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根：催婚的季節，相親在雲端_風聞

文/陳根

熱鬧的拜年氛圍裏，離不開“催婚”這個經典話題。

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我國單身基數龐大，性別差異明顯，90後成為單身羣體主力軍。2018年，我國單身人士已達2.46億（國家統計局抽樣調查，包含 15歲以上未婚、離婚及喪偶人數），佔全國總人口的17.65%。

**未婚男性規模較女性多出3394萬，且未來這一缺口仍將擴大，**男性單身化漸成趨勢。2018年，我國單身羣體人數中，90後佔比47.68%，正式接棒80後，成為單身主力軍。

**春節三月，是屬於相親的日子。事實上，**相親這種模式在婚姻制度誕生後就一路相隨而生。古早的相親是基於生活圈和關係場的相親，多為家裏親人或者朋友熟人的介紹；雖然相親是傳統技能，但如今，在互聯網的賦能下，相親也被人們玩出了新花樣。

相親上雲，算法對象，喜憂參半。

相親上雲成為必經之路

基於單身人口基數的龐大，相親逐漸成為單身人羣脱單的必經之路。珍愛網2019年調查報告顯示，在單身人羣中，已有相親經歷人羣佔比超過六成。其中，有62.94%的人表示一年的相親次數不少於三次，有96%的人一個月至少相親兩次，15.86%的人表示只要有節假日，就都會進行相親，單身人羣相親經歷豐富。

此外，數據統計中有38%的單身男女首次相親年齡不足23歲，24%的單身男女為23-25歲。從年齡結構來看，四成95後已經有了相親經歷，中國相親市場開始呈現出低齡化趨勢。

在這樣的背景下，依託於互聯網，交友約會APP****發成為社交新寵。2019年排行榜顯示，探探和陌陌穩居約會交友App下載和收入排行榜榜首；老牌相親網站珍愛網、百合網、世紀佳緣網則高居收入排行榜第三位、第六位和第七位；同時，小眾App也吸引着更加細分的受眾羣體。

**當然，即便是社交相親類App，也伴隨着互聯網等信息技術經歷了從“1.0-2.0-3.0-4.0雲相親”**的演化過程。

以珍愛網為例的傳統1.0相親平台用户覆蓋廣泛，主要採取傳統的線下相親模式。2.0產品則在目標羣體方面主要針對於中青年及高收入白領，運用大數據匹配模式，為用户創建語音、視頻聊天室。

以陌陌和探探為代表的3.0社交軟件，主要用户為Z世代，主打潮流標籤、文化社區等創新功能。與其他產品不同的是，4.0雲相親平台採取在線直播相親方式，添加紅娘元素，用户羣體以下沉市場小鎮青年為主。

事實上，通過社交APP來相親的方式，其本質就是算法的相親。顯然，人工智能和算法早已滲入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僅僅衣食住行，還有夾雜情感需求的戀愛、婚配問題。

姻緣作為是最古老的社會關係，其確定的方式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科技水平、社會風俗、價值標準的影響，帶着時代色彩。

賈寶玉跟林黛玉的時代，大家閨秀藏在深宅大院，這樣的社會結構決定了媒人獨攬婚配市場的信息權。1998年，痞子蔡通過BBS認識了輕舞飛揚。2003年龔海燕成立了世紀佳緣，線下熟人網絡不再是婚配搜索的唯一目標池。

現在，社交媒體進一步發展，算法精度進一步提升，在海量數據的優勢下，根據國內婚戀網站的統計，在婚戀網站的“助攻”下，相親正在變得越來越“高效”。2017年，相親男女從初次見面到確定戀愛關係，平均花費一個月，從戀愛到結婚平均花兩個多月。

從理論上講，人的思想是能夠變成算法、進而而被人工智能深度學習的。人的感性思維方式，也是能夠模擬，並推薦給你最適合目標用户的人的。**也就是説，當然****人工智能技術更加成熟，人們對於算法有更清晰、明確的認知時，**算法推薦的優勢也將愈發明顯。

**此外，網絡社交讓****婚戀更加方便和自由。**保羅·萊文森在《數字麥克盧漢：信息化新千紀指南》中指出：“網上交流使我們得到了一種涼爽的中間地帶，最大限度的參與隨之產生，因為這為參與者解除了兩套緊箍咒，一套是面對面會議典型的抑制性因素，一套是與傳統的信件相伴的怠惰，以及與圖書館借書相伴的非互動性。”

也就是説，網絡婚戀媒介讓略有羞澀之感的婚戀之事隱藏在屏幕背後，成為用以緩衝男女雙方尷尬拘謹的“涼爽的中間地帶”，使得在相親的過程中也能夠擁有自由和主動。

相親上雲隱憂顯現

當然，儘管相較於基於生活圈和關係圈的傳統相親，相親上雲更便捷、高效且精準，但也不可否認，相親作為一個潛力巨大的市場，吸引着資本的加入同時，也引發了由於監管對平台粗放管理、審核缺位等，加之利益驅使下而產生的市場亂象。

從誘導消費來看，往往先是在線上釣魚，以“有很適合你的男/女生”的説辭誘導用户到線下門店進一步溝通，接下來就是密閉空間內長時間的信息轟炸，軟磨硬泡用户購買服務，這些套路不但發生在小平台，某些老牌互聯網公司也深諳此術。

曾有用户在黑貓投訴稱，在世紀佳緣註冊賬號後不久，有紅娘電話聯繫説“有女生想要見面”，以此為由約到線下門店見面。

門店見面後卻面臨着冗長的程序，包括填寫資料、瞭解情況、分析單身原因，談到一半，介紹人還稱，要交16800元的費用後才能介紹對象，經雙方協商先付了8000元，且未簽署合同，只提供了收據。該用户事後反應過來，在未開始服務的情況下，向世紀佳緣申請退款卻被拒絕，理由則****是定金不能退。這樣的投訴並不在少數。

此外，相比線下，線上平台審核機制不嚴，造假成本低，用户的工作、學歷、身高等信息不實，尤其收入更無從分辨。這也給了一些不法分子可乘之機。

婚戀平台“殺豬盤”騙局，讓“雲相親”成詐騙高發地。根據公開數據，僅2020年上半年，全國共破獲電信網絡詐騙案件 10.1萬起，其中，**“殺豬盤”電信網絡詐騙作為電信網絡詐騙的一種，雖然只佔電信網絡詐騙案件數量的6%，但騙取的錢財已經超過所有詐騙案件涉案金額的25%，**平均每個案件的損失是其他案別的5倍。

更惡劣的是，在利益驅使下，一些婚戀和社交平台甚至成為色情交易的排污口，為色情影音視頻提供推廣平台。

 相親市場的亂象層出不窮，而從互聯網的相親模式來看，儘管這種相親模式更快捷、方便，符合年輕人快節奏的生活方式，不用見面就可以選擇對象。

但同時，相親雙方僅憑照片與簡單的個人介紹來“篩選”意中人，更容易落入以貌取人的陷阱裏。在“照騙”現象愈發凸顯的當下，加上越發成熟的人工智能深度合成技術，僅憑照片，難以確定一個人的真實狀況。

更糟糕的是，不少相親行為被異化成各自條件的“比拼”，由此而引發的所謂的“相親鄙視鏈”。比如，一些人在户籍上大做文章，大搞地方保護主義，認為只有本地人才能成為相親市場上的佼佼者。排除這些偏激觀念，相親圈子彌散的強烈焦慮感，也困擾着越來愈多的人。

最後，在科技盛行的時代裏，無所不在的機器智能滲入了我們生活的各個方面，顯然，情感是最後才被攻破的領域。用算法來計算情感依然是智能技術努力的方向。

毋庸置疑，人工智能對於情感的分析正不斷走向深層，未來用機器模仿人的情感可能會達到比今天更高的水平，甚至表現出共情的能力。但是人與人的溝通中，人的生命歷程始終難以被機器復刻。機器沒有人的生命歷程，哪怕它可以描繪模擬情感，卻未必有真正跟人對話的可能性。

在關於算法對相親的選擇和判斷裏，算法因為有大量數據作為基礎，在某些方面的判斷選擇可能比人類更加靠譜。但算法會形成模型和套路，有時候我們需要機器的套路來可以打破人類思維侷限。但同時，我們仍需要警醒徹底被套路。

在互聯網的賦能下，相親上雲，算法對象，喜憂參半。這是技術給生活帶來的欣喜改變，也值得我們更多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