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説宋朝士大夫:《賣油翁》和重文輕武_風聞
俺老孫-2021-03-15 14:32
陳康肅公善射,當世無雙 ,公亦以此自矜。嘗射於家圃,有賣油翁釋擔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見其發矢十中八九,但微頷之。康肅問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無他, 但手熟爾。”康肅忿然曰:“爾安敢輕吾射!”翁曰:“以我酌油知之。”乃取一葫蘆置於地,以錢覆其口,徐以杓酌油瀝之,自錢孔入,而錢不濕。因曰:“我亦無他,惟手熟爾。”康肅笑而遣之。
上面的這篇文章叫《賣油翁》,作者是宋朝大文學家歐陽修。這篇文章入了語文課本,上過初中的人們都學過。按教科書的説法是説明“熟能生巧”的道理。其中的陳康肅公叫陳堯諮,是宋真宗時的狀元。
但是作者歐陽修寫此文的本意可不是為了説明什麼“熟能生巧”的道理,而是在譏諷陳堯諮作為一個“狀元”出身的文官士大夫,去練什麼射箭,這種技巧只配和販夫走卒比手熟而已。身為士大夫的歐陽修看不上這種粗鄙的技能,也看不慣別的士大夫去做,所以才寫文章譏諷貶斥。這也迎合了宋朝統治階級上層逐漸強大起來的重文輕武的社會潮流。
其實,宋朝剛建立的時候並不輕武,宋太祖趙匡胤雖然搞了“杯酒釋兵權”,但對武將和軍功並不輕視,他還曾讓科舉的前兩名通過“相撲”來爭奪“狀元”之位。有邊關大將強搶民女,宋太祖趙匡胤不但沒趁機奪兵權治其罪,反而做兩方的工作,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宋太宗趙光義雖然對武將更不放心,打仗要派文官做監軍,但也曾在大將曹彬其死後封其為王,極盡死後哀榮,以示尊崇。
在宋朝初年,即便是文官也不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除了前面説的陳堯諮善射,還有個叫王曾的也擅長射箭,在出使遼國的時候曾連射中的,反擊了遼人的刁難,打擊了遼人的氣焰,維護了國家的體面。還有更有名的有春秋戰國士人之風的張詠,不但曾經單身旅行時殺過黑店老闆,更曾經帶兵平定四川的王小波李順起義。
正是張詠的事績以及文彥博平定王則起義的事績,使得宋朝的文人士大夫個個以為自己是武侯再世,輕視武人,輕言兵事。其中最狂妄的韓琦在指揮對西夏的作戰時遭到了慘痛的好水川之敗,再加上三川口、定川寨之敗,徹底把宋朝士大夫的膽氣打沒了,變得極端的“恥於武事”,極端的反對對外作戰,以及變本加厲的歧視武人。富弼更是對宋神宗説:願陛下二十年不言兵。這時候士大夫們反對對外作戰,已經不是其所標榜的武人跋扈,必然功高震主,預防武人軍閥化,預防陳橋兵變,而是不希望武人立功從而顯得文官無能,為了這個目的,寧可國家屢吃敗仗,割地(把軍隊打勝仗獲得的國土歸還敵人)賠款(歲幣),把屈辱的談判成果當成功勞來吹噓。
北宋中後期士大夫已經從歧視發展到了仇視武人,以及武人的軍功,特別是其中還摻雜了王安石變法引發的新舊黨爭,新黨支持對外作戰,試圖利用戰功作為政績來彰顯變法的成果。舊黨就歇斯底里的反對對外作戰,不承認對外作戰勝利有功,甚至在掌權後將對外作戰獲得的國土還給敵國,以達到破壞新黨政績的目的。
總之,宋朝的文人士大夫除了范仲淹王安石等少數人以外,絕大多數都是極端保守極端自私極端狹隘極端怯懦極端無恥的,有人吹捧司馬光是北宋最後一個士大夫,可惜,“北宋士大夫”可不是什麼褒義詞,我在別的帖子裏説過司馬光反新法已經達到偏執的程度,司馬光就是那五個極端的代表。一個一輩子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政績的大臣,唯一值得一吹的事蹟就是傳説的“司馬光砸缸”,一個被吹捧出來的“名臣”——唯一的成就只是編寫了部《資治通鑑》,穿插在書中的“臣光曰”擺明了是——“劃重點”——想要指導皇帝如何治理國家,臨死前想的做的還是要廢新法。歷史上還有一個關於司馬光的故事“阿雲案”:神宗時有個女子被家人賣給一個男人做老婆,這個女子不甘心,捅了男人一刀,雖然沒能殺死男人,仍然被官府以謀殺親夫定了死罪。神宗皇帝在新黨王安石的支持下要免阿雲一死,舊黨代表司馬光堅決反對。結果就是司馬光一派失敗了。所以神宗死後舊黨復辟,司馬光掌權後立刻就把阿雲抓回來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