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煥英》為什麼能贏得高票房_風聞
孤独到没有一个朋友-2021-02-22 17:07
影片站在了時代的“風口”
片子上映,我不理解為什麼有人連這樣的片子也要罵。
家裏正在上大學的00後給的回答令我意想不到:“因為現代人浮躁,沒辦法靜下心來感受(這種慢節奏的東西)”
這讓我想起影片中令我“特別有80年代”感覺的兩個地方——雖然該片的服裝道劇場景都十分逼真地複製了80年代,但是真正讓我感覺到“80年代味“的,卻是張小斐在球賽中解釋為什麼一定要把比賽打完的那句台詞:”曉玲説我長得特像她媽媽。“
其實80年代,特別是80年代初期,“正經人家“,沒結過婚的女孩兒是不敢這麼説話的,但是正是這句有些不講道理,像是“急了眼”的台詞讓我有了“80年代”的感覺。這很有意思,不知心理學家社會學家們能否給出解釋。
另外就是片尾曲《萱草花》。當音樂響起,我頓時回到少年時代——兩岸青山,綠水潺潺,光着腳在鵝卵石上跑跳,在河裏釣魚摸蝦打水漂。知了在樹梢上嘶鳴。
平靜的曲調,樸實的歌詞,很像過去哼唱的童謠。
隨着影片登上票房排行榜單,有人開始擔憂:這種人文情懷的電影若是代表中國電影的話,豈不是顯得中國電影不反映工業文明程度,顯得格局小?
私以為,觀眾對影視的追捧反映了時代的共同心聲。
就如《戰狼2》《紅海行動》走紅,建立在中國人對“強大力量”的渴望。小破球表達的是“世界中國式治理”。而魔童哪吒則是對古老文明煥發青春的吶喊。
《你好,李煥英》誕生在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第一, 她誕生在完成“第一個百年計劃”的時刻,2020年11月23日,貴州省政府宣佈最後九個貧困村退出貧困縣序列,昭示着中國扶貧攻堅任務成,消滅了絕對貧困。
第二, 她誕生在十四五規劃制定的前夜。隨着扶貧任務結束,隨之而來的是全民奔小康,科技產業大發展。中國如何重新佈局產業鏈,在國際形象和國際分工上有什麼樣的突破,高科技產業,科研將往何處去?
以上兩點,都需要我們靜下心來,暫且放慢腳步,認真思考。所以,2020年中央決定“不再以GDP論英雄”,全民也坦然接受了因新冠疫情帶來的GDP“40年來增速最低”。
第三, 從國際上來看,2020年危機四伏,資本主義世界給人一種維持不下去的感覺。歐美新冠疫情沒有反轉跡象,美國暴發種種衝突。“懂王”“睡王”出盡洋相。世界“燈塔”已無力迴天,然而資本卻在快速集中,美國股市虛火旺盛,資金無處放安放的年代。對於中國來説,摸着鷹醬過河的日子不再,改革和發展進入無人區。
我是誰,我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亙古不變的“靈魂之問”,需要全體中國人靜下心來思考。
2021年春節長假一結束,便有了《黨史學習動員大會上的講話》。回顧歷史,是為了放眼未來。
總結過去,給自己一個定位,是邁向新徵程的必要舉動。
喧鬧的世界此時特別需要安靜。
當然,擔心“靜下來反思可以,不要睡着了”,也是必要的。所以22日中央一號文件出來,主旨是“振興農村,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現代高科技將助務中國農村大發展,現代管理技術,將推動中國農村的治理。
《你好,李煥英》的成功值得文化產業參與者重新思考
不少人總結該片的成功原因,各有各的道理。在我看來,其成功的根本是,劇本經歷了3年打磨,主演張小斐在劇本創作時便參與進去,不斷地在與導演賈玲的交流過程中感受“李煥英是什麼樣的人“。
雖然我從她們接受採訪時的言談中感覺,張小斐演繹的“李煥英“並不完全是現實中的賈玲母親。但藝術本身就是”七分相似“,否則就不會有“卓別林參加卓別林模仿大賽只拿到第三名”的趣談。
同時,賈玲作為導演,對攝影技術並不十分了解,只能告訴攝影師,自己“需要什麼感覺”的鏡頭。
這給攝影師很大的創作空間,這種模式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以上種種,讓我想起86版《紅樓夢》籌拍。當時劇組把天南海北選出來的演員集中在一起。兩年內不但請來劇作大師,紅樓夢研究大師給演員們講課,還分別對他們進行相應的培訓。陳曉旭為了幾秒鐘的“撫琴”鏡頭,特意跑去中央音樂學院跟一位博士生學習半天。
且不説這些培訓對提高演藝水平帶來什麼作用,演員們在一起朝夕相處,人與人之間的默契以及人與人之間那種微妙的關係是任何演技都無法表現的。
就如《你好,李煥英》中,賈玲與張小斐之間的默契,是她們長期合作形成的,可遇不可求。
不少人都認可老電影。而老電影到今天仍有生命力,其中原因也許正是當時演員都是體制內,同一個電影製片廠里長期合作,甚至工作生活都在同一個物理範圍內。
80年代後期,隨着經濟大潮湧動,演員與單位綁定的現象越來越少。
90年代已經有人質疑——一個演員同時跑幾個劇組,是否利於演員對角色的塑造。
然而由於經濟原因,成本的考慮等等,這個問題沒有得到重視。結果演變成今天觀眾對“數字小姐”不滿,對“流量明星”反感。同時這兩年,一些產量不高的老戲骨反而時常被提起。
不過從業界願意投資《你好,李煥英》這種看似簡單的項目來看,我們的資本正日趨理性。最近幾位業內大佬表達出“其實我們一開始就看好”,我認為,業內對電影的思考正往好的方向發展。
寫到這裏,作為業餘評論,本當結束。不過我又想起一點:曾經有人形容中西差別:西方的人際關係就像西餐,你是你我是我,涇渭分明。中國人之間則像中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在一起。有時嫌不夠粘乎,還要勾芡。
不過,隨着工業化城市化,中國人之間的那種相互羈絆也越來越少。再隨着科技發展,無人工廠無人碼頭以及無人零售模式大行其道,特別是2020年新冠疫情帶來的“非接觸物流模式”以及“法定社交距離”的產生,或多或少令人追懷過去人與人之間的親密關係。
總之,不管賈玲和她的團隊有意還是無意,都精準地抓到了時代的癢處。
這樣的電影出現沒什麼不好。
前面説過,在物質文明建設上,中國已經進入無人區,摸着鷹醬過河的日子不再。最近聽到不少“主動離開舒適區”的言論。那麼在精神文明建設上,我們大可不必刻意去“對標好萊塢”,“與歐美電影抗衡”。
研究國際關係的大佬們經常説,中國只要把自己的事辦好,不出亂子,就是勝利。
同樣的,中國電影要先滿足國內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再考慮進軍國際。
必竟“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