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建黨百年：與同學一起研讀《共產黨宣言》（一）_風聞

     因為要上《馬列原著選讀》，經過與班幹部和同學們的商議，我們在教學羣裏發動2018級思政專業同學開展了《共產黨宣言》研讀活動——這也可以看作我們紀念建黨一百週年的一種形式。今年全國一定會有很多活動紀念這一開天闢地的偉大事件，而我們的這種紀念方式，相信對同學們來説是自有其意義和分量的。  

     今天（2月4日）在教學羣第一次研讀，班幹部們組織很得力，兩位解讀人準備充分，真正讀了進去，講了出來，做得很好。其他同學也踴躍發言參與討論，解讀人與其他同學的互動，不少都很有見地。 

      摘錄一點：

      第二位解讀人讀到**“資產階級時代，卻有一個特點：它使階級對立簡單化了。整個社會日益分裂為兩大敵對的陣營，分裂為兩大相互直接對立的階級……”**提出了她的疑問：  

1.“逐漸分裂成兩大陣營”是哪兩大陣營？後面給出的回答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在我理解中只能算是兩大直接對立階級，陣營到底是哪兩大，我覺得這兩大陣營理解為資本主義陣營和社會主義陣營應該更能讓人們接受一點。 

      2.“資產階級時代，卻有一個特點：它使階級對立簡單化了。整個社會日益分裂為兩大敵對的陣營，分裂為兩大相互直接對立的階級……”，但是我們都知道封建社會的階級對立主要是地主階級和農民階級，封建社會主要也是兩大對立階級，那從封建社會滅亡中產生的現代資產階級社會使階級對立簡單又怎麼能稱之為其特點呢？

      接着一位同學回應了這兩點：

關於解讀人疑難的第一點（即兩大陣營劃分為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還是社會主義陣營和資本主義陣營更讓人們接受），我想到馬克思主義是為實現無產階級的解放，最終實現全人類的解放，而共產黨人的最終理想是實現共產主義。而在當時，科學社會主義還沒有出現，可是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對立和衝突卻是非常尖鋭的，工人深受資本家的剝削，且這種剝削日益加劇，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矛盾必然激化，也許從當時的背景來看，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對立比起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來説是更直觀的。

       另外，一個社會不可能同時是社會主義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但是資本主義社會和社會主義社會都存在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而文本中的“整個社會”表明筆者是在同一個社會里面討論“兩大陣營”，那麼，將這“兩大陣營”説為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是可以的。不知道這樣理解對不對？

      解讀人回應：

第一個疑問的點我改了又改剛開始是覺得理解成為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有點奇怪，因為陣營我好像從來沒有聽過資產階級陣營和無產階級陣營對立，於是改成了資本主義陣營和社會主義陣營，但是改的時候我又覺得一是《共產黨宣言》發佈的時候是號召全世界無產階級者聯合起來的，那時候應該還沒有社會主義。二是如果説資本主義陣營和社會主意陣營對立，那麼資本主義社會里難道會有社會主義陣營嘛？我也感覺到疑惑，不過後來由於我從來沒有聽説過資本階級陣營和無產階級陣營，在網上找尋資料也沒有找到，我就沒有改了。

      而另一位同學又就這一段提問道：

還有一個點，“資產階級時代卻有一個特點：它使階級對立簡單化。”這個“簡單化”體現在哪裏呢？

       解讀人回應：  

我的理解就是簡單化就是體現在後文的：“整個社會日益分裂成兩大敵對的陣營，分裂為兩大相互直接對立的階級”，但是在這裏我感到有一些疑惑是筆者將這個作為資本階級時代的特點，特點是一個人或事物獨具的特徵屬性，那在封建社會時代主要對立的階級是地主階級和農民階級也是兩個階級，那怎麼又能説是資本階級時代的特點呢？

      這位提問的同學又回應道：

舊社會的階級對立主要是地主階級和農民階級。它的複雜可能就體現在地主階級之間也有等級，比如皇帝和普通地主都是地主階級，但是皇帝可以支配小地主。（還有些人説皇帝不屬於地主階級，那麼皇帝就屬於除了地主階級和農民階級之外的第三個階級，也體現了封建社會階級對立的複雜性。）而封建社會的階級對立，只是是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之間的對立。可以這樣理解嗎？但是除了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有沒有中間階級呢，比如只佔有少量生產資料進行個人的小規模的生產，既不僱傭，也不被僱傭。

      解讀人再回應：

如果這樣理解的話那資產階級社會也可以這樣去解釋，資產階級社會資本家之間也有等級啊。比如説常見的收購關係裏，一個總公司的老總和分公司的老總應該都可以被稱為資本家吧，那總公司老總也可以支配分公司老總啊。

        這時我向解讀人和提問人提出了同樣一個問題：  

“日益分裂為兩大直接對立的階級”中，為什麼説“日益分裂為”，而不是説“一直只有”？

      解讀人回答：

是説日益分裂而不是一直就有我理解為在資本階級時代剛開始的時候肯定會有其他階級的殘餘，資本主義國家大多在剛的時候是經過資本主義革命推翻了封建社會的，才建立資本主義制度，成為了資本主義國家的。那麼在一開始建立資本主義制度的時候，無法避免的會有封建勢力或者其他階級的殘餘。

     我進一步問：

這是對的。還有呢？哪些其它階級呢？

     提問的同學則表示： 

所以資本主義社會里很難存在中間階級。因為大資本家會不斷進行資本集中，通過吞併小資本迅速增加他們自己的資本。而那些所謂的中間階級，就算存在，過不了多久也會要麼成為資產階級，要麼破產成為無產階級。

      我基本贊同她的回答，並作了比較完整的論述：

我理解是這樣的：

       1.在前資本主義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中，一直存在着比較穩定的中間階級，如奴隸主和奴隸之間有自由平民；地主與農奴之間有獨立自耕農、小手工業主等等。  

       2.這些中間等級往往也是被剝削者，但因為有少量生產資料，某種意義上是自給自足的；而且在比如中國這樣的中央集權封建國家，國家為了反對地主豪強的分散性危害到國家統一，會採取例如均田制等手段，抑制豪強兼併土地，防止豪強坐大，維護自耕農等的地位。很多西歐封建國家也認識到小自耕農是很重要的社會穩定器或社會粘合劑。  

      3.由於封建社會都是以農為主的農業和手工業生產，大地主莊園的技術水平和生產效率並不高於自耕農，這也使得自耕農和小手工業者並不妨礙生產力發展，所以他們雖然會因為天災人禍而不斷破產，但又會隨着這些的過去（以及國家的扶植）而不斷產生，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所以那些社會總不缺少這樣數量龐大的中間等級。  

      4.但資本主義社會里，大手工工場尤其是工業革命後強大的大機器生產方式，其巨量的投入成本是一般農民和個體手工業者等小私有者承擔不起的，其技術水平和生產效率又是他們望塵莫及的，因此他們在競爭中日益處於不利地位，少量也許很幸運成為資本家，大多數則日益破產而淪為無產階級。

      5.資產階級為了打破地方壁壘，為了方便建立統一市場和擴大規模經營，為了與外國資本競爭，本身是支持國家統一的，因而資本主義國家也不用扶植小私有者來維護統一了。  

      6.中間階級因為以上原因，日益減少，少量向上，大量向下，而產生中間階級的舊生產方式又不復存在，這就導致了《宣言》説的，社會日益分裂為兩大直接對立的陣營：幾乎佔有一切生產資料的資產階級和真正一無所有的廣大無產階級。  

      在這裏提示一下，我進行這種解讀的依據（估計提問人也是這樣），部分來自《共產黨宣言》後文中的這一段（希望到時候解讀這部分的同學注意一下）：  

     “以前的中間等級的下層，即小工業家、小商人和小食利者，手工業者和農民----所有這些階級都降落到無產階級的隊伍裏來了，有的是因為他們的小資本不足以經營大工業，經不起較大資本家的競爭；有的是因為他們的手藝已經被新的生產方法弄得不值錢了。無產階級的隊伍就是這樣從居民的所有階級中得到補充的。”

       以上是今天解讀活動的一部分，摘錄於此是因為它大致展示了我們研讀活動的流程：

       1.學生個人解讀； 

       2.同學切磋互動； 

       3.教師指導總結。

       附帶説一下，《共產黨宣言》的後文中提出了“產業軍”的概念：

“現代大工業代替了工場手工業；工業中的百萬富翁，一支一支產業大軍的首領，現代資產者，代替了工業的中間等級。”

“現代工業已經把家長式的師傅的小作坊變成了工業資本家的大工廠。擠在工廠裏的工人羣眾就象士兵一樣被組織起來。他們是產業軍的普通士兵，受着各級軍士和軍官的層層監視。他們不僅是資產階級的、資產階級國家的奴隸，並且每日每時都受機器、受監工、首先是受各個經營工廠的資產者本人的奴役。這種專制制度越是公開地把營利宣佈為自己的最終目的，它就越是可鄙、可恨和可惡。”

      從這段看，這個“產業軍”其實就是現代大工業中像軍隊一樣數量龐大、組織嚴密的產業工人羣體，但他們在資本主義條件下是被層層監視和奴役，為資本家營利服務的，他們的勞動是令人不堪忍受的——這大概就是現代無產階級為什麼是最有革命性和組織紀律性的階級的原因之一。

      而在《宣言》提出的最先進國家可以採取的十項措施中，有一條就是：

8．實行普遍勞動義務制，成立產業軍，特別是在農業方面。

      這裏的“產業軍”就是社會主義條件下為自己根本利益而組織起來的有紀律的產業工人隊伍了，其性質與資本主義條件下的產業軍完全不同。

      值得注意的是，1848年3月（即《共產黨宣言》面世一個月後），馬克思、恩格斯起草的《共產黨在德國的要求》中提出：

“4．武裝全體人民。今後，軍隊同時也應當是勞動大軍，使部隊不再象以前那樣光是消費，並且還能生產，而所生產出來的東西要多於它的給養費用。 此外，這也是組織勞動的一種方法。”

      我想這也可以作為對“產業軍”思想的一個註解：

1.“產業軍”不光是組織嚴密很“像”軍隊，而且就它確實是武裝起來的勞動者而論，它就是“軍隊”，是一種勞武兼顧、兵民合一的武裝力量；

      2.脱離生產的用來為資產階級鎮壓人民的舊軍隊應該被改造為這樣的力量。

      這兩點是“產業軍”思想的值得注意的內涵：

      通過勞動人民的武裝和組織化，以及軍隊的勞動化，使得武裝力量真正成為人民自己的，而不再是脱離甚至凌駕於人民之上的東西。

      這也是同學們之後解讀《共產黨宣言》時可以探討的一個很有意義而且一般人也很少注意的地方。

      總之，從第一次研讀的情況看，過程和效果都比預想的要好很多。 

       此前不少同學曾對我説： 感到馬列原著難讀，一讀馬列原著，自己好像就成了傻子。  

       但從現在情況看，只要認真準備，同學們的解讀能力和思維水平就能充分發揮出來，就能證明自己是完全可以讀懂這些著作的——而且不是那種泛泛而談，賣弄博學式的懂，而是真正領會於心並且以後能夠指導實踐的懂。

        希望同學們繼續努力，持之以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