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紅包大戰:一半營銷,一半年俗_風聞
文化产业评论-文化产业评论官方账号-2021-02-18 08:52
第3088期文化產業評論
除夕夜,正熬年,春節晚會熱鬧非凡,電視機前閤家圍桌話團圓,不少人圍着電視盯着手機,吐槽着春晚節目,等待着五福開獎。紅包大戰再次打響,對於互聯網企業來説,這是最重要的營銷節點,是開年的第一戰,更是流量拼殺的戰場。
**作者 |**張文棟(文化產業評論作者團)
**編輯 |**董婧
**來源 |**文化產業評論
正文共計3857字 | 預計閲讀時間10分鐘

今年互聯網大廠的紅包,你分到了多少?
互聯網大廠春節營銷搞得熱鬧,幾十億的紅包戰叫地響亮,開獎後明面上幾家歡喜幾家憂,實際上大多數人也分不到多少錢,就拿咱傳統活動支付寶集五福來説吧,有多少人是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後得了一塊五?
△微博熱搜截圖
互聯網平台的紅包大戰,對用户來説是過年的項目,雖然越來越不如最初有意思,但當看到有巨頭羊毛可薅時,卻依然會“口嫌體正直”,搶得不亦樂乎,畢竟閒着也是閒着,宅着也是宅着,不搶白不搶。
但是,互聯網企業拿出真金白銀,可不只是為了博取全國人民一笑。10億元、20億元、40億元砸出去,他們想要的是知名度和流量。因此,對於互聯網企業來説,這是最重要的營銷節點,是開年的第一戰,更是流量拼殺的戰場。

互聯網春節營銷大戰簡史
這種春節紅包類營銷大戰,是由微信挑起的。彼時微信支付剛剛上線,在線上支付領域支付寶還處於一家獨大的狀態。
2014年春節期間,微信紅包正式推出,一炮而紅。800萬用户參與,共計4000萬微信紅包被領取。微信藉機撬動綁卡,打入支付寶最擅長的支付領域,被馬雲稱為“珍珠港突襲”,成為紅包大戰的導火索。
△微信紅包
2015年,微信進一步將紅包搬上春晚,通過“搖一搖”的形式豪擲5億紅包。僅一個春節,騰訊就成功綁定2億張左右的銀行卡,幹了支付寶8年幹到的事,支付市場也從電商轉向社交主導。
2016年,支付寶雙箭齊發:先投標擠走微信,成為央視春晚的獨家互動合作伙伴,拋出8億+紅包;後又首創了現已被眾人熟知的“集五福”活動。馬雲曾稱,“為了拿下這個標,支付寶的投入是去年微信的5倍多。”隨後阿里連續三年拿下春晚獨家營銷權,2018年春晚,淘寶收穫了比2017年天貓雙十一活動高15倍的流量,淘寶服務器一度崩潰。
2019年,百度拿出9億現金紅包登陸春晚。同年,抖音成為春晚獨家社交媒體傳播平台,這既宣告了短視頻平台的“跑步入場”,也為接下來各路玩家的紅包大戰做足了鋪墊。
2020年,快手派發的紅包金額為10億。根據快手大數據研究院早前公佈的《2019快手內容報告》顯示,春節活動期間,快手的DAU實現突破3億;春晚期間,快手春晚直播間的累計觀看人次高達7.8億,春晚紅包互動總量高達639億。
今年,則競爭更為激烈,支付寶、抖音、快手、百度、淘寶、拼多多、等各大互聯網平台參與紅包大戰,2021年各大主流互聯網巨頭網上紅包發放總額為181億,相當於全國人民每人平均能分到13元人民幣。其中,僅今日頭條、抖音、拼多多、快手、百度、淘寶發出的紅包就達111億元。
△2021年春節各大APP紅包發放排行榜(公開數據統計)
互聯網行業是典型的規模經濟行業,如何吸引用户、留存用户成為擺在互聯網企業面前的現實挑戰。互聯網平台間的紅包大戰,説到底是商業競爭的另一種升級。
春節是一個巨大的流量池,這些平台趁機瘋狂發紅包撒錢的做法無外乎通過爭奪流量入口,從而完成產品的拉新、留存、促活和轉化。
參與“紅包大戰”的企業大都制定了需要用户“組團”參加的賽制,點贊、集卡、組隊。互聯網平台可以通過這些形式,有效連接各自旗下眾多產品進行粗放式“撒網”,從點至面獲取大量流量,再進行組合細分,將用户引流到自家其他產品上,進而一步一步獲取用户價值,為其經營的多種產品開展“流量代言”,最終實現流量價值變現。

紅包大戰升級
兩年前,抖音、快手、微視3家短視頻企業為春節檔共砸下17億元,而今年抖音、快手、百度分別投入的紅包總額是20億元、21億元、22億元,拼多多更是投入了28億之多,牛年春節紅包大戰的門檻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手機截圖
相比往年來説,今年的紅包大戰硝煙濃厚,顯得格外激烈,這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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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營銷紅利和企業需求
在互聯網紅利逐步消失、獲客成本極高的“流量焦慮期”,不論是傳統互聯網大廠還是互聯網新貴都需要抓住春節檔,利用紅包互動這種高併發量的手段來獲客與活客,並提升其品牌知名度。特別是在後疫情時代催生出“宅經濟”的春節檔,更需如此。
**而如今在“就地過年”與“宅家過年”的雙重影響下,春節營銷紅利比往年的要大得多。**被視頻號威脅的抖音,已經IPO的快手,急於打一場翻身仗的百度,都輸不起,正因為此,它們有動機拿出更多資源來參戰,來享受即將到來的紅利。
△福
其次,模式複製下,紅包門檻被提高
在最先進入者高額斥資紅包大戰的背景下,一些新興互聯網平台的進入門檻被提高。正如武漢大學唐大傑教授所言:紅包模式被廣泛複製,其功能也被普遍接受,成為支付、獎勵、朋友互動的日常手段。
由於先入場參與紅包大戰的巨頭已經提高了門檻,後來者要參與競爭,必須付出數倍的投資才能進入競爭者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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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注意力經濟下,企業的攀比心理
紅包大戰實際上是“注意力經濟”的一種典型表現,企業只有撒出足夠吸引人的紅包,才能在最大限度吸引用户或消費者的注意力。A平台先公佈金額,B平台後公佈數額太少則不被重視,難以發揮效果。
比如今年的百度,根據《品玩》方面公佈的信息顯示,今年百度原來只有10億紅包預算,在看到抖音及快手預備好的春節“大禮”後,百度方面連夜追加了12億,令其好運中國年的紅包金額達到了22億之巨。
△微博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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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互聯網紅包大戰陷入內卷
對於實際需求不算太高的互聯網平台來説,在春節紅包成為互聯網企業新年俗的今天,春節紅包實屬“不得不發”。同屬互聯網平台,競爭對手都在發,而自己顯得太過寒磣,會在使自己的用户口碑上出現裂痕,面臨用户流失,客户下降等隱患。
正如抖音品牌負責人肖軼在接受央視採訪時表示:抖音參與春晚互動是讓大家形成一個習慣,就是過春節和抖音在一起,這樣來講,長期會使得抖音的用户美譽度、喜愛度更高一些。

互聯網新年俗
隨着煙花禁令和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鞭炮齊鳴的場景已成過去,物質貧乏年代重大節日才吃的餃子變得司空見慣,饅頭豆腐等年俗中需要自制的食物也隨處可買,再加上後疫情時代的“宅家”和“就地過年”,傳統意義上的年味兒似乎已經越來越淡,被移動互聯網深刻影響的我們,開始在線上尋找年味兒和過年的儀式感。
△選購掛件
互聯網紅包大戰的這些年,對企業來説是營銷和引流的戰場,對用户而言卻是深刻的行為改變,是伴隨時代變遷而產生的新年俗。《中國新年俗發展趨勢報告》中顯示,集五福、雲拜年、搶紅包、全家遊被票選為21世紀“新四大年俗”。
當現金逐漸變成了電子貨幣,紅包也由紙質實物向線上轉移。但是,傳統意義上的紙質紅包是在春節時的一種短暫社交行為,通過面對面的問候、祝福等拜年方式來體現。而互聯網紅包本質上只是單純的點擊,難以製造媲美傳統紙質紅包的質感。
也正是察覺到了這一點,參與“紅包大戰”的各互聯網公司逐漸開始注重內容的展現,他們更傾向於將紅包的獲取設計成一種遊戲。通過集“福卡”、生肖卡等方式,拉近親友之間的互動交流,賦予互聯網紅包更多民俗文化內涵,讓用户在移動時代也能感受到傳統春節的“年味”。
△掃福
當然,紅包也好,五福也罷,無論是“紅包大戰”中的哪一種玩法,在傳統春節中的含義都是祝福,互聯網巨頭們開展的紅包大戰的載體形式,自始至終沒有脱出傳統意義上“新年”的範疇。
以支付寶“集五福”活動為例,“五福”包含中國新年的“福”元素,符合新年喜慶特色,有利於吸引大家參與活動,也一定程度賦予了“集福”活動新年儀式感。
大家“掃福字”獲得吉利祝福、與親朋好友交換福卡來促進情感交流,在等待獎金瓜分時刻的同時期待着新年的到來。集福活動開展以來,參與用户不斷增長,但隨之帶來的新年方式等變化,也讓人們愈發感覺出春節不一樣的味道。
傳統年俗中的“貼福、貼春聯”成了如今“線上掃福、集福”,原來闔家團圓的過年也成了集卡的家庭聚會。傳統和現在之間,存在着文化、情感和營銷碰撞下的繼承和再現。大家已逐漸形成思維習慣,“集五福”活動成為了過年的標誌,顯得年味滿滿。參與者在“集五福”過程中,共同營造與感受了過年的歡樂氛圍。

結語
互聯網紅包大戰在不同角度上有不同的意義,它是一場毫無疑問的營銷狂歡,但它也在營銷的同時也對人們的行為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即**是移動互聯網時代人們對傳統意義上春節概念的一種重構。**不斷創新的紅包模式,逐漸演化成一場由互聯網紅包牽頭的社交變革。
從質疑到接受,再到成為過年的習慣,互聯網文化場域下的新興媒介正逐漸成為社會中心,我們搶着紅包,集着福卡,為了不多的獎勵而費勁心力,也就是湊個熱鬧,圖個“年味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