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知名地產商，在公司「政變」中被掃地出門，如今成功轉型為醫療界大佬_風聞

呂建明

文｜風馬牛 （微信公眾號：馮侖風馬牛）

通策控股集團董事局主席、通策醫療董事長呂建明堪稱民營企業家轉型典範。上世紀九十年代，呂建明「下海」投身房地產業，領導公司開發了眾多頗具影響力的地產項目，並獲得「杭州市十大城市運營商」稱號。2006 年前後的巔峯時期，獨具慧眼的呂建明發現房地產業的掣肘之處——政策變化太快，房地產不斷被調控，導致現金流不穩定，開發風險不好把控。於是，他立即帶領企業轉型尋找出路，最終選中醫療健康產業這條長長的賽道。如今，呂建明所執掌的通策醫療，已經是中國第一家以醫療服務為主營業務的主板上市公司，也是中國最大的口腔醫療機構之一。  2020 年，呂建明以 190 億元人民幣財富入選《 2020 胡潤百富榜》。

中文系畢業的呂建明習慣用人文的方式詮釋商業的世界，試圖做一個資本的智者。他毫不諱言自己對資本的追求，卻又有意無意地露出他骨子裏的文人底色。他總相信，明天更好。關於過往，呂建明表示：**我很喜歡老子的一句話，「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我的創業是被動的，因為當時我已無路可走。正如叔本華所説，「確信自己的價值，才能在痛苦中安坐 。」**我要感謝關心幫助過我的、愛我的喜歡我的人，更要感謝那些誹謗我的作弄我的、厭惡我忌恨我的人，恰是後者，讓我的人生風景，勉強可供一看。荊棘可以刺穿我的肌膚，災難可以讓我隨時傾覆，謊言可以讓我滿身污穢，我的內心仍然可以柔軟而又堅強，因為我的內心像水一樣。上善若水，水沒有它自己的樣子，但是向善之心，利他之心，自省之心，感恩之心，這才是我們的本來面目。我們能聆聽真理的聲音，辨別重力的方向，調適自己的姿態。青山遮不住 ，畢竟向着自由的必然王國，東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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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建明出生於浙江的一個普通家庭，在他的記憶裏， 5 歲以前，家裏完全沒有餘錢辦年貨。儘管當時物質匱乏，但呂建明遺傳了父親「好學」的習慣。他説：小時候在家吃飯，我和我父親都是一人一本書，互相不説話，邊吃邊看。  

1984 年，懷抱着「詩和遠方」的呂建明考上了浙江大學（原杭州大學）中文系，當時他暗暗定下了未來的心願：做一個牛逼的作家，讓萬眾景仰，千古流芳。

上大學時，呂建明特別叛逆，逃課、打架、上課畫小人，幹過許多調皮搗蛋的事情。在一次演講中，呂建明説：在學生時代我確實一直不是一個好學生。我總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胡思亂想，而不願把自己的心完全裝進課堂裏；另一方面，我常常給自己制定不切實際的目標，以至於始終處於無法成功的焦慮中。就像我曾在 5000-6000 米海拔的高原徒步，完全超越了我身體的能力，唯一支撐着自己的，是一種盲目的希望。對於一個從小就習慣和老師躲貓貓的學生，拿到畢業證書，就像一條在沙灘上掙扎的奄奄一息的魚，忽然被人踢回了水裏。

儘管呂建明很調皮，但他的學習成績卻很好，與老師也相處得非常融洽，幾位教授極力幫他爭取了一個當時最珍貴的留杭名額。1988 年大學畢業後，呂建明在浙江省殘疾人聯合會工作了幾年，「學會了與社會最困難的階層打交道，對歧視的現象有了深刻的認識」。同時，他也發現了自己工作的侷限性，萌生了放下「鐵飯碗」去做企業的念頭。呂建明表示：90 年代初，改革開放處於高潮期，當時社會非常活躍，商品逐步豐富起來，各種各樣的機會都出現了。在茶館和餐廳，大家都在談論賺錢的事情。

於是在 1992 年底，坐不住的呂建明停薪留職去籌建一家房地產公司，這家公司有兩個大股東：一家小型化纖企業和一家縣房地產開發公司各出了 240 萬和 60 萬。當時，呂建明手下的員工幾乎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不到半年時間，銷售額就達到了 3000 多萬，遠遠超過了兩個股東的出資。

然而不幸的是，意外發生了。1993 年 11 月，呂建明正在北京出差時，公司發生了一場「政變」，化纖廠的老闆帶人佔領了公司，把呂建明招聘的員工全部趕了出來。  

1993 年 11 月 11 日，呂建明決定帶領團隊單幹，重新創辦了浙江通策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呂建明表示：我的創業是被動的，因為我已無路可走。當時我們一無所有，我整天在外面奔波，拜見通訊錄裏有可能幫助我們的人，我的小夥伴們就待在我住的寶石山下桃園新村的兩間簡易房子裏，等待我的消息。我們買了一罈一罈的黃酒，天天生火做飯，絃歌不息。其實那個時候我的內心已經非常絕望，口袋裏的錢在迅速蒸發，還有很多人在躲着我們，有幾天我並沒有出去見什麼人，而是一個人爬上了寶石山，坐在山頂直到看到日落。  

正所謂「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卧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在呂建明的帶領下，通策公司趕上了房地產業的高潮，乘風而上，一舉獲得「杭州市十大城市運營商」稱號，成為杭州本土知名地產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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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建明起家於房地產，卻又對這個行業時刻保持着警醒。「我是一個過於理智的人。」呂建明這樣評價自己，他看好房地產，因為需求一直存在，但是自己「玩不起」，因為市場不均衡。

「首先，政策不斷地變化，房地產開發週期卻很長，決策很難理性；其次，房地產金融屬性很強，然而很難形成強大的金融背景。」呂建明推崇李嘉誠的資產結構，將利潤穩定的實業做基礎，源源不斷地支持房地產發展，能夠輕鬆地反週期運作賺取差價利潤，而最後一點讓他覺得「玩不起」。

於是， 2006 年，通策集團開始轉型，呂建明先後研究調研能源、有色金屬等許多行業，最終還是決定做醫療。呂建明表示，「醫療幾乎沒有週期，無論是誰都會找你看病。心、肺、肝、腎、嘴巴、鼻子、眼睛等，每一個垂直領域都是一個巨大的市場。」  

呂建明一開始涉足的就是口腔醫療領域。2006 年，杭州市口腔醫院進行改制，這家創建於 1952 年的醫院，是浙江最大的口腔專科醫院，在江浙一帶頗具口碑，呂建明通過旗下公司「寶羣實業」拍下醫院 100% 的股權。第二年，利用德隆系當年控股的一個殼資源，寶羣實業將杭州口腔醫院 100% 股權全部注入，通策醫療曲線上市，成為國內第一家以醫療服務為主業的主板上市公司。呂建明相當於在一個高平台上高起點切入了醫療領域。

然而，從房地產跨行到專業性極強的口腔醫療行業，呂建明起初走得十分艱難。    剛開始做口腔醫療的時候，通策選擇像開「星巴克」一樣開口腔醫療連鎖機構，先後在全國多地設立連鎖診所，但經營效果不佳，隨後又將設立的診所全部關掉。在呂建明看來，小診所就像農户。為什麼村莊難管理？是因為一家一户的農户非常難管理。如果要做成一個產業，就必須建一個農場，公共生產資料要公有，而且要打通，農户要變成工人，這種分工協作的體系要把它建立起來。

對於起初的失敗，在接受採訪時，呂建明表示：當時我們對醫療行業的認識還非常不足，醫療並不是普通的商業領域，主流的民營醫療連鎖模式經營效果並不理想，主要問題在於從業人員難以標準化，高度依賴醫生等人力資源，診所之間信息不透明，由莆田系佔大頭的市場處於無序競爭的狀態，管理成本高，但是效果並不好。

面對這些挑戰，通策醫療做了很多創新和改變。呂建明説，「首先，我們從醫療的本質進行了研究，有四個清醒的認識：第一，要以客户為中心；第二，醫生是醫院的主人；第三，單個醫生的結合不能成為一種商業模式；第四，醫療資源投放的半徑不能過大，要圍繞中心醫院去佈局。看清晰方向後，我們重新調整了公司機制。」

「其次，我們通過廣泛的學習，掌握了行業規律和對標樣本。醫療行業並不是一個完全適合商業化的行業，有許多非營利性因素需要考慮。我們在全球範圍內考察學習醫療領域最佳的管理和運營模式。通過對標美國最大的私立醫院上市公司 HCA ，發展「總院+分院」模式；總院要在當地形成一個最強的口腔醫院平台，而在分院讓醫生參股，既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也為平台留住資源。通過對標美國紐約長老會醫院，我們與國內外知名院校和醫學院合作，提升醫生的專業能力和歸屬感。通過對標梅奧診所，採用以患者為中心團隊接診模式，打破科室壁壘，用大數據做診斷，真正提供以患者為中心的醫療服務。」

通策醫療從不突出「明星醫生」，而是強調「明星團隊」，合作創造出更大的價值。經過種種改革創新後，通策醫療不斷擴張，很快便成長為中國最大的口腔醫療機構之一，深受資本市場追捧。

轉型口腔醫療嚐到甜頭後，呂建明又開始拓展其它醫療細分領域，試水多元化路線。通過併購、投資合作等方式，通策醫療先後進入生殖、眼科、婦幼、腫瘤治療等新領域。

呂建明稱，我們的目標是打造中國領先的綜合醫療平台，做中國最大的醫生集團，甚至是全世界最大的醫生集團。做醫療，必須懷有向善之心、敬畏之心、自省之心、感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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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房地產到醫療，呂建明用自身的實踐告訴我們，只要有激情，沒有什麼不能做成功。

過去，呂建明曾説自己骨子裏是個狂人，而現在他變得更加從容與堅定。呂建明喜歡追求極端枯燥和極端疲乏，在不能堅持的情況下再堅持，將痛苦形成一種習慣，這是他快樂的一種方式。

2020 年，在浙大的一次演講中，呂建明講到：人生是一條河流，我們不知道最終會走到哪裏，除了死亡。確實，在杭大中文系讀書的時候，我完全不知道今天會怎麼樣。一路走來，在每一個岔路口，都會被迫做選擇。這種選擇，有我在中文系讀的書潛移默化的影響，但是我想説，知識不重要，不就是學習嘛。**人生不是學習出來的，而是選擇出來的。但是大家又要儘量多地學些東西，儘量多地獨立思考，同時把這些知識融會貫通。**因為選擇大不易，我想用我自己的體會，將佛家從煩惱的此岸度到覺悟的彼岸的六個方法送給大家。第一是佈施，一定要認真思考，什麼是你能給別人的真正有價值的東西。第二是持戒，要有能力管理自己。第三是忍辱，世界不一定會很理解你，甚至有時候你自己也不是很理解自己，所以對一些不平要能夠忍耐。第四是精進，任何事情不付出努力是不可能成功的。第五是禪定，無論面對什麼，內心一定要鎮定。最後，祝大家都能達到圓融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