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_風聞

作者 / 白蘿蔔路陽拍的電影越來越難了。處女作《盲人電影院》是一部現實題材劇情片，後來被稱為“新鋭導演”的時候接連推出《繡春刀》兩部，讓華語武俠電影有了新的面貌，今年春節檔他的《刺殺小説家》正式上映，不僅是他和團隊努力五年帶來的視效大片，也是中國電影沒有涉獵過的“奇幻故事”。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毫無疑問，路陽是個有野心的創作者，這野心體現在其對於創作道路難度的選擇上，越難的事成就感越大，當然，越難的事風險也越大，如《刺殺小説家》這樣的影片，基於奇幻小説改編劇本工作複雜，且大體量高難度視效內容背後也是一次華語電影的視效總動員，這又是一條沒有前人的道路。不過對於拍《刺殺小説家》這件事，路陽自己心裏一開始就有答案——只要相信，就能實現。這是電影故事的主題，也是電影幕後創作故事的主題，電影裏説“現實和小説裏的世界是互相影響的”，而電影和電影背後的創作者亦是這樣的關係。在一起拍電影（ID：yiqipaidianying）採訪路陽的過程中，他也提到“不能夠太放過自己，覺得哪個容易弄哪個，那樣也享受不到太多創作的樂趣，看不到其他的風景就沒勁了。”是個倔強且勇敢的人。而路陽和《刺殺小説家》的故事，也是今年春節檔電影幕後值得關注的一件事。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幹這件事值《刺殺小説家》開機前，路陽寫過一段話，把項目的前因後果大致介紹清楚，他對於拍攝這部電影的念頭，基本上就是在讀完小説的一瞬間產生的。回憶那個瞬間，路陽説“你碰到一個文學作品看完之後就有一種把它拍成電影的衝動，不是常見的，它就是一瞬間，不需要過多的反覆的考慮，就像你突然吃了一道菜，你説真好吃，就是那種感覺。”“第一時間的衝動”是創作的核心推動力，而是否能夠將強烈的衝動轉化為可實現的夢想，依然需要結合現實因素的綜合考量，如項目運作週期、預算、技術支持等，經過團隊的迅速考核，拍攝《刺殺小説家》的決心就立下了。路陽內心也清楚，未來需要五年左右的時間來全情投入到這部影片當中。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拿出一個導演創作黃金時代中的五年只做一個項目，其實代價是不小的，但對於這個決定路陽表示“一點都不困難，那個時候2016年，覺得即使過了五年，這樣的電影對觀眾來説依然是新鮮的、有很強烈的衝擊，它的價值和表達也非常強大，幹這件事非常值。”電影開機儀式上，路陽説了一句“我們一起拍一部厲害的電影”，話挺樸素的，但雄心卻是不小。而對於身為創作者的路陽來説，固然前路充滿未知，但內心是踏實的，因為他知道未來五年的時間會用來做這樣一部電影，目標明確，剩下的就只管好好努力了。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雙雪濤的原著小説講述了兩個世界互相作用的故事，小説家撰寫的“異世界”與其生活的現實世界以某種奇妙的關係相呼應，從而引發了一場關於刺殺這位小説家的冒險行動。小説篇幅不長，但內容浩瀚，且文字表達沒有邊界可極盡想象，但影像創作受限於種種現實條件，轉化過程並非易事。雙雪濤寫小説是在兩週之內思如泉湧就完成了，但將這篇小説改編成具備拍攝條件的電影劇本，路演和團隊花了近兩年（21個月）。“電影是敍事的，它不光是個故事，裏面內容是很豐富的，關於情感、人物、表達等，我們要把小説拍成一個大眾通俗敍事的類型片，在保證核心價值的同時一定要兼顧到電影的根本。”在路陽看來，文學作品和電影的表達邏輯是不同的，如閲讀一篇小説的時候，我們是主動接受催眠，即很放鬆地進入小説作者給讀者設置的環境，會接受他營造的一切，但電影不是這樣的，觀眾在看電影的時候很像是在看一場魔術，觀眾是極其清醒和理性的，並在期待看到一個神奇的時刻，所以電影創作者需要讓觀眾跟角色一起去體驗電影中的經歷，這個過程就是“如何讓觀眾相信”，也正是解決小説改編電影的方法所在。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影片中，小説家筆下的“異世界”是完全依靠特效打造出來的，背後包括耗時5個多月搭建了20多個攝影棚、搭建面積高達17萬平方米、概念設計圖多達2000張、使用了國產電影規模最大的動捕場地、近800人長達兩年半參與視效工作等。而現實世界則取景於4D城市重慶，其魔幻氣質與“異世界”相映成趣，兩個世界結合也成為《刺殺小説家》當中全新的奇幻的“小説家世界”。這世界背後，不僅是路陽及其團隊“敢想”的實現，也是又一批華語電影工作者創作能力的水平新高。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相信是一切開始的基礎“只要相信，就能實現”是《刺殺小説家》的slogan，影片中討論的關於“相信”的意義也是希望能夠與每一位觀眾產生聯繫，告訴大家“相信”“希望”這些事對每個人都是很重要的，其中的每個人也包括導演路陽在內的創作者。路陽説“它跟創作是深刻相關的，所有的創作者都深深相信創作之於他們的意義，相信這件事本身是很重要的，它是一切開始的基礎。”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從2016年路陽決心要拍攝《刺殺小説家》到現在，這部電影做了五年，無論是時間跨度還是創作難度上，也都意味着創作者要對於這部電影堅信不疑保持五年。如何堅持相信？中間有過懷疑和猶豫的時刻嗎？路陽的答案也很坦誠：“曾經有過，真的有過。”例如劇本創作的過程中有很多都是新課題，需要解決許多此前沒有遇到過的問題，也從來沒有寫劇本寫了這麼長的時間，甚至也從來沒有在一稿劇本寫完之前就產生一種預感“這個東西不對”，難度之大也會讓路陽有時候想“這麼難，我真的能把它做出來嗎？”但是在踩過坑、走過彎路，解決掉問題之後路陽和他的團隊又會發現，自己依然真誠地相信這件事——“在經歷過波動之後，經過一些考驗和驗證後，反而會更強烈的相信，我更加確認當初的那個衝動是真實的，且它始終都是真實的，這給我一種非常充盈的能量，我必須把它轉化成我們要為觀眾拍的電影。”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其實所謂“相信”也是創作者自證的一個過程，正是因為相信創作這件事才開始了創作，同時也是創作才實際達成了相信的意義，創作也即將主觀能動性做最極致放大的過程，回看五年曆程，路陽説道：“根本在於你到底信不信這個事，如果你覺得有價值，那它一定會有一個通路讓你實現，讓它成立，而不是幹一半就知難而退了。”對於創作者而言，也需要完成“相信”的兩道門檻，第一道是自己對於這件事的相信，第二道則是如何讓觀眾相信，但前提是創作者首先要自己保持真誠，先付出真心，才有換回真心的可能。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這是個辛苦的過程，路陽和他的團隊用五年時間走過來了，這同時也是個刺激的過程，因為逼迫自己突破極限，於千難萬險中發現自己依然保有初心，其實是能夠激發創作者更上層樓的一種方式。也正是這樣的創作態度，保證了電影最終的品質呈現，打動了許多觀眾。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希望拍出影響別人的電影春節檔首日，《刺殺小説家》口碑表現不俗，票房潛力也有待持續釋放。眼下的觀眾反饋驗證了，路陽及其團隊始終秉承的創作態度正是打造好作品的通道，在“相信”背後，實際上也是創作者所具備的膽識和勇氣。路陽回憶説，最焦慮的階段是第一階段寫劇本的時候，當時他的編劇團隊在雁棲湖的一個酒店閉關創作，白天寫，晚上或者週末找個電影來看，或者看看綜藝。這樣的日子聽上去着實挺枯燥的，但也正是這段日子讓路陽對於創作方向完成了明晰的確認。他表示：“那段時間心裏隱隱覺得，那個目標不是我們電影最終的目標，但是我們必須要經過完整的創作階段才能確認我們究竟（距離最終目標）偏了多少度，我們再回到起點重新走一次。”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可以看到，《刺殺小説家》的創作背後，其實是經歷了無數錯“完整的試錯”，才從方式方法、創作心態等多維度確認了影片最終的形態，找到了通往創作者理想影片的方向。而“完整的試錯”，既是對於能力的挑戰，也是對於信心的考驗，也正因如此，《刺殺小説家》是一部經歷過無數次推翻重來的勇敢的作品。如路陽所説：“我們這幫人在一塊做電影，就是要求我們不能夠後退、不能夠犯懶，希望做更好的東西，哪怕提升越來越費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限，但是我們都希望能夠繼續往山頂爬，可能那山是無限高，先爬着唄。”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路陽的這股倔強勁兒也體現在影片的視效製作方面。此次《刺殺小説家》的視效工作全部由本土團隊負責，對於選擇本土視效團隊合作，路陽也吐出一個帶點小傲嬌的答案“憑什麼説我們就不行，怎麼就不行了。”誠然，如《刺殺小説家》這般高規格的視效大片，不僅是對於本土視效水平的又一次亮眼呈現，也是對本土視效團隊進行的一次高效練兵，對於行業人才的培養和輸送意義更為深遠。在拍電影的同時，路陽也想到了為未來發展鋪路，他談到：“機會不會一直等在那的，觀眾和市場對你的期待也不會一直持續的，如果你老是沒有這樣的內容出來，大家會慢慢忘掉我們曾經是可以拍這樣的電影的。我希望我們可以不靠你們（海外視效團隊），自己也能做這個事，而且可以做得越來越好。”這是一種心氣兒，在有條件的時候路陽把它付諸了行動。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對於導演路陽來説，電影是其人生態度的展現和表達，小時候電影塑造了他，讓他在大學畢業後坐在安穩的辦公室裏時，毅然放棄了原本的生活而去學了電影，後來拍了電影，他説：“我最初想要拍電影，是覺得電影可以改變我，讓我去追求好的東西，我也希望能夠拍出這樣的電影去影響到別人。”想來，這是一種幸福的感受。如今電影拍完了、上映了，路陽也有些感慨：“從電影上映開始，不管你前面花了多少時間，那個電影就離你而去了。”但是這部電影成為了更多人的電影，也成為了創作者向觀眾傳達感受的美妙通道，其實是幸福感加倍了。路陽和他的「小説家宇宙」拍攝《刺殺小説家》的五年讓路陽白了頭，當被問到有沒有想過把頭髮染黑時，路陽略微害羞地笑了笑：“染不染的，我們是做幕後的，也不太需要在意。”笑意裏，好像藏着過往五年的奮鬥，閃着熱血和勇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