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三十餘家傳統媒體倒下了,曾經的訂閲大户晨報和晚報走得越來越“靜悄悄”_風聞
西风-好喜欢保罗索鲁哇2021-02-27 11:00
【本文轉載自“淄博文旅”】
見證了4380個日出日落,四川《內江晚報》終究沒能挺過2020年的最後一天。
沒能看到2021年第一縷陽光的,還有《遵義晚報》《益陽城市報》《皖北晨報》《廣元晚報》《德陽晚報》《都市消費晨報》《銅都晨報》……
曾幾何時,每個城市幾乎都有晨報和晚報,記憶中,大街上隔上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報亭或者報攤,各類報刊雜誌擺滿了亭內和亭外。似乎就是昨天的事情,每天買一張晨報或者晚報,是很多人每天必備的工作。

作為曾經的媒體人,王先生2003年進入了淄博當地的一家傳統媒體,那時候在淄博,晨報、晚報以及各類報刊非常豐富,媒體人每天外出採訪,廣告部拉個廣告提成可能就是上千元。
王先生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己總有一種優越感,採訪企業家,撰寫話題,在報紙上整版整版的發表觀點文章,覺得自己用一支筆就能改變天下一樣。
然而,隨着微信公眾號、微博、頭條號以及近兩年抖音等自媒體的迅速崛起,傳統媒體彷彿走進了死衚衕。一方面還在緊緊攥着曾經優越十足的自尊感,另一方面又不知道從何處轉型,老傳統,老思想,不會變通,因為傳統媒體中大多數人都是老媒體人,對新型自媒體的認識還不足,甚至有些老媒體人對新媒體還有牴觸情緒,固步自封的最終結果自然是被淘汰。

據不完全統計,至少有34家傳統媒體,倒在了2020年(文末附名單)。
而更多的,是更早停刊的。《吉安晚報》、《武漢晨報》、《本溪晚報》、《拉薩晚報》、《浙中新報》……早在2020年1月1日前,已經宣佈停刊。
2020年3月25日,湖南廣播電視台時尚頻道停播;7月,創刊於1979年,伴隨了中國象棋棋迷長達40年的《棋藝》雜誌宣佈停刊;
浙江廣電集團影視娛樂頻道(5頻道)宣佈於7月底停播;
8月15日,廣東廣播電視台珠江電影頻道停播;
8月19日,《集郵報》停刊了;
11月5日,《成都晚報》發佈信息,宣佈自即日起註銷……

沒有人具體統計過截止到2020年之前,究竟有多少家傳統媒體停刊,小編大體整理了下,簡單舉幾個例子:
安徽《皖東晨刊》2020 年 12 月 31 日宣佈停刊;
四川《遂寧廣播電視報》2020 年 12 月 30 日休刊;
內蒙古《颯漫畫》2021 年 1 月起暫停發行;
北京《金融街週報》2021 年 1 月 1 日起停刊;
安徽《灣沚週刊》2021 年 1 月 1 日起停刊;
北京《今日德勝》2021 年 1 月 1 日起停刊;
黑龍江《都市資訊報》2020 年 12 月 31 日起停刊……
停刊較早的一些傳統媒體在停刊前還寫篇煽情的休刊詞或者停刊詞,然而與往年備受關注、集體“弔唁”不同,今年的傳統媒體走得“靜悄悄”,彷彿它們就“該死”,死得輕如鴻毛、不值一提。甚至有些媒體在休刊時除了一紙停刊公告,也再懶得寫任何煽情的休刊詞了。
遙想2015年,《生活新報》在休刊詞中曾豪情萬丈留下金句:即使紙媒死了 也會留下聖徒無數!

2016年12月31日,《京華時報》休刊時,還引發了市民集體悼念。即便三年前2017年11月30日,《楚天金報》還配發一篇題為《再見》的詩文與讀者告別。
**而今年,人們已經無感於停刊、停播。哀莫大於心死,死莫大於死得習以為常。**甚至有網友在休刊詞下留言:“真的可憐,算我就三評論的”。

時代的變化確實太快了,傳統媒體的弊端在新媒體、自媒體以及網絡媒體的衝擊下,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言。印刷需要成本,排版需要成本,紙張浪費不説成本更高,更重要的是,作為傳統媒體,是很多地方政府或者國家機構的喉舌,然而,傳統媒體的新聞時效在這些新媒體的衝擊下幾乎連生存的權利都沒有了,所謂的“新聞”,等着傳統媒體排版、審閲、定稿、印刷、發行等一整套流程走完,新聞早就成了舊聞了。
任何內容都是拾人牙慧,還何談“新聞”媒體?
新媒體力量無法忽視
停刊,休刊,這對於傳統媒體人來説,不亞於前幾天的那場寒流,讓人不寒而慄。如果再不思變,恐怕這些傳統媒體人會一直前赴後繼地倒下去。
誰也無法忽視新媒體的崛起,有一位當地的廣電業務員説,現在外出談個業務簡直比登天還難,沒有人再願意把錢花在傳統媒體上,可我們想着轉型新媒體。準備註冊個藍V時,竟然有領導説,憑什麼把錢花給他們?
也許,正是因為這些老領導的不懂和固步自封,才讓很多傳統媒體還沒來得及醒過來,就以為死在曾經優越感十足的夢裏了。
其實,從2016年開始,就已經有眾多知名紙媒停刊,與現今還在苦苦支撐或者剛剛停刊的傳統媒體相比,這些早早停刊的媒體反而很快的找到了出路。比如法制晚報、華商晨報、京華時報、北京晨報、東方早報等……這些老牌紙媒停刊早,但卻也及早地進入了融媒體時代。
一波接一波的紙媒死亡潮,不斷地在印證着一個似乎過時的預言:紙媒會消失嗎?
**現在看來,紙媒的消失是必然的,互聯網時代的紙媒官網也會跟着一起消失。**即便對新聞內容是剛需,即便優質原創新聞內容仍然需要傳統媒體一樣的機構來生產,但就載體而言,紙媒的存在已經漸漸缺少羣眾基礎,僅僅靠情懷和官方訂閲無法支撐,這是一個可悲的結論。
更可悲的另一個結論是,不像互聯網時代,新聞內容從報紙轉到網站,還可以相對保持獨立的紙媒官網,流量也是分散的。移動互聯網時代,資訊平台大壟斷,流量和用户加速向頭部集中。新聞機構一邊陷入與自媒體混戰,一邊是難以保持獨立,必須依賴於平台的推薦,才能獲得展示。
休刊詞,重温這些深情的辭藻
儘管傳統媒體漸行漸遠,但傳統媒體的使命還在。只是,傳統媒體如何儘快轉型,已經是箭在弦上了。
就讓我們再重温一下那些媒體在休刊詞中的深情流露,也許,這些言語中依舊可以激起我們另闢蹊徑,重整旗鼓的信念。

直擊無數媒體人心靈的《吉安晚報》休刊詞:無奈的告別
2019年10月9日,井岡山報社長辦公會做出決定:
吉安晚報2020年1月1日停刊,向CN36-0051告別,向忠實的讀者告別,向支持的作者告別,向關心的領導告別,向身旁的同事告別。從1993年創刊起,26年來,我們晚報人始終懷抱“關心百姓冷暖,服務市民生活”的初心,篳路藍縷,以啓山林,櫛風沐雨,開拓創新。
我們總是在路上,在路上一肩風月,尋尋覓覓;我們總是在案頭,在案頭心潮起伏,奮筆疾書。我們早已和這張報紙連成了一體,他簡直就成了我們身心的一部分。我們也曾創造過輝煌,也曾贏得過讚許。無奈世事變化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幾年間,互聯網和移動客户端異軍突起,猶如江河改道,把傳統媒體的衝擊得七零八落,幾乎搶光了我們的讀者。如果説報紙與讀者是魚水關係,沒有讀者之“水”,報紙之“魚”怎麼生存?因缺少水的滋養,這些年,全國都市類媒體的廣告、發行都是“斷崖式”下滑,都被逼得紛紛停刊或轉型,都涼在乾涸的沙灘上。
這些年,慣看秋月春風,慣看媒體停刊轉型,雖覺惋惜,但不覺心痛。只是輪到自己的時候,這種無奈的情緒,才會鬱結,才會被撕裂。從今以後,《吉安晚報》什麼也沒了,報紙停刊,單位撤銷,同事星散,微信微博關停。這一別,如此決絕。
作為“末代總編”,對這個結局,其實是能料到的,只是心有不甘。我們也曾想轉型互聯網,做強客户端;我們也曾想借道遊戲,拉回人氣;我們還曾想打破體制,放活機制,讓創造力迸發;我們還曾想創新方式,另闢蹊徑,讓新聞更具活力……,但我們虎虎生風的一招一式,都恰似打在棉花上。
“七傷拳”沒傷到對手,反傷自身,讓自己傷痕累累。 幾年下來,得出的教訓是:別與趨勢為敵。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心雖不甘,卻也無奈。日落時佇立吉安榕樹下,看對岸炊煙,忽然想到,這裏曾是一個興盛的碼頭,叫“榕樹碼頭”。
當時人們要去對岸,必須從這裏乘船過河。八十年代,我剛到吉安參加工作時,還坐船來回過。在榕樹碼頭的茶館裏,還叫過一壺吉安水酒。那時的榕樹碼頭,應該是吉安最繁華、最活躍的地方。後來,在它的邊上架了橋,還通了車。人們往返河東河西,更加方便快捷。
漸漸地,人們就告別了碼頭,告別了船工,告別了航標燈,告別了一切屬於榕樹碼頭的標記。我想,當時船工也是很無奈的。橋的出現,擠丟了他的生計。他被迫棄船上岸,重謀出路。兩岸的茶樓酒館,也是很無奈的。他們也得另尋寶地,重新開張。
現在,當我們佇立榕樹下,看吉安大橋熙來攘往時,已沒有人再會為榕樹碼頭的告退而傷感。 因此,並不是所有的告別,我們都得黯然神傷。有些告別,其實是可以浪漫的,有如李白跟汪倫的“踏歌作別”;也有些告別,其實是可以瀟灑的,有如徐志摩再別康橋,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只是我們天生不具這份瀟灑與浪漫。
附:2020年媒體休刊名單(根據網絡數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