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綠孔雀之難,不會是最後一次_風聞
猫盟CFCA-猫盟CFCA官方账号-民间野生猫科动物保护联盟2021-03-12 14:01
這篇文章是復旦大學博士生顧伯健在貓盟月捐羣裏做的一次講座的整理稿。他是中國最後一片綠孔雀完整棲息地、綠孔雀危機的發現者,為了“雲南綠孔雀”公益訴訟案深入紅河河谷。
今天,我們再來説説綠孔雀與雲南紅河河谷生物多樣性的故事,別忘記我們的鬥爭,別讓更多珍稀物種最後的家園被毀滅。
提到雲南的生物多樣性,可能大家更多想起來的是西雙版納、滇西高黎貢山、三江並流之類,要麼滇西北、要麼在邊境的一些地方。
但是有一個區域——雲南中部,現在也還留存着比較完整的生物多樣性,只不過很長一段時間都被人們忽略了。

石羊江邊的熱帶季雨林 ©顧伯健
比如哀牢山和紅河谷,正好在雲南正中偏下一點點,有着目前中國最大的綠孔雀種羣和最多的西黑冠長臂猿;而河谷下游的典型熱帶雨林,可能也是整個中國植物種類最豐富的區域。
所以我們今天來講講雲南中部的這片土地,美麗的紅河谷。
最後綠孔雀,在哪裏?
要講雲南中部,不提綠孔雀肯定説不過去。
綠孔雀大家可能有所瞭解,漢樂府《孔雀東南飛》裏面寫的就是它。
不過我們平常在公園裏看的孔雀基本都是藍孔雀,藍孔雀和綠孔雀之間有幾個比較明顯的區別:
一是藍孔雀的冠羽是扇形,綠孔雀的冠羽是一簇;二是藍孔雀的臉頰是白色,綠孔雀的是黃色;三是藍孔雀的脖子羽毛是像綢緞一樣的藍色,而綠孔雀的脖子長滿魚鱗狀的羽毛,所以它也被叫作龍鳥,體型比藍孔雀要大很多。

圖源網絡
至少在90年代初的時候,雲南大部分地方都有綠孔雀分佈,當時調查顯示雲南的綠孔雀有800-1100只。
但現在,綠孔雀只分布在三大流域,紅河、瀾滄江、怒江。

中國綠孔雀僅存的分佈地 地圖製作:顧伯健
其中,紅河流域的情況最好,棲息地面積相對較大,還有確認繁殖的綠孔雀種羣;
瀾滄江流域本來可能是雲南綠孔雀最大的種羣,但已經被水電站搞得一塌糊塗,僅剩一些小種羣在苟延殘喘;
最糟糕的是怒江流域,現在確認的只有一個點的小種羣。
那麼為什麼中國的綠孔雀這20多年種羣數量下降得這麼快?
毒殺、偷獵、棲息地喪失還有找不到對象(棲息地破碎化造成的種羣隔離)是三大主因。
特別提到的是毒殺,八九十年代時毒藥是綠孔雀一個很重要的致危因素。
因為一些地方的綠孔雀依賴農田作為覓食場所。以前的農田不打農藥,80年代開始用了劇毒農藥,很多綠孔雀到農田覓食就被毒死了。
還有一個就是偷獵。這裏麪包括撿孔雀蛋和小孔雀,很多老鄉在山裏放牛、採藥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孔雀蛋,有時候出於好奇就拿回去養。
再接着説棲息地的問題,綠孔雀的棲息地是怎樣的?
綠孔雀在東南亞主要的棲息地是熱帶季雨林,這種雨林很稀疏很空曠,有很多旱季落葉的植被,甚至有點像非洲的稀樹草原。

熱帶季雨林的生境 ©顧伯健
之所以選擇這種生境,可能是由於綠孔雀比較巨大的體型,不能適應潮濕茂密的熱帶雨林;它們厚重的羽毛在濕熱的環境下也容易滋生寄生蟲,而空曠的生境更有利於它們的活動。
另外,熱帶季雨林的草本層非常發達,因為森林稀疏且開闊,光照非常充足,所以季雨林的草本植物以禾本科為主,而這些都是綠孔雀和有蹄類喜歡吃的。
對比熱帶雨林,林下生長的主要都是類似天南星科的、耐陰但有毒的植物,這些綠孔雀都沒法吃。所以這些熱帶季雨林是綠孔雀最喜歡的棲息地。

國外的綠孔雀生境圖 來源見水印
河谷地帶,恰恰是雲南季雨林分佈的主要區。依賴農田生境的綠孔雀因為農藥的濫用被毒死,剩下的綠孔雀自然就沿着河谷分佈。
可是這樣的河谷棲息地現在正在劇烈萎縮。
前面説過,從前綠孔雀在雲南幾乎到處都是,然而如今很多地方的林子都被毀壞開發掉了。

南汀河河谷的開荒毀林 ©顧伯健
比方説雲南西邊的南汀河河谷(雲南西部的臨滄和永德縣跟耿馬縣交界處),1984年裏面低海拔的植被還保存得比較完整,但到了2016年,只有高海拔的地方還有些植被,低海拔的熱帶季雨林都被砍掉了。
就算是2017年,全國早已全面禁伐天然林了,這個地方還在砍樹。

南汀河河谷從80年代到2016年低海拔植被的變化情況
那麼這些植被砍伐的土地做了啥呢?主要是芒果、澳洲堅果(夏威夷果)、咖啡之類的熱帶經濟作物。
楊嵐先生是雲南鳥類學的一個前輩,上世紀60年代他們在南汀河做調查時,每天都能聽到綠孔雀的叫聲,當然,現在沒了。
但若只是毀林也就算了,畢竟損害相對局域,問題是水電站——像瀾滄江河谷地和它的一些支流,還有紅河、怒江,儘管因交通不便躲過了大面積的毀林開荒,但水電站一建,綠孔雀最後的幾處避難所也跟着完蛋。

水電站的修建,毀掉雲南很多原始森林 圖源網絡
我們國家對西南地區的水電開發是非常具有熱情的,瀾滄江上面的水壩修建一個接着一個,但這種熱情對動物來説並不是好事。
舉個例子,瀾滄江糯扎渡曾經有着漂亮的大片熱帶季雨林,以前這兒甚至能與國外的國家公園媲美。
直到修築了糯扎渡水電站後,上游上百公里大片的熱帶季雨林都被淹沒在了100多米的水面以下。

糯扎渡水電站修築後淹沒地區示意圖
大理巍山青華鄉綠孔雀省級保護區,中國唯一一個專門為綠孔雀設立的保護區,現在一隻綠孔雀都沒有。

©顧伯健
青華鄉綠孔雀保護區在漾濞江(瀾滄江的支流,也叫黑惠江),2010年小灣電站蓄水之後把下面的綠孔雀棲息地淹沒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綠孔雀。
2000年有攝影師曾經到當地村民的家裏拍孔雀。當時綠孔雀就在他家的麥子地裏吃東西,他們對孔雀挺有感情的,覺得天天在地裏幹活,看着它們在旁邊活動還挺開心。
但是孔雀消失之後,村民們感到十分惆悵,然而留給他們的念想,也就只剩兩張過去的照片了。

老鄉拿出綠孔雀的舊照片,感慨無限 ©顧伯健
神奇美妙的紅河谷
其實紅河河谷這片區域除了綠孔雀,它本身的生物多樣性就極其豐富。
我每次去漂流這一段,就會感慨,就算這個地方沒有綠孔雀,也不應該被水電站淹沒。
比方説鳥,這裏有很多很好看、很罕見的鳥像是褐漁鴞、各種蜂虎(藍喉蜂虎、綠喉蜂虎、綠頭蜂虎、以及藍須夜蜂虎等)、白腹錦雞、黑頸長尾雉、白鷳;獸類則是有記錄到野豬,赤麂、豹貓等等。

©顧伯健
紅河流域綠孔雀棲息地旁邊也是長臂猿的重要棲息地。
在這個離綠孔雀棲息地直線距離僅僅十公里的哀牢山主脈,有着世界最多的西黑冠長臂猿,西新平縣及鄰近的幾個縣加起來的西黑冠種羣數量超過了1000只,是世界上西黑冠長臂猿最密集的地方。

新平縣哀牢山長臂猿的種羣數量調查
來源:雲南新平哀牢山西黑冠長臂猿分佈與羣體數量(李國松等,2011)
這個地方的植物多樣性也很驚人。
2013年我第一次去紅河,就在我做那個樣地周圍就發現了數都數不清的個體陳氏蘇鐵個體,但是我當時不知道這是陳氏蘇鐵,只知道它是一種蘇鐵。
等到昆明植物研究所把這個物種當做一個新種發表,我才知道,我當時看到的這個蘇鐵原來是一個新物種。

陳氏蘇鐵 ©顧伯健
2017年8月的時候,我們對綠汁江河谷的陳氏蘇鐵做了一個專項調查,請了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的劉健老師。
我們當時沿着江一棵一棵地去找,每一株都打GPS點去測定它的年齡,測定它的性別,後來發現這個蘇鐵實在太多了,光打了GPS點的就有將近200株。
據我們保守估計,綠汁江內幾公里的範圍內就有超過2000株的陳氏蘇鐵。

陳氏蘇鐵-雌株-綠汁江河谷新平一側-海拔630m ©顧伯健
再説水質,旱季的時候,這裏的水質是一類水,直接都可以喝,試問現在還有那些地方的江水能做到這麼清澈呢?

這麼美麗的河谷,就算沒有綠孔雀,就該被淹掉嗎?©顧伯健
我們再按紅河從上游到下游的生態景觀順序來理解一下這裏的生物多樣性。
紅河上游的哀牢山,從海拔500米左右的石羊江,到哀牢山3000多米的主峯,植被的垂直分佈非常明顯:山下是典型的熱帶,到了山頂就變成了典型的温帶。

哀牢山金山埡口海拔2000多米,原始的中山濕性常綠闊葉林 ©顧伯健
哀牢山的中山濕性常綠闊葉林特別有意思,這裏物種組成很多都有很強的熱帶親緣性,科屬都屬於亞熱帶的種類。
但這裏的年均温跟河南鄭州差不多,最冷月的均温跟上海南京相似,也就是説,這裏實際上是典型的北温帶氣候,但卻發育着亞熱帶的植被。
這就是生態學有意思的地方,現在普遍的觀點認為隨着印度板塊撞擊歐亞板塊,青藏高原隆起把原本低海拔地區的熱帶、亞熱帶植被抬升到了這樣高的海拔,迫使植物發生了快速的適應。
現在我們把目光移到中游,中游是中國最典型的乾熱河谷,元江干熱河谷這個地方保存着中國最典型的乾熱河谷Savanna植被。

紅河(元江)乾熱河谷 ©顧伯健
大家看紀錄片,一提到非洲大草原的景觀就是典型的Savanna——稀樹草原。但這樣的景觀不僅僅出現在非洲,也出現在中國雲南的這幾條幹熱河谷中。
中國為什麼也會出現這樣的植被呢?有學者認為這是因為印度板塊在漂移的過程中,把非洲的Savanna植被帶到中國西南來了。
因此這裏的植被不光景觀上跟非洲非常相似,物種組成也非常相像,這就是非洲親緣,也就是古南大陸親緣。
我們都知道,在2億年前地球只有一塊大陸叫泛古陸,後來分裂成兩塊,南邊的叫古南大陸,也叫岡瓦納大陸,北邊的叫古北大陸,也叫勞亞大陸。
像現在的北美洲歐洲亞洲的大部分地區都來源於古北大陸,像非洲澳大利亞,還有南美洲,都是起源於古南大陸。
而在元江干熱河谷進行的植物研究,發現很多都和古南大陸有着緊密的聯繫比如蝦子花。

蝦子花屬有兩個種,一個種分佈在東非,另外一個種就分佈在從印度一直到東南亞和中國的這些乾熱河谷。
元江干熱河谷還有一個特別有意思的現象——它的特有種比例非常高。如果我們翻一翻《中國植物誌》,就會發現很多植物都以元江開頭。
這説明有兩種情況,一是這種植物第一次發現是在元江區域,二是它為元江特有種,比如瘤果三寶木,就是元江地區的特有種。
2014年我在元江生態站附近考察時,發現當地有一種矮小的灌木,不怎麼好看。我去問版納植物園非常厲害的熱帶植物老師,才發現它不單是一個新種,自己就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屬。
後來我們發表了這個新種,同時也是新屬,命名為希陶木,紀念版納植物園的創建者蔡希陶先生。

為什麼紅河谷地區的這個特有種比例非常高呢?因為這裏的起源非常古老,這裏的動植物區系可能是整個雲南最古老的,在第三季時,整個雲南處於一個乾旱環境。
因此這個乾熱河谷的植被可能是源自曾經遍佈雲南的植被的孑遺物種。
沿着紅河繼續往東南行進,它的海拔越來越低,到了河口縣,就是整個雲南海拔最低的地方,只有70多米。
當然,到了雲南東南部,因為越來越靠近大海,受到季風的影響也越來越強烈,所以降水量也隨之增大,這時的紅河河谷已經從乾熱河谷變成了濕熱河谷。
所以相應的植被也從熱帶的季雨林、稀樹草原變成了熱帶雨林,所以雲南東南部其實也和西雙版納一樣,有着非常大面積的、保存非常完好的熱帶雨林。

古林箐保護區的熱帶雨林
©顧伯健
比如黃連山保護區、大圍山保護區、古林箐保護區、文山保護區,都曾經是雲南東南部生物多樣性非常豐富的區域。
但是跟雲南其他地方一樣,這些地方的熱帶雨林在過去幾十年也被砍伐種了橡膠樹,現在幾乎消失了,僅剩下這些保護區還有些殘存的片段。
就拿龍腦香科植物來説,西雙版納只有兩種——望天樹和版納青梅,而滇東南不但有望天樹、青梅,還有像東京龍腦香等很多種龍腦香科植物。
紅河流域也是中國蘇鐵多樣性最豐富的地方。臨近的區域比如西雙版納的蘇鐵只有兩種,相反紅河流域則有可能有20種以上。
紅河下游區域除了植物,還有許多稀有神秘的動物。比如一種極度瀕危的水生生物——斑鱉,也曾生活在紅河流域。
所以説紅河流域是一個巨大物種的基因庫,名副其實。
(更多詳情:當我們談一條江河的時候,我們到底在談什麼?)
最後的家園
再回到這裏各種生物的生存條件上,雖然紅河流域的底子很好,但也經不起人們反覆折騰。比如上面提到的斑鱉。
原本紅河的斑鱉很多,但零幾年在下游靠近越南的地方修了兩個電站,淹沒了斑鱉的產卵場,因此它在中國可能已經消失了。
還有之前講過的綠孔雀,它們最後一片完整的棲息地就在紅河中上游。

紅河中上游,綠孔雀最後一片完整的棲息地
2013年第一次在綠汁江(屬於紅河水系)發現綠孔雀時我超級興奮,結果過了幾天聽老百姓閒聊,他們説過幾年這兒都要被淹了。
我特別詫異,要被淹了?老百姓説下面已經計劃要搞個大電站,修起來之後這個村莊、整個這片森林,以及綠孔雀棲息地全部要被淹掉。

這片森林,曾經可能會被毀掉 ©顧伯健
這個電站其實規劃了很多年,從07年就開始規劃,2016年正式開工。
2017年3月12日,我來到現場,看到曾經幽靜的河谷因為施工邊的骯髒嘈雜,曾經長滿植被的山體已被挖的塵土飛揚……
實在不能再忍了,因此就發了條朋友圈。後來奚志農老師全文轉載了這條朋友圈,並表示要發聲。
3月15日野性中國的官方微信公號就發出了“誰在殺死綠孔雀”的第一篇揭露綠孔雀危機的文章。
再後來自然之友、野性中國、山水自然保護中心聯名向原國家環境保護部發出來緊急建議函,建議暫停“戛灑江一級電站”項目,挽救瀕危綠孔雀最後一片完整棲息地。
隨後自然之友提起了“環境公益訴訟”,將水電公司告上法庭。
這個公益訴訟2017年7月在楚雄中級人民法院立案,因為這裏沒有判過類似的案子,八月移交給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也就是後來大家知道的“綠孔雀案”。
打官司需要取證,所以我們聯合了中科院昆明植物所、中科院北京植物研究所,還有紅河學院等研究所和高校,還有貓盟、漂流專家馮春老師等等各界力量,去做“綠孔雀案”的調查取證工作。

取證的紅外相機在河谷拍到的綠孔雀
到2018年8月,案子在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現在大家知道一審、二審都宣判了,判決這個電站不得開工建設。
實際上2017年8月這個電站就已經停工了,直到現在,所以非常非常幸運,紅河中上游這幾條河谷在大家合力的保護之下得以保存。

好在水電站已經停工 ©顧伯健
在這裏我還要解釋一個事情,很多人都提到過一個質疑:這個地方被淹了之後,孔雀肯定可以適應,自己尋找新的棲息地啊?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
紅河這裏是乾熱河谷,特別特別熱,比西雙版納都要熱,三四月份時,白天可以達到40度,而且交通也不方便,很多地方坡度都很陡,所以當地老百姓根本不願意開墾。
正是因為惡劣的氣候和河谷的閉塞,才保留住了河谷地帶的植被和生物多樣性,才留下了這麼一個綠孔雀的棲息地。

夏天石羊江邊的熱帶季雨林 ©顧伯健
如果海拔再往上一點到1000米以上,這個高度山坡上植被早就被開墾了,全變成了農田和居民點,人口密度相當大。
所以,要是綠孔雀河谷地帶的棲息地被淹沒,它們根本無處可去。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想保護這個地方的綠孔雀,唯一的途徑就是保護它們原生的棲息地。
水電站不建了是個好消息,但後面要以什麼方式來進行長遠的保護呢?

就我個人的想法而言,我還是傾向於國家公園這條路。
其實雲南正在上報一個“兩山國家公園”的國家公園項目,兩山指的是哀牢山和無量山。
但是這裏有個問題,就是哀牢山和無量山原有保護區的保護範圍,僅僅是海拔2000米以上的山頭。
換句話説,這兩個保護區實際上只保護了高海拔區域,而低海拔的河谷地帶,像紅河河谷的綠孔雀棲息地,卻一直沒有被納入到這個國家公園裏。
另一方面,國家公園最重要的兩個特徵,是原生生態系統的“完整性”和“唯一性”。
哀牢山跟紅河本來就是一個整體,從低海拔的熱帶季雨林到哀牢山高海拔的常綠闊葉林,以及從綠孔雀到長臂猿的動物羣落都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所以如果能把河谷地帶也納入到國家公園,未來我們做綠孔雀長期保護的時候才更全面、順暢。
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紅河谷 ©顧伯健
後記:
紅河河谷綠孔雀的故事,總算沒有向着最壞的方向發展。
很多年以來“水電”以清潔能源之名無序、過剩地開發,造成大量珍貴的原生態棲息地被永久性地破壞。
紅河河谷倖免了,但它不會是最後一條面臨開發的河流。
前些天,張恩迪委員在兩會上對於“規劃雅魯藏布江大峽谷國家公園”的提案引起了很大的社會反響。
雅魯藏布江大峽谷能複製紅河河谷的“幸運”嗎?是最宏偉瑰麗的國家公園,還是又一個水電站?
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也是我們這個國家未來發展方向的答案。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