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海軍如何生成新質戰鬥力_風聞

2020年人民海軍建設繼續高歌猛進，雖然縱向對比下水和入役的軍艦數量低於2018、2019年，但是在全世界海軍範圍來看仍然遙遙領先。去年年內入役的就有055型大型驅逐艦101號“南昌”艦、052D型驅逐艦156號“淄博”艦、121號“齊齊哈爾”艦、122號“唐山”艦、071型綜合登陸艦985號“祁連山”艦、986號“四明山”艦，056A型輕型護衞艦更是多達14艘，核潛艇、軍輔船若干。

今年開年又有102號“拉薩”艦、132號“蘇州”艦服役，105號“大連”艦已經刷號，075型三號艦下水。今後一兩年我們還將看到至少3艘075型兩棲攻擊艦、6艘055型、9艘052D型陸續加入海軍行列，一年打造一支歐洲規模的海軍真不是傳説。

都説百年海軍，此言不虛，海軍建設是很難彎道超車、一蹴而就的，不經歷足夠的風浪錘鍊難以真正邁向大洋。現代海軍是高技術密集型軍種，對全體官兵的整體素質要求超過空軍和陸軍，一年新入役5-8艘大艦、10幾艘中型艦艇就是新增加了近3500人的編制，光靠從其它艦艇抽調不僅數量不夠，戰備和訓練也受到影響。周邊局勢依然嚴峻，硬件補上了，如何讓大批新裝備迅速形成戰鬥力、人員培訓是否跟得上、編隊戰術行動訓練如何展開、如何積累戰役級大艦隊作戰經驗，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來，本文將探討一下中國海軍的“軟件建設”。

人才培養體系

再先進的軍艦都是由人駕馭的，要讓新型作戰艦艇發揮出先進武器和電子設備的強大作戰能力，首要條件是培訓出足夠多、足夠好的操艦人才。中國海軍過去長期積弱，人才培養基本依靠海軍院校，一所大連海軍艦艇學院就培養了中國80%以上的艦長。除了院校畢業的專業技術軍官外，士兵和士官的成長在訓練大綱之外相當程度上還要依靠老兵個人經驗的“傳幫帶”。在2010年以前小步快跑發展海軍的時代，這樣的舊體制還能按部就班地為海軍提供足夠的軍事指揮和工程技術人才，而最近十年海軍發展進入快車道後，培養週期長、淘汰率高、人力資源利用率不足的缺點開始顯現，後勁不足。

不妨來看一看世界第一大海軍 - 美國海軍是如何進行培訓的，它一直是我們最大的潛在對手，同時也一直是我們學習追趕的目標，因為全球部署的美國海軍確實具備最豐富的作戰經驗和最嚴密的組織能力。美國海軍的人才分為軍官和士兵兩部分，繼承自西歐等級森嚴的海軍傳統讓兩者之間存在巨大的鴻溝，從待遇、晉升到培養方式都截然不同。

> 成立於1775年10月13日的美國海軍今年已經246歲了

【 海軍軍官晉升之路 】

美國海軍軍官的招募和篩選形式非常靈活而多樣化，有多種渠道供不同背景不同學歷的申請者選擇。申請者在確認自己達到海軍通用報名標準後可以向徵兵辦公室預約與軍官錄用軍官（OSO）進行面談，OSO將幫助申請者填寫申請表並進行首輪面試，通過之後根據學歷的不同有三種選擇。

一、大學在校生

美國海軍向在校大學生提供多種獎學金，讓他們在通過軍官培訓加入海軍前能夠順利完成正常的4年制大學本科課程。本科學生共有9種途徑加入海軍，包括：報考美國海軍學院、參加普通高校的海軍後備役軍官訓練團（NROTC）、海軍核動力推進系統軍官候選人（NUPOC）計劃、土木工程師學院（CEC）計劃等，神學、醫學、護士方向都有各自的專項計劃。

其中最正統的當然就是進入美國海軍學院，也就是尼米茲、斯普魯恩斯等幾乎所有美國海軍名將的母校 - 安納波利斯海校，通過4年學習後取得理學學士學位並直接進入海軍。

> 按照慣例，安納波利斯海校新生每年都會在班克羅夫特大樓前拼出當年的年份數字。該大樓據説是全美規模最大的連體學生宿舍，擁有1700個房間，走廊總長7.7公里，整個學員旅近4千學生全部住在裏面。

其它非軍事院校的大學生可以在本校參加海軍後備役軍官訓練****團 - NROTC，加入後即獲得海軍身份，除了能得到獎學金在沒有未來經濟壓力的情況下安心完成學業，還需參加每週的軍事訓練、暑假訓練營和其它培養領導力的社區服務活動。2020年全美共有167所大專院校提供NROTC計劃，當年畢業加入海軍的軍官超過1400人。

> 2019年，NROTC的獎學金已經從18萬美金增加到20萬，對普通美國家庭來説是一筆鉅款了

海軍核動力推進系統軍官候選人計劃 - NUPOC和NROTC類似，成功申請者可以獲得全額獎學金，畢業後直接進入海軍核動力相關部門，成為核潛艇軍官、核動力航母水面戰軍官、海軍核反應堆工程師或者海軍核動力學校教員。NUPOC的篩選流程非常嚴格，最後一關是前往華盛頓接受上將級海軍反應堆總監的親自面試和挑選。

> NUPOC的獎學金為16.8萬美元

我國也有和美國海軍後備役軍官訓練團相似的海軍國防生制度，但是僅有哈工程、華中理工、海洋大學等13所簽約高校，2015年從其中7所招收了742名國防生，覆蓋面、招生人士、獎學金數額都還有比較大的差距，只能算是海軍軍校的有益補充，而且幾年前已經停辦。今後在條件合適時應該考慮重新啓用類似的制度，擴大國防生的招收範圍。

二、大學畢業生

軍官後備學校 - OC****S也是美國海軍軍官的重要來源，具有本科學位的民間人士和現役士官可以報名參加，在順利完成為期12周的培訓課程後即可獲得現役軍官資格。OSC除了進行戰術訓練，還包括如何處理精神和情感上的壓力、如何下命令等領導力方面的培訓，讓學員擁有指揮士兵的能力。

> 2010年10月29日，OCS學員正在羅德島紐波特訓練基地抱着他們的Seabag - 搬家包進行第一週的訓練

三、直接委任軍官

根據軍事需要，美國海軍會吸收在特定領域具備專業技能的民間人士，申請者需參加直接委任軍官教導課程 - DCO****IC，結業後直接獲得海軍或海軍後備役軍官資格，軍銜由所加入的部門依據資質授予，服役後仍需在軍官發展學校接受軍官培訓。目前美國海軍在以下8個領域招募DCO：航空飛行支持、神學、土木工程、人力資源、信息工程、信息戰、公共關係、採購和物流。而我國目前還沒有上述兩類供社會人士加入海軍的直接公開渠道。

> 2012年一期DCOIC學員的畢業合影，可以看到學員年紀相對較大

具備一定資質的普通士兵在獲得指揮官推薦後也有機會參加軍官培訓計劃晉升軍官，這些計劃包括上面提到的海軍軍官學校和海軍預科學校課程、軍官後備學校計劃和軍醫軍官團在職培訓計劃、水手到海軍上將-21計劃等。

除了少數專業人才外，軍校畢業生通常並不被指定特定的工作領域，而是作為通才進行培養，既可以作為水面戰軍官，也可以參加艦載機飛行員選拔，或者指揮陸戰隊的步兵或者炮兵，當然在畢業前會根據部隊需求、在校成績和個人志願分配初次服役的部隊單位。

如果被分配的是水面艦艇，軍校畢業生有權選擇艦種和母港，畢業後直接向所選軍艦報道，第一個服役週期約為24個月。剛畢業的海軍少尉通常擔任反潛戰、槍炮、通信、損管等部門的軍官，管轄12-50名水兵，負責部分裝備或作戰行動。在服役過程中將積累各部門的經驗，取得資質後可以擔任作戰情報中心或者艦橋的值更官，最終獲得佩戴海軍水面戰軍官徽章的資格。

被選擇參加水面核動力艦艇培訓項目的都是各科的尖子學員，必須具備過硬的學術和工程背景，入選者在完成第一個服役週期後將後前往南卡羅萊納州查爾斯頓的海軍核動力培訓司令部 - NNPTC參加6個月的核動力專項培訓，然後在美國海軍擁有的兩座陸地反應堆之一實習6個月（分別位於查爾斯頓和紐約州的波斯頓温泉），之後前往職業生涯的第2艘軍艦報到。

> 2020年4月10日，學員在NNPTC基礎流體理論實驗室上課，NNPTC的前身是“核動力海軍之父”里科弗上將創辦的海軍核動力學校

因為美國海軍所有的潛艇都是核動力，潛艇方向的軍官在參加完上述核動力培訓後再前往康涅狄格州新倫敦的海軍潛艇學校參加為期10周的潛艇軍官基礎培訓，然後就上艇進行第一個服役週期36個月的執勤任務。在核潛艇上低級軍官領導10-20人的分隊，負責工程、武器或者通信部門的部分任務，逐步擔任工程、下潛和甲板值更官，最後獲得海軍潛艇軍官的金海豚徽章。

> 潛艇學校的學員在上逃生訓練課

選擇航空專業方向的軍校畢業生將前往位於佛羅里達州彭薩科拉的海軍飛行學校站參加飛行預選，之後分兩個階段進行基礎飛行訓練和高級科目培訓。飛行員在培訓18-24個月、武控官培訓12-18個月後可以獲得“金翼”徽章，加入艦隊轉換中隊進行6-9個月的特定機型和作戰任務專項培訓，隨後將前往第一個作戰中隊報道，整個過程不到三年。飛行軍官除了飛行訓練外還需要培養領導能力，從培訓伊始就要帶領地勤人員完成飛行中隊的維修、人事、行政等方面的日常工作。

> 彭薩科拉海軍航空站是美國海軍飛行員的搖籃

在完成第一個服役週期後海軍軍官都會轉崗，通常上岸擔任參謀、情報、後勤等方面的工作，也可以繼續深造，獲得指揮、工程相關的碩士、博士學位，為今後的晉升打好基礎。再下一個服役週期會回到海上擔任更高一級的職位，如此循環，從部門長到副艦長，直至成為一艘軍艦的艦長。

相比之下我軍的軍官培養更強調專業細分，飛行、艦艇、潛艇、陸戰隊都是不同院校單獨培養的，彼此很少有交集。未來海戰是各個維度、各個專業高度融合的合成戰爭，海軍軍官光有本專業的知識技能將不足以勝任。

中國海軍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繼1987年在廣州艦艇學院開辦“飛行艦長班”之後，去年海軍再次展開“新型艦機人才培養工程”，一批優秀的艦載機和新型戰鬥機飛行員正在接受艦艇作戰指揮專業培訓，準備走上新的艦機融合工作崗位，中國海軍未來的航母艦長很可能在他們之中產生。和當年的飛行艦長班學員連航母都沒見過相比，如今的學員大部分擁有航母上艦資質，熟知航母起降、機艦協同要領，瞭解空中編隊作戰要求，在掌握艦艇實操、編隊指揮之後將成為海空合成指揮員，滿足航母部隊建設的迫切需要。

【 士兵、軍士的職業生涯 】

海軍是高技術兵種，最骨幹的人力資源是各類專業技術士官。在佔到美國海軍總員額90%以上的士兵和士官中，一等兵以下不細分專業，下士以上劃分具體專業，而且與崗位一一對應，嚴格按編制招募，只有高等級士官出現缺額，下級士官才有機會順次遞補。

美軍士官的晉升非常嚴格，每一級晉升都必須得到部門領導推薦，領導也具有晉升否決權，候選者在滿足基本資質條件的基礎上要通過理論考試和日常表現考核，全程量化評估選拔，按晉級綜合得分排序成績靠前者才能獲得晉升資格。上士晉升三級軍士長這關最困難，在滿足所有條件後只有綜合得分前60%的候選人才會接受海軍士官晉級委員會的民主評議篩選，通過率只有20%左右，軍士長的晉級則不再考察綜合得分，由晉級委員會直接決定，通過率更是低至12%。

從三等兵晉升到上士，平均服役時間為11.3年，三級軍士長為14.4年，“兵王”一級軍士長長達20.3年，期間職業培訓貫穿整個海軍生涯，士官階段主要進行技術技能訓練，軍士長階段則突出領導力的培養。不同專業培訓的內容和時間各不相同，以航母航空部門的彈射/回收人員為例，針對士兵的基本技能培訓課程為期39天，主要學習航空基礎知識、危險物管理、甲板設備使用，完成後可以成為彈射器/阻攔裝置操縱維修助手；針對士官的操縱基礎課程為期44天，在海軍航空技術訓練中心赫斯特湖分部進行，學習彈射器和阻攔裝置的操縱方法。

> 2016年12月15日，莫莉·里奧納德中士在“羅斯福”號航空艦橋上給水兵做培訓，當時“羅斯福”號停在北島海軍航空站為即將到來的海試做準備。

通過這樣的量化管理、綜合評價、民主決策機制，可以確保選拔晉升過程公開、公平、公正，在龐大的海軍人員編制中只有真正的技術精英才能升到更高級的管理崗位，這對我國海軍的幹部培養很有借鑑意義。

戰術行動訓練

和縱橫大洋一個世紀的美國海軍相比，中國海軍目前還沒有做到全球部署、持續作戰，訓練方式也和一切圍繞航母/兩棲攻擊艦展開的美國航母打擊羣、兩棲戒備羣有相當大的區別。不過基本的戰術訓練概念都是相通的，就是沿着單兵、戰位、部門、全艦、編隊的次序逐級訓練、層層考核，最終實現全員全訓合格，編隊形成完整戰鬥力。

除了海軍內部的各種訓練，美國海軍會經常性地與空軍、陸戰隊、陸軍展開多種形式的多兵種聯合演習。例如去年3月20日，“羅斯福”打擊羣在爆發新冠疫情之前曾和一架空軍第69遠征轟炸中隊的B-52H以及第18戰鬥機聯隊的4架F-15C在菲律賓海進行聯合防空演習。

美國海軍定期各個盟國或者友好國家開展種類繁多的雙邊或多邊國際聯合軍演，規模最大的就是每兩年一次的環太平洋軍事演習，去年受疫情影響規模有所縮小，共有來自10國的22艘艦艇、1艘潛艇、5300多名官兵參演。3月3日前往海灣執勤的“艾森豪威爾”號航母途徑地中海時也和法國海軍的“戴高樂”號航母進行了例行聯合演練，共有2架F-18、3架陣風和1架E-2C參加了交換降落訓練。這些頻繁而多樣化的訓練演習令美國海軍艦艇和官兵始終保持臨戰的緊迫感，訓練強度大、質量高，在遇到胡塞武裝導彈襲擊等緊急狀態下顯示出很高的應變能力和戰鬥素養。

> 2008年7月20日，美國海軍三級准尉巴特里克·哈林斯基正在指揮法國海軍的一架“陣風M”戰鬥機進入“羅斯福”號的彈射位置，這是美法兩國海軍第一次實施聯合航母作業認證。

但是在冷戰之後美國海軍已經打了很多年的海上治安戰，按照前太平洋艦隊司令斯威夫特海軍上將的説法如今海軍部隊沒有做好高端海戰的準備。為此以他為主導，美國海軍從2015年起恢復了二戰前著名的“艦隊問題”演習，演習序號緊接着1941年被取消的“艦隊問題22”號，從23號一直排到28號。具體的演習內容至今保密，只知道恢復後的第一次“艦隊問題23”號由“卡爾·文森”號率領第1航母打擊羣參演，“羅斯福”號則參加了“艦隊問題28”，以一個航母打擊羣挑戰整個夏威夷海區的海空兵力。

“艦隊問題”演習不僅僅是像常規演習那樣為了檢查艦隊的戰備狀態，更主要的是針對特定作戰環境和對手研討相應的新戰術、戰法，在近似實戰的環境中發現問題、找到痛點，再解決問題、反饋反思形成閉環。二戰之前絕大部分“艦隊問題”演習都在大西洋艦隊展開，如今的“艦隊演習”則全部都位於太平洋，針對目標是誰可謂昭然若揭。

【 創新訓練思路 】

我國海軍目前僅有的兩艘航母都處於科研和訓練狀態，並沒有以固定編制投入實戰部署，常規的海軍運作仍然是從6大驅逐艦支隊和其它支隊、大隊抽調艦艇組成臨時戰鬥編組。因為保密原因，海軍如何展開戰術訓練的細節並不為外界所知，但是從航母部隊公開報道的一些情況可以看出我軍並沒有因循守舊，面對眾多沒有先例可循的未知領域以中國人的智慧開闢出一個全新的訓練體系。

在海軍新服役的戰艦中，“山東”號航母無疑是最耀眼的明星，2019年12月17日才交付海軍。在今年9月的國防部新聞發佈會上，國防部發言人譚克非表示“山東”艦已完成海上試驗，意味着第一艘國產航母入役僅僅10個月就初步形成了作戰能力，這在世界航母史上是非常罕見的高速度。

美國戰後建造的第一艘超級航母“福萊斯特”號於1955年10月1號入役，按計劃它的第一次戰鬥部署是在1957年1月，期間要進行15個月的密集海試和訓練，後因為1956年11月7日爆發蘇伊士危機而緊急出動，提前進入初始作戰狀態，這仍然比“山東”艦晚了3個月，而按常規流程新航母達到作戰能力至少需要2-3年。

美國海軍在此之前擁有上百艘大小航母，而中國海軍只有一艘“遼寧”號航母訓練艦，是什麼讓“山東”號如此迅速進入狀態呢？是中國海軍獨創的“雙崗培訓制”。“寧讓人等裝備，不讓裝備等人”是我軍的老傳統，早在“遼寧”號還在海試的2011年，我軍就為它配套修建了“徐霞客”號綜合保障艦（現已改名“前進1號”），以3萬多噸的排水量可以容納2500人在海上生活3周，作為“遼寧”號航母戰鬥羣的成員為編隊提供遠海學習和休整的場所。這編隊裏多出來的2500人除了隨隊科研和工程人員外還有另一組航母艦員，既可以和遼寧艦並行訓練，一個崗位同時培訓兩名艦員，也可以在海上交換兩套艦員班子，一班訓練一班休整，延長返港週期，大幅度提高一個航次的訓練效率。

> “山東”艦也同樣配備了89號航母綜合保障艦“前進2號”

在“遼寧”艦的公開訓練照片和視頻中也可以看到屬於“山東”艦編制的艦載機進行起降作業。這樣充分利用“遼寧”艦的訓練時間和空間保證了在“山東”艦入列時艦員和艦載機都已經完成了基本訓練，可以直接進入更復雜的高級科目，迅速形成戰鬥力。同樣“山東”艦也有配套的89號綜合保障艦，在服務自身編隊的同時也可以繼續培養下一艘航母的艦員。

除了航母艦員，更重要的是艦載機飛行員。過去艦載機航空兵部隊從全海軍甚至是空軍抽調精英進行艦載機改裝訓練，這固然可以提高航母起降成功率，快速形成戰鬥力，摸索出適合中國航母的運作經驗，但並不是長遠之計，不但每一批獲得航母資質認證的飛行員數量稀少，而且對原部隊的戰鬥力和戰備情況影響很大。

在擁有兩艘航母並陸續開建更大型的新航母之際，海軍開始改進艦載機飛行員培訓流程，採用“改裝模式”和“生長模式”雙軌並行的方式，並逐步過渡到後者，由海軍航空大學從高中招收的飛行學員中直接培養出艦載機飛行員。

目前海軍招收的飛行學員高考成績全部超過一本線，平均成績超一本線49分，艦載戰鬥機飛行學員錄取數量佔錄取總數的49%。“生長模式”將打通艦載戰鬥機飛行員生長培養鏈路，縮短人才培養週期，增加單批認證人數，提高訓練質效，令艦載戰鬥機飛行員培養駛上“快車道”，更可以有效延長艦載機飛行員服役年限，產生巨大的效益。

【 走向大洋實戰化訓練 】

受疫情影響，2020年全球海軍都大幅度減少了海外部署、聯合軍演和國際訪問的頻率。中國海軍面對大批新艦入役接裝的訓練壓力，精心組織，將疫情的影響降到最低，積極邁進大洋，在風浪中錘鍊自己。

“山東”號航母編隊在今年5月份、9月份和11月底12月初分別進行了3次出海，累計超過2個月時間，第3次訓練中已經和潛艇部隊展開了聯合訓練。12月20日“山東”艦在4艘艦艇護衞下穿過台灣海峽南下南海，這樣的出動率已經非常接近實戰部署狀態；4月份“遼寧”號航母編隊也按年度計劃完成近一個月的遠海跨區機動訓練，這次遠航出宮古海峽，繞過台灣東側從巴士海峽進入南海，在有關海域開展訓練。

我們的航母部隊還處於生成戰鬥力的初級階段，在完成航母自身和單個航母戰鬥羣的演練之後，需要儘快開展兩個航母戰鬥羣之間的攻防訓練，進而拓展到雙航母編隊對空、對海、對陸、反潛協同訓練，摸索大編隊大機羣高強度連續作戰的方法和規律，形成戰役級海上兵力投送能力。這樣的訓練方法應該成體系地固化下來，今後更多航母入役時作為標準化流程生成戰鬥力。

水面艦艇方面，去年2月24日南部戰區海軍遠海聯合訓練編隊在出海一個月後接近夏威夷附近海域，編隊包括“呼和浩特”號導彈驅逐艦、“咸寧”號導彈護衞艦，“井岡山”號綜合登陸艦、“查干湖”號綜合補給艦、“天樞星”號電子偵察船和“南拖195”大型遠洋拖船。這次遠航相當罕見地進入西半球展開遠海訓練活動，突出了“實戰化”三個字。例如編隊在進行海上補給時不僅補充了油水和給養，還進行了主副炮彈藥、導彈的橫向補給和反潛魚雷的艦載直升機垂直補給。

8月24日，從渤海到南海，海軍三大艦隊同時在四個海區舉行全天候實彈射擊演習，顯示出中國海軍具備在多個戰略方向配合空軍、陸戰隊、岸防部隊、戰略火箭軍以及戰略支援部隊協同作戰的強大能力。

9月3日，北部戰區海軍第36批護航編隊從青島奔赴亞丁灣、索馬里海域執行護航任務，到今年3月5日返回青島基地，歷時184天，航行11萬餘海里，共執行38批52艘中外船舶護航任務。因防疫要求，全程未組織靠港休整，刷新了人民海軍艦艇編隊連續海上奮戰時間最長紀錄！

持續12年的亞丁灣護航已經成為中國海軍常態化海外練兵的最佳演兵場，每一個批次的護航編隊出海時間超過200天，累計航程10餘萬海里，安全護送數十批次中外船舶。途中除了驅離海盜，還會面對不明身份甚至懷有敵意的各種海上特情，也有國際護航編隊之間的密切配合、友好國家的訪問補給和聯合演練，讓年輕的戰艦經受了熱帶海區長期運轉的嚴酷考驗，讓官兵們拓展了國際視野、積累實戰經驗，遠洋作戰能力迅速提高。

無論是入役不滿一年的新艦還是行將退役的老艦，過去白天出海訓練、晚上回港駐泊的情況都早已消失，海軍艦艇“在海上”長航時、高強度、多科目實戰化訓練已成為常態，正是這些創新的訓練思路、實戰化的大洋訓練讓中國海軍在不斷接收新式艦艇的同時迅速形成新質戰鬥力。

PS：這篇是約稿，刊登在《艦船知識》2月號上，我又補充了一些文字和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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