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苗、桑苗和疫苗_風聞

原創：不得不言他

公眾號：言他君

在《大明王朝1566》的開篇裏，劉和平老師以及其深厚的功力和細膩的筆調描繪了這樣一個時局：

“已經臘月二十九了，嘉靖三十九年入冬以來京師地面和鄰近數省便沒有下過一場雪。一冬無雪，明歲準定是蟲蝗大作，饑饉臨頭，老天爺要收人了。人心於是惶惶，民間傳言如風：大明朝自太祖高皇帝以來歷經十帝，從來就沒有遭過這樣的天譴！天怒者誰？今年國庫虧空到連北京各部衙的京官都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發俸祿銀子了，民間疾苦可知。掌樞內閣近二十年的首輔嚴嵩和他那個被公然稱作小閣老的兒子嚴世蕃以及眾多嚴黨立刻成了民怨沸騰的淵藪。農曆十一月，西苑一場大火又突然將嘉靖帝日夜練道修玄的萬壽宮燒了。於是朝野的浮言又悄悄漫向了皇上。一場由天象引起的政潮已經暗流洶湧。”

不到三百字，大明的危如累卵與九州萬方的苦不堪言便躍然紙上。這危如累卵與苦不堪言説到底，也逃不過“天災人禍”這四個字——“老天爺收人”是天災，“萬壽宮失火”乃是人禍。天災人禍齊聚的結果，自然就是執政危機，大明如今的皇帝所面對的危機（政潮），也就是合法性質疑，終究來自大明皇室本身。

危機來了，就得想辦法解決

和一些人所想有些不同，以“大明”為名的天下秩序的確出現了百年未有之大動盪，但就像言他君之前的推送《嘉靖的進與退》裏所説的那樣，大明就算衰弱那也是大明。

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千釘，即便大明這個“白銀帝國”所主導的貨幣秩序以及天下秩序開始鬆動，因這些秩序而誕生的諸多政治勢力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均衡局勢也並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出現足以改變勢力版圖的變動。

因此，即便天下早已是暗流湧動，在大明皇帝所召開的內閣會議裏，各路人馬沒有破罐子破摔，而是紛紛為“大明”的存續出謀劃策。既然是要弄錢，那無非是開源節流四個字。只是在如今的年景和大明皇族的奢侈無度下，“節流”是不要想了，唯一能想一想法子的只有“開源”。因此，圍繞“開源”，大明朝局的幾個勢力又一次開始了從未停下來的明爭暗鬥。

要是在年景還説得過去的時候，即便內閣諸位大佬有所爭鬥，也萬萬不會爭到如今這個地步。只是這過去的幾十年裏，年年都是寅吃卯糧，都是用着將來的錢來解決現在的問題，直到現在。現在就到了張居正所説的，卯糧吃完後，大明已經沒有什麼可吃的時候了。

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本質上是個有錢沒錢（這裏的錢不是指“貨幣”）的問題。有錢一切好説，沒錢什麼都不好説。抓住了這一點，不管是作為內閣首輔的嚴嵩以及他所代表的的“嚴黨”，還是作為內閣次輔的徐階以及他所代表的的“清流”和背後的裕王都搶着要把“改稻為桑”這一國策的實行攬到自己手裏。

於是在九洲萬方百姓所不知道的地方，各位大佬們拉下臉來互相撕逼了許久。我們不知道會議最後各方得出了什麼結論，但我們知道的是，代表皇帝的司禮監楊金水公公着急忙慌的跟各位來買絲綢的番邦商人簽了幾十萬的大單，全然不顧浙江到底是不是能供應的上那麼多絲綢。或者説，楊公公這麼着急就是為了拿訂單去給各級人員施壓，好讓浙江上下不惜一切代價去搞改稻為桑。

改稻為桑本是好事，多產的絲綢賣到海外能開源大量白銀不説，每畝桑田產的絲也比每畝農田產的糧收成要高，這樣哪怕失地農民變多了，也不怕出現民變。如此上解君父之憂，下疏黎民之苦的國策，怎麼就出了問題呢？

原來，浙江上下各級官吏藉着“改稻為桑”的由頭，大肆實行土地兼併之實——畢竟皇上説了，從稻田改成的桑田不額外增加賦税，這樣好的發財機會，自己怎麼能放過呢？

“《維也納日報》1月24日報道，新冠疫苗供不應求催生黑市和暗網交易以及富豪組團接種疫苗生意。該報向阿聯酋駐奧使館求證，疫苗接種只針對持有有效居留證件的公民和居民。但據多家媒體報道，總部位於倫敦的一家企業為富豪安排前往迪拜的疫苗接種服務，價格為4萬英鎊，包括頭等艙、豪華公寓住宿和疫苗接種。與此同時，最近在Steriod King、White House Market、DarkMarket等多家暗網網站上，有匿名賣家提供疫苗，一劑疫苗的價格從80美元到幾千美元不等，通過比特幣或其他加密貨幣交易，但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假疫苗。奧地利藥劑師協會提醒，不要在網上購買疫苗，Biontech新冠疫苗須在零下70度的環境下儲存和運輸，網上訂購發貨會達不到冷鏈要求。據報道，德國科布倫茨市檢察機關上週破獲了一個全球最大的暗網市場，近50萬用户、2400多個賣家，32萬多筆比特幣和門羅幣等加密貨幣交易，約合1.4億歐元交易額，該網絡由位於摩爾多瓦和烏克蘭的20多個服務器構成，從事毒品和非法藥品交易，盜取和偽造信用卡數據。”

如此之高的暴利，似乎終於能夠解釋為何浙江官場不惜出動軍隊踏苗乃至幹到毀堤淹田的地步了。

面對這一局勢，全天下好像也只有代表着天下未來的裕王一系還在努力的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