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點兒啥】在印度，強姦犯連新冠患者都不會放過_風聞

各位好，我是觀察者網的董佳寧。之前我們做過一期印吹斯汀的節目，在一些人嘴中，印度是一個平和、美好、有精神追求的地方，連乞丐臉上都掛着微笑，令人神往。印吹斯汀技藝高超，角度刁鑽，從教育到醫療，從民生到科技，沒有不能吹的，但也有不成文的規則，有一個領域，他們很少去碰，就是強姦。在這個領域裏，即使是他們這樣“德藝雙馨”的手藝人，也回天乏術。

現在，一發生極惡劣的性侵案件，全世界都會下意識反應，印度又出事了？看這類新聞一定要自備藥物，時間長了心律容易不齊，稍有不慎血壓就容易上竄。做這一期視頻時，我們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這也算是工傷。作為補償，希望大家給我們按一個三連，先贊再看，養成習慣。

這些年，印度的強姦犯們一直在突破道德底線，不定期用恆河水給全人類洗滌心靈。疫情中，印度累計確診超過一千萬，許多地方停工停產，但他們不放假，獸慾戰勝了求生欲，惡劣的案件屢屢發生。

北方邦的阿里格爾，一名25歲的新冠患者入院治療期間，兩次險些遭到醫生性侵，幸虧警方及時介入調查，她才免於一難。

同月，新德里，全國最大的“方艙醫院”裏，一名19歲的男性患者性侵了另一位患者，一個14歲的少女。作案地點是衞生間，還找了個幫兇負責望風與錄製視頻。事後，女孩將事情告訴了同在接受治療的親屬，親屬告訴了護理中心的邊防警察，幾經輾轉，警方才收到消息，將犯罪者捉拿歸案。

9月，喀拉拉邦（Kerala），兩名女患者確診，政府安排轉移她們到新冠定點醫院。到了地方，救護車司機讓42歲女患者下了車，接着將車開到了偏僻處，對19歲的患者實施了性侵。

就在這起事件發生次日，還是在喀拉拉邦，有一位初級衞生巡視員，隸屬於政府的衞生部門，打着領取新冠檢測陰性證明的名義，將一位44歲的女性騙至家中，隨後將其強姦。

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12月。北方邦，一位35歲的女子被5名男子輪姦，然後她去報警，接待的副督察將她帶到房間內，沒有問案情，也沒有做筆錄，而是再次性侵了她。

上面説的案件只是冰山一角。整個2020年，印度向着魔幻的方向一路狂奔，疫情失控、經濟暴雷、農民抗議，各級政府都亂成一團，疲於奔命。新冠疫情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政府的治理能力，客觀上給強姦犯們營造了一個寬鬆的環境，性侵發生頻率進一步提高。

醫生本應該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警察本應該是弱者的救星、正義的象徵，救護車司機本應該與病魔賽跑，護生命前行。但這些案件中，他們都成了強姦犯，在醫院、警局、救護車這些神聖的地方，對他們本應該保護的對象，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獸行。這極具諷刺意味。

但更具諷刺意味的是，警察、醫生成為強姦犯，在印度根本算不上新聞。2013年，第七大城市昌迪加爾，一位17歲的少女因家庭糾紛到警局報案，卻因此被盯上了。之後的一個月內，5名警察尾隨其上學，多次對其進行性騷擾，並在某一天將其拉上警車，開往郊外，進行了性侵。

2015年，孟買，三名便衣警察在路上攔住了一位29歲的女模特，將她帶回警局後實施了性侵，之後還向她勒索10萬盧布。受害者叫來朋友，湊齊錢了才被釋放。

2018年1月，印控克什米爾，一位六十歲的退休政府官員，夥同四位警察，綁架了一個只有八歲的小女孩。幾天時間裏，他們多次性侵、虐待女孩，最後將其掐死。還用大石頭敲擊其頭部，確保其死亡。

除了警察之外，也有議員的案例。2017年，北方邦，一位19歲的少女遭到輪姦。罪犯是執政黨人民黨的議員，辛格·森格爾（Singh Sengar）。事發後，少女曾向警方報案，無果，她又請見北方邦首席部長，也遭到拒絕。直到她試圖自焚維權，這事才受到關注。立案後，女孩的父親被森格爾的兄弟打傷，死於警察的拘留中。

2018年4月，森格爾被逮捕，逮捕時他説這是“低種姓的人在搞事”，自己是無辜的。不過事情到這裏還沒完，2019年7月，案件還在調查中，女孩遭遇了一場大型車禍，兩位親屬不幸死亡，她和隨行律師則是重傷。肇事車輛是一個高速行駛的失控卡車，車牌還被塗上了黑漆。警方的調查結果很快出來了，純屬意外。但大家都不是傻子，這事就差沒有把”可疑“寫在臉上了，後來森格爾被提起了謀殺和恐嚇的指控。

從警察到議員，上面這些案例足以説明，在印度，強姦現象不是某一個階層、某一個羣體的問題，而是整個社會的問題。這些年，印度的性犯罪問題受到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其中最著名的案件是2012年的德里黑公交案。

2012年12月，德里，23歲的女醫學生喬蒂和男友外出看電影，之後坐上了一輛私營公交車。他們和車上的六人團伙起了衝突。六人先是將喬蒂的男朋友打暈，接着將喬蒂拖到了後排，毆打併輪姦了她，還用利器刺傷了她的下體，將臟器拉出體外，過程長達一個多小時。最後他們把兩人從行駛中的車上扔下。為了毀屍滅跡，又調轉車頭，想要碾死喬蒂，多虧男友及時將她拉開。喬蒂隨後被送往醫院搶救，因為傷勢過重，十多天後在新加坡不治身亡。

事件引發了全社會的憤慨。次日，國會停止了一切常規事務，專門討論此事。民眾們則舉行了多次遊行示威，浪潮席捲全國。最後，六名罪犯全部被捕，其中四人被判處死刑，在去年3月被施以絞刑。受到爭議的，是另一位犯人，他是所有犯罪者中最殘忍的一個，親手掏出了喬蒂的腸子，但因只有17歲零六個月，未成年，只判了三年，2015年就已經出獄。

喬蒂之死，推動了性犯罪領域的司法改革。2013年3月，印度議會通過了《反強姦法》，提高對眾多性騷擾、性侵行為的處罰，量刑幅度從原來的10年到無期徒刑，提高到了20年到死刑。同時規定，如果受害者報案，警察未能及時受理或啓動保護程序，將被算作犯罪，也會受到處罰。政府還在許多地方組建了特殊的快速法庭，專門審理婦女性侵的案件。

與此同時，事件也提升了媒體對於性犯罪案件的關注，大量報道開始在報紙頭條上頻繁出現，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社會上也出現了相關的討論，許多民眾將喬蒂視為一個標誌，希望推動更大範圍的改革，為女性爭取更多實質性的進步。但事與願違，此後的幾年，惡性的事情屢次發生，印度“強姦大國”的名號愈發響亮。

2014年5月，北方邦，一對只有十四五歲的姐妹遭到輪姦，並被吊死在樹上。2017年2月，喀拉拉邦，一位寶萊塢當紅女星遭到綁架，罪犯在車上對她進行了多次性侵，並拍攝了大量的不雅視頻。2019年11月，北方邦，一位26歲的女子被人強姦後謀殺，屍體被焚燬。

印度政府的數據顯示，在印度，每15分鐘就會發生一起強姦案，2019年有報道的案件日均87件。這樣的數據已經十分觸目驚心，但還有更多的案件沒有被報道，成為受害者心中永恆的創傷。

之所以不選擇報警，有多重原因。一方面是因為警察與司法不能有效地制止犯罪，報案往往會導致受害者被二次侵害，這種侵害有時候是來自犯罪者，有時候則是來自警察系統本身；另一方面則是主流輿論對受害者的污名化，認為受害者也有責任，是咎由自取。比起受害者的權益，許多人更關心的是貞潔、名譽，在他們眼裏，只要被姦污，就不純潔了。

此前，BBC採訪了黑公交案中受害者家屬與罪犯，拍攝了紀錄片《印度的女兒》。罪犯中的一人接受了採訪，面對鏡頭，毫無愧色，彷彿在説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他説“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個體麪人家的女孩不會晚上9點還在外面閒逛，對於強姦來説，女人比男人責任更大。”“女孩不應該做不該做的事情，穿不該穿的衣服，現在只有20%的女孩是好女孩。”

他們的辯護律師説，“在我們的社會里，女孩不能在晚上八點半後在外面遊蕩。即使非要出去，也要有家人的陪伴。”他同時也表達了對女性貞操的看法 ，“如果我的女兒或姐妹有婚前性行為，讓她們和我顏面掃地，我非常肯定，我會將她們拉到農舍裏去，然後在全族人的面前，把汽油澆在她身上，一把火燒了她。”

和罪犯與其律師觀點相近的，還有議員。去年11月，喀拉拉邦議會領袖穆拉帕裏（Mullappally Ramachandran）公開説，女性遭到強姦，但凡有自尊的都會去死。指責受害者有政治目的。

網上一直有一個梗，説印度是“十億牲口，一億人”，這是一個很大的誤解。正如BBC的評論，在印度，如果一個人殺了一頭牛，可能會面臨整個社會的壓力，會被極端組織惡意報復，但如果他只是姦殺了一個女人，那麼還會有很多人同情他，替他説話、幫他脱罪。計算人口時，要考慮到這個問題，許多女性可能連牲畜都不如。

在如何看待強姦和受害者的問題上，印度總是在上演一場又一場的羅生門，每個理直氣壯的面孔匯聚起來，就是這個社會各種封建殘餘的眾生相。這些殘餘來自於宗教、政治、種族、性別、階層，但又超越了宗教、政治、種族、性別與階層，惡意匯聚成城，偏見連綿成山，這才是最讓人感到絕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