實社會存在。

生產力進步不僅直接表現在勞動工具複雜性不斷提高，生產過程中體力勞動強度不斷降低，還要求勞動者不斷增強腦力勞動能力，駕馭越來越複雜勞動工具。生產力發展既要對生產資料進行複雜化擴大再生產，再生產勞動者文化素質也要匹配提高，社會客觀需要導致：資本家必須給工人面包才可能獲得香腸！由此可見：

無論歷史、現實或未來：能否提高生產力，衡量社會制度進步與否根本尺度，公平是在不妨礙提高效率、發展生產力前提下，才可以提出並加以討論問題！

無論歷史或現實：對於分配，資本家和工人，各有從自身利益出發，自發傾向不惜傷害對方以博取短期利益最大化。勞動者想獲得包括所有剩餘勞動在內徹底分配，使短期生活水平儘量相對提高，生產力持續發展被無視。作為靠剝削他人發財致富資本家，只對加大攫取勞動者剩餘勞動價值有主觀能動性而無所不用其極。資本家總希望從已僱用勞工身上攫取更多剩餘勞動價值，需更高素質工人，解僱現有工人到社會上另找。資本家普遍這樣做，必然導致一定時期後，由資本家主導生產資料擴大再生產發展，畸形快於提高勞動者素質。當生產發展到一定階段，資本家會發現，合格勞動者普遍缺乏。發達資本主義國家較完善工會組織，就是以工人提高勞動報酬為現象表面主觀需要，以生產力發展過程中，勞動工具發展和勞動力素質（再生產勞動者成本）提高，必須保持均衡為客觀經濟規律依據，在資本家和工人間，各趨極端的相互爭鬥中，自發性實現客觀經濟規律必然性社會產物。

剝削在人類社會進入剩餘勞動時代後出現，建立在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相分離社會基礎上。剝削者總是傾向壟斷相對複雜腦力勞動。社會不公根源，現象表面是財富分配結果差異，社會本質，是生產力發展水平低下，導致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分離，使得只有部分人受到良好教育，人與人之間，因後天社會因素演變出顯著能力差異，這種能力差異本身，成為一切現實性社會不平等終極根源。只有靠優先發展生產力，確保勞動者素質匹配生產力發展提高，最終實現社會生產勞動全面複雜腦力化，使所有勞動者，都在和勞動工具相結合生產勞動中，處於能決定生產力水平主動支配地位，這才能超越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矛盾對抗、超越剝削，實現普遍徹底按勞分配！

問題與思考

剩餘勞動分配論揭示文明本質，討論從原始共產→奴隸→封建→資本，最後返回共產人類社會發展演變趨勢社會根源。探討剝削本身受生產力發展局限歷史必然性、合理性。但人類文明發展史上，因所有制、生產關係變更引發政權更迭，在所有政權更迭中所佔比例非常小。如果經濟是基礎並決定政治上層建築，為何所有制、生產關係並未質變，確會出現大量改朝換代、政權更迭？

歷史或現實社會，政權更迭社會經驗、常識性普遍認識：腐敗了？！

因為國家這一社會存在，隨私有制社會確立產生，探討比所有制、生產關係變遷更具體、更頻繁政權更迭，這一社會現象根源→分析私有制社會形態歷史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