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吧”上線12天下架,“中國版Clubhouse”真的是一門好生意嗎?_風聞
娱乐独角兽-娱乐独角兽官方账号-2021-03-02 21:47
文 | Mia
上線12天,“對話吧”App在全網下架。這款產品曾在春節期間火爆一時,被認為最有希望成為“中國版Clubhouse”,為何只是曇花一現?
其原版Clubhouse可謂是今年最炙手可熱的明星公司。從去年5月至今年2月,Clubhouse 的用户數翻了1000倍,去年底估值約為10億美元,於2月完成**1億美元B輪融資。**數據統計機構 App Annie 近日發佈報告顯示,**截至2月16日,Clubhouse在全球的下載量已超過810萬。**其用户數量在16天內的增長率達到了131%。
Clubhouse重新點燃語音社交風口,火熱程度引來了無數追隨者。羅永浩在微博上表示:“我知道的就有幾十家在抄,春節都不休息了。”映客之外,阿里、36氪、小米等多個玩家紛紛加入這場開年大戰,“中國版Clubhouse”是否是個偽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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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人人均欲分一杯羹的盛宴,只是參與程度有所不同。快手、微博選擇了淺層次嘗試的“蹭熱度”,大年初一,快手策劃了一場語音直播活動《大家説》,微博發起了#直播連麥春節檔#。而映客、36氪、阿里等則選擇了獨立開發App,深度參與。
平等交流,實時溝通,這或許是Clubhouse的最大魅力。它對開發技術要求的門檻並沒有那麼高,甚至據説“有人50個多小時就寫出了類似的代碼”。
被質疑為“像素級雷同”的映客“對話吧”APP同樣開發時間頗為短暫。錯過了抖音的映客決意“砸下40億”。據對話吧項目負責人江宇航表示,同樣需要邀請碼的新語音社交軟件“對話吧”從2月3日開始研發,用4天就完成了開發,2月9日提交了第一個版本,趕在2月11日之前火速上線。之所以要趕在春節前上線的原因是“速度很重要,誰先打出來,可能就先發制人”。
2月20日晚上,或許是為了復刻馬斯克對Clubhouse的帶動作用,映客創始人奉佑生組了一個大佬局:除了邀請創投圈的朱嘯虎、周亞輝、杜永波,他還請到了《最強大腦》主持人、復旦大學副教授蔣昌建,知羣CEO馬力,當日的主題是“在中國能做成一個Clubhouse嗎”。周亞輝認為其運營門檻很高,“特別不建議創業公司做這個產品,門檻很高,留存很差,創業團隊會死得很難看。”
這款軟件的推出,一度帶動映客股價上漲近21%。然而僅僅12天之後,2月22日,“對話吧”被下架,映客方面表示原因是在進行技術調整。
36氪旗下金融數據服務平台鯨準,也在2月21日,推出了一款定位於創投圈和互聯網圈的多人語音社交產品——Capital Coffee,正式在IOS端開始內測,其宣傳語為“聽見資本的聲音”。藉助於36氪在行業內的資源優勢,啓動初期邀請諸多行業高層參與,推動產品傳播和用户增長並不是難事,困難的是如何提高用户留存。
另外,近日有消息指出阿里巴巴正為一款語音社交應用程序 MeetClub 進行內部測試,有測試用家分享了一些程序截屏,接口與 ClubHouse 差不多完全一致。
今年1月20日,米聊發佈公告稱,因業務變動,米聊將於2021年2月19日關停。2月26日,米聊團隊發佈《米聊,重新出發》的公告,稱**“新米聊”再次上線**,其全新定位是一個面向專業人士的語音聊天App。
**站在映客和36氪的角度,追趕風口的動力不難理解。**映客近年來深陷秀場直播逐漸過氣的困境,抖音快手搶走了大部分直播市場份額,同類平台如YY選擇了36億美元賣身百度,陌陌此前創始人唐巖換帥為王力。而映客的月活還不及前兩者,2020年年中報顯示其月活為3297萬。映客急於在2019年收購陌生人社交軟件“積目”,以及推出一系列新產品都是出於同樣的邏輯。
以科創媒體為主體的36氪,在資本市場上並不被看好,上市首日即破發。36氪2020年Q3財報顯示,它當前仍處於虧損狀態,淨虧損1400萬元人民幣。因此,36氪也在不斷嘗試拓寬商業變現的路徑,包括專注聯合辦公的氪空間,以及提供金融服務的鯨準等等。
而不差錢也不差流量的**阿里,入局音頻社交領域的原因或許是一直以來對佈局社交的渴望。**從來往,唱鴨,real如我到Meetclub,阿里從未放棄社交。
總的來看,由於號稱“首箇中國版Clubhouse”的對話吧上線後表現不盡人意,且審查嚴格,成本高昂,基於種種顧慮,有許多國產追隨者仍然停留在內測或研發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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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我們小時候流行的語音聊天室嗎?”資深互聯網用户Seven回憶起了自己青少年時期在“九聊”玩過的方言對罵,以及後來經歷的YY語音房。但是他也承認,這幾者之間的思維開放,火花碰撞程度無法相提並論。
“在朱嘯虎周亞輝那場下載了對話吧,之後用得就少了,跟CB比,房間數量,有趣程度還是有很大差別的。”這是一名用户的反映。
**所以差別究竟在哪裏?最根本的或許還是“社區氛圍”。**如果説源於精英俱樂部的邀請制,為陌生人社交平台增添了一分熟人社交式的信任感,保證了用户質量,在席捲亞洲之前,誕生於2020年3月的Clubhouse,在吸引優質用户入駐方面作出了更多努力。一手孵化它的投資人——硅谷風投A16Z的合夥人 Andrew Chen 不僅給錢,更是每天七八個小時在線,並拉來了自己的人脈,隨後越來越多的藝術家,演員,名人入駐,形成了雪球效應。
上面有皮卡丘房間,來自不同國家的用户24小時發出“Pika Pika”的叫聲。有“養心殿”房間,最近正在舉辦選妃活動。還有人探討着哲學,靈異經歷,品酒,音樂,可謂包羅萬象。**Clubhouse正在成為亞文化圈層、小眾精英圈層,展開高質量社交的歸屬地,不滿於國內社交軟件的簡體中文互聯網用户們集體出逃,用創意製造了一場場行為藝術,是否在使用Clubhouse儼然為了社交貨幣和身份標籤。**即便被嘲在國內成為一場精神貴族的硅谷崇拜狂歡,但不可否認語言類節目,知識分享,藝術娛樂在上面均有發揮空間。
即便解決了內容供給,中國追隨者們需要認知到的是,國內用户土壤不足,**沒有俱樂部文化、雞尾酒會文化的現實。**農村包圍城市的在國內的可行性是一再被驗證過的鐵律,所有帶有“精英”標籤的產品大概率只能自嗨乃至消失。思維創意的強輸出依賴於各圈層多維度的自由激盪,如果只是KOL、創投圈大佬作為主力輸出,普通用户“失聲”,那麼這類音頻社交只會越來越近似於“線上演講”。
變現也將是資本追逐的熱浪過去後,Clubhouse和它的追隨者們有待解決的問題。**加入商業廣告勢必會影響交流質量和社區氛圍,而語音社交的運營開支又很大。**據幾乎與Clubhouse同時起步、現已關停的國內語音社交軟件“聚聚”創辦人Joshua在iFeng科技的採訪中提到:“(提供技術支持的)聲網價格是 0.007 元/分鐘,拿一個房間裏有 1000 人、持續時間為 2 個半小時來計算,單是為這一個房間的付費就是 1050 元。”
**變現難題,高昂的服務器運營成本之外,“中國學徒”們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個難題是審查困境。**Clubhouse因公開談論敏感話題而被屏蔽,第一個吃螃蟹者——一個連名字都致敬了Clubhouse的微信小程序“Clubhorse”,在上線首日就被微信封禁了。相比直播平台所面臨的種種限制,語音社交面臨的監管難度只會更大。
如何監管多人語音社交的“尺度”是一個問題,而匆忙趕工下糟糕的用户體驗也是普遍存在的問題,例如卡頓,從設計界面到產品功能的普遍同質化。
**雖然複製“下一個中國版Clubhouse”大概率是一個“看上去很美”的偽命題,但這一波熱潮至少對於音頻市場是機遇和好消息。**硅谷的投資人們有一個比喻,將佔用用户注意力的內容稱之為“石頭、沙子和水”,石頭是長視頻的大塊內容,沙子是短視頻,而音頻,很有可能就是水。比圖文更有情感感染力,比視頻更低一重維度,不需要同等注意力,意味着陪伴感十足的音頻幾乎可以24小時融入所有場景當中。
隨着孤獨經濟盛行,“耳朵經濟”概念被一再強調又被一再質疑,字節跳動去年推出“番茄暢聽”,騰訊音娛以27億元收購懶人聽書,時至今日,隨着Clubhouse爆火帶動荔枝股價上漲,音頻賽道彷彿迎來了新的曙光。疫情常態化的態勢下,音頻軟件將會更受歡迎。
一款現象級產品的誕生,需要時運,也需要擺脱常規想法桎梏,以及不被“短期內無回報只燒錢”嚇住的勇氣。——如果説Clubhouse留下什麼啓示的話,那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