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春秋霸主，為何成戰國小透明？越國：我是苟到秦滅六國的第八雄_風聞

　　作者｜冷研作者團隊-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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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者按：滅吳是春秋戰國間的一次重大歷史事件，它不僅成為春秋戰爭的尾聲，也開創了戰國前期各國的地理新格局。但到了戰國時期，在一般人的視野中，越國的存在感很低，彷彿突然消失了。但其實在戰國時期，越國一直也在爭雄，甚至可以算作是戰國七雄外的第八雄，甚至直到始皇帝發動天下統一戰才被滅掉。本文就簡單介紹下戰國時期的越國。

　　▲勾踐、范蠡、文種雕像

　　越國在戰國初期對於東南地理格局的調整首先是對於周邊各國。楚、宋、魯等國的疆界。《吳越春秋》卷十載句踐滅吳後歸還原來吳國所佔的楚、魯，宋三國的土地：“以淮上地與楚，歸吳所侵宋地，與魯泅東方百里。”越國將淮河流域的土地送給楚國，泗水以東方圓百里的地區給了魯國，同時將吳國所侵佔的宋國領土也一併歸還。而越國此時已經據有吳、越舊地，其疆域北抵今山東，東達海濱，南包寧紹平原和金衢盆地，西至今浙贛、蘇皖兩省交界處。除此之外，越國還解決了魯國、衞國及今山東境內小國邾、莒等國的內部糾紛，並曾試圖西伐秦國，迫使秦國服從周王室的權威，而當時的中原大國中，齊國因在艾陵之戰大敗於吳國，尚未恢復元氣，大族田氏又忙於取代姜氏自立，無暇它顧。晉國正處於六卿爭權的內耗中，也不敢與越國爭鋒。這些都成了造成了當時越國崛起的因素。

　　公元前468年，越王勾踐遷都琅琊，遷都琅琊對於越國向中原的發展與其爭霸中原的事業有重要的意義。最明顯的就是將齊國作為其爭霸中原的重要戰略對手。當然爭霸之路除了遷都琅琊之外，越國還與魯、宋等國結盟，這些措施很大程度上了孤立齊國。齊、魯兩國毗鄰而居，長期來磨擦不斷。搞好與魯國關係是整個爭霸戰略的需要。

　　▲齊魯地緣圖

　　雖然越王勾踐於公元前465年在琅邪病亡。但其後的越王朱句八年（公元前441年），趙桓子與越國令尹宋會盟以後，共同伐齊，迫使齊國大規模修建齊長城。可見越國的威脅也是齊國修建長城進行防禦的重要原因。十一年以後，越王朱句十九年（公元前430年），越王朱句親帥大軍與趙軍再次伐齊，趙軍攻破了齊國長城，越軍和宋軍則在襄平大敗齊軍，越國在齊國的交鋒中佔得頭籌。更重要的戰爭則是越王翳八年（公元前404年）的三晉伐齊長城之戰。

　　▲戰國初期形勢圖

　　三晉伐齊是戰國初期的重大事件，只不過很大程度上忽視了越國在這次伐齊中的作用。實際上強大的越國在戰爭發揮了重要作用，曾迫使齊國割地，還得向越國提供男女奴僕。此後的兩代越王朱句和翳時期的越國還不斷地攻滅山東一帶的小國，擴張自己的版圖。比如越王朱句三十四年（公元前415年），越國滅滕國，越王朱句三十五年（公元前414年），越國滅郯國。（《竹書紀年》：“於粵子朱句三十四年滅滕，三十五年滅郯，以郯子鴣歸。”在越王翳時期，越國還滅掉了繒國。①

　　但是在越國國力強盛的背後，危機已經逐級顯現。因為在參與三晉齊爭霸的同時，戰國早期的越國也在和楚國發生戰爭。楚惠王四十二年（公元前447年）楚國滅掉了勾踐時代依附於越國的蔡國，掀開了楚越戰爭的序幕。兩年後，楚惠王四十四年（公元前445年），楚國又滅掉了越國的同姓國杞國，越國在中原的勢力受到全面壓制。在長江上的水戰中，越國也遭到了重大失敗。②楚軍在不利的水戰中取得勝利是因為充分利用了進入戰國以來湧現出的科技人才與新的軍事科技成果，到了楚簡王元年（公元前431年），楚國滅掉了莒國，逼近琅琊，最終越王翳三十三年（公元前379年），越國被迫進行戰略收縮將都城由琅琊遷往姑蘇，（琅琊作為越國都城共計89年）如此一來與中原聯繫的疏遠也進一步阻礙了越國的進步。不久越國就因為越王翳遷都姑蘇與“越人三世弒其君”的發生由大國淪為小國。

　　▲今青島琅琊風景區

　　而會發生此等弒君篡位無非就是越王翳本人的昏庸導致了弒君的發生。越王翳聽信王弟豫的讒言，殺害了自己的三個兒子，最終在太子諸咎為求自保的情況下而不得不發動政變。君王個人的悲劇最終導致了整個越國的悲劇。三個月後諸咎也被殺， 其子錯枝成為越王。此後的越國沉寂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至公元前343年越王無疆即位之後，經過二十餘年整頓，越國才又逐漸強盛起來。

　　應該説越王無疆是越國歷史上繼勾踐之後又一位頗有名氣並企圖有所作為的君主。《史記·越王勾踐世家》載：“王無疆時越興師北伐齊，西伐楚與中國爭強。”此次戰役發生在公元前311年。無疆敢於大動干戈地主動出擊與強國爭戰是因為此時的越國又重振起雄風。③此時齊國就派使者遊説無疆，其目的是把戰禍引向楚國。無疆圖霸心切居然相信齊使的挑動，結果釀成大錯連無疆本人也遭殺身之禍。那麼無疆死了，越國是否滅亡了呢？

　　事實上公元前311年無疆在伐楚時戰死，但是楚還沒有佔據吳越大地。楚懷王十年（公元前3 1 9年）楚國甚至還在楚越邊境的廣陵修築城池，這顯然是為了防範越軍的侵擾。由此説明無疆被殺後楚還在防範越國。這同時也説明越並未喪失戰鬥能力。而且仍是楚之勁敵。楚、越兩國間的戰爭是一場漫長而艱苦的鬥爭。《戰國策·楚策一》載張儀對楚懷王説：“且大王嘗與吳（應是“越”因張儀説此話是在公元前3 1 1年‚而吳國早在公元前473年已被越所滅）人五戰三勝而亡之陣卒盡矣‚有偏守新城而居民苦矣。臣聞之攻大者易危‚而民弊者怨於上。”這裏所説的“五戰三勝”證明楚軍只是險勝，“陣卒盡矣”證明楚軍傷亡慘重。“民苦矣”、“怨於上”‚又説明飽受戰禍的百姓苦不堪言，以致於民怨沸騰。

　　▲大秦帝國張儀劇照

　　更為重要的是無疆戰敗後直至秦統一全國前夕‚越國仍有外交、軍事活動。此類記載頗多散見於先秦及兩漢、魏晉時人的各類著述。這也證明了戰國晚期越國仍獨立存在。④就算楚頃襄王東遷之後，越國雖然具體事蹟從史書中基本消失。但作為一個地理名詞與其他諸侯並列，並沒有消失於史料。⑤

　　直到戰國末期的楚考烈王時期，春申君當政，楚國趁着秦趙長平之戰時，東侵滅掉了有着悠久歷史的魯國。楚滅魯是楚伐越之後楚國在秦國的巨大壓力下在東方的又一場大規模的戰爭，雖然春申君時期楚國在諸侯中重新走向強大，但是楚國向魯國的擴張也激怒了齊國，因為齊楚關係緊張的原因，齊國沒有參與後來的最後一次合縱攻秦之戰：蕞之戰。楚國隨後也遭到了秦國的報復。為此楚國只得再次遷都。楚考烈王十五年（公元前248年），春申君被迫獻出其在淮北的封邑，然後請封於江東。考烈王許之。

　　▲羋月傳春申君劇照

　　春申君封於江東，也意味着加強了楚國對江東的統治，從而遭到了當地越國貴族的抵抗。越王無疆的孫子開建城讓其兒子守衞來防禦春申君。面對江東的越國貴族，春申君也建立起軍事陣地與越人對抗。經過一段時間的征討，春申君最終征服了江東地區的越國貴族，並打敗了會稽的越君。對於這一事件，史書裏留下了不少記載。⑥從這些記載中可以看出，在楚考烈王時期，楚國才發動了對越國殘餘勢力的最後的戰爭，奪取了會稽。越君戰敗後被迫向南退去，從地理上看也就是錢塘江以南的浙南，甚至是福建山區一帶。關於這一事件發生的具體年份，應該就是春申君封於江東之年。也就是説，春申君在封於江東後，才通過戰爭征服了越國故地的舊貴族，並驅逐了越君，建立起楚國對吳國故地的直接統治。由此也可知，楚國直到戰國末期秦滅楚時都沒有徵服錢塘江以南的會稽一帶寧紹地區的越國本土。 

　　到了公元前223年，秦上將軍王翦滅楚，並征服了江東地區，結束了楚國在越國故地二十多年的統治。之後才繼續南下，真正滅掉了越國，⑦所以應該是秦滅越而非楚滅越。史載秦王二十五年（公元前2 2 2年）“定荊江南地降越君置會稽郡。”標誌着越國的真正滅亡。其亡國時間僅早於齊是秦統一全國過程中最後第二個被滅亡的國家。秦統一全國以後為鞏固統一強迫於越民族進行了大規模的遷徙：“秦始皇三十七年東遊至會稽… …是時徙大越民置餘杭、伊攻、故彰。囚徙天下有罪適吏民置海內故大越處以備東海外越。”至此古越國的力量已基本肅清。“後世閩君搖佐諸侯平秦。漢高帝復以搖為越王以奉越後。”此時的“越王”只能算是漢王朝的一個諸侯王與先秦之越國在性質上是完全不同的。越國作為獨立的諸侯國在秦統一時已被滅亡。

　　▲大秦帝國王翦劇照

　　①《戰國策》：“繒恃齊以悍越，齊和子之亂而越人亡繒。”

　　②《墨子·魯問》：“越人迎流而進，順流而退，見利而進，見不利則其退，速越人因此若執亟敗楚人。”

　　③《墨子》：“越王無疆，出自有遽，始邦于越，唐叔與呂尚邦齊、晉，此皆地方數百里，今以並國之故。”

　　④《水經·河水注四》引《竹書記年》：“魏襄王七年（公元前3 1 2年）四月，越王使公師隅來獻乘舟始罔及舟三百、箭五百萬、犀角、象齒。”此為楚懷王十七年事。此時越國尚能向魏贈送如此眾多而貴重的禮品。證明其經濟實力還相當雄厚。在軍事鬥爭方面越國的力量更為各國所忌憚。”《戰國策·齊策五》：“載蘇秦在公元前2 8 8年對齊泯王説：“且天下遍用兵矣，齊、燕戰而趙氏兼中山秦、楚戰韓、魏不休而宋、越專用其兵。此十國者皆以相敵為意。”《韓非子·孤憤》也記載：“越雖富兵強中國之主皆知無益於己也。曰：非吾所得制也。”越國富兵強‚中原諸國難以制服且地處偏遠‚無益於己又非中原之主所能制服。”

　　⑤《史記·六國年表》：“公元前2 4 8年楚“春申君徙封於吳。”《史記·春申君列傳》：“請封於江東。考烈王許之。春申君因城故吳墟自為郡邑。”《後漢書·郡國志四》注引《越絕書》：“有西岑冢越王孫開所立以備春申君使其子守之死送葬城中。”

　　⑥《越絕書•吳地傳》：“越王句踐徙琅邪，凡二百四十年，楚考烈王並越於琅邪。後四十餘年，秦並楚。”《越絕書•記地傳》：“威王滅無疆。無疆子之侯，竊自立為君長。之侯子尊，時君長。尊子親，失眾，楚伐之，走南山。親以上至句踐，凡八君，都琅玡二百二十四歲。無疆以上，霸， 稱王。之侯以下微弱，稱君長。”《吳越春秋•勾踐伐吳外傳》：“強卒，子玉；玉卒，子尊；尊卒，子親。自勾踐於親，其歷八主，皆稱霸，積年二百二十四年，親眾皆失，而去琅邪，徙於吳矣。”

　　⑦《始皇本紀》：“王翦遂定荊，江南地，降越君，置會稽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