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上，結婚前_風聞

序

人的一生，會經歷多少事呢，偉大人物的一生是豐富的，有意義的，大部分都有後人為他們寫傳記，也有個別人寫自傳的，平凡人的一生，也有不少值得回憶的事，浮生六記那本書，記了一個平凡人生活中的六件小事，流傳很廣，回顧我的前半生，四十多年，有近二百個大大小小的事，暫且總結下來，將來豐富一下可以出本自傳，寫自傳也是自我反思的過程，做的對的地方，繼續堅持，做的不對的地方，將來加以改正，希望讀到我自傳的人，一方面可以瞭解一個人的成長，一個家庭的變化，一個時代的變遷，另一方面也能起到借鑑作用吧

讀書是為了學智慧，明是非，知善惡，雖然我的自傳算不上真正的書，但也能起到一點這樣的作用

全書分四部分，結婚前，結婚後，離婚後

第一部分，結婚前，一九七七年至一九九九年

拿來

常聽母親講我小時候，剛會説話，看見別的孩子正在吃好吃的，我就直接把手伸過去，説：“拿來！”

掉進水甕

我小時候，在外面玩得口渴了，回家喝水，水甕裏的水少了，我拿瓢夠不着水，用力一夠，一頭栽到水甕裏，差點淹死。

大鬧學堂

我小時候，還沒到上學年齡，跟着哥哥去學校玩。上課的時候，哥哥犯了錯，老師罰站，我拉着哥哥的手非要哥哥坐下，和老師僵持了好久，最後老師看這樣鬧下去沒法上課了，只好讓哥哥坐下。

老師向母親説了這件事，説：“你家老二可了不得，我都拿他沒辦法！”

偷豆腐乾

我小時候，鄰居房頂上曬的豆腐乾，哥哥和我就去偷着吃，等鄰居發現，豆腐乾都快被偷完了。我後來覺得自己錯了，非常內疚。

勸母護兄

我小時候，有一次，哥哥拿了5元錢去買糖，母親嫌他把錢破開了，非常生氣，拿起掃帚打哥哥。我哭着説：“娘！別打了，把俺哥打死了怎麼辦啊！”

照相

我小時候，有一次，有個有個照相的在街上轉，我堂姐，也就是我大伯家的大女兒看見了，就拉着我照了一張相，我當時長了口瘡，特別不好意思。

家裏家外

父親曾自辦過一份家庭報紙，叫家裏家外，他自己寫稿，刻版，印刷，圖文並茂，每期出十來份，可能也就出了兩三期吧，我記得上面有過年的傳説等，特別有趣有益

小炮和老牛炮

過年的時候，我們特別開心的事是可以放炮，有那種小小的紅炮，小小的一包，捨不得一次放掉，拆開一個一個放，是黑色炮藥的，聲音不大，還有那種大一點的黃牛皮紙做，是銀色炸藥的，我們叫老牛炮，聲音很大，我們有時候故意埋到雪裏放，看雪被炸飛的樣子，特別高興

愛上老師

我剛上學的時候，班主任是一位女老師，長得特別年輕漂亮，聲音很好聽，我很喜歡她。回到家裏，我對母親説：“我們老師的聲音很好看！”

造句

我小時候，老師讓用“好像”造句，我説：“天上的白雲好像綿羊一樣。”老師直誇我有想象力，同學們也都很羨慕。

頑童打豬

我十來歲的時候，有一次，鄰居一個小孩用磚頭打我家的豬。我哥發現了，就把小孩抱起來放到豬圈裏，嚇得小孩哇哇大哭。大人們出來了，都説小孩太調皮了。唯獨我覺得哥哥做的不對，中午也不吃飯，自己在一邊哭。家人問怎麼了，我説哥哥做的不對，不應該把小孩嚇哭。

冰棍記憶

我小時候，夏天去上學，母親有時會給他零花錢，讓我買冰棍吃。二分錢可以買一個冰棍，五分錢可以買一個奶油雪糕。有時候母親給我一個五分錢，曹主席放在白色短袖襯衣的胸前口袋裏，感覺那五分錢像月亮一樣大，沉甸甸的，心裏充滿無限的幸福感。賣冰棍的賣完了冰棍，還會把冰棍化成的水賣掉，一分錢可以吸一管。

暑假的時候，我也去賣冰棍，我找來一個紙箱子，騎上自行車，去村裏的冷庫進了冰棍，到鄰村賣。剛開始我不好意思喊，後來慢慢開始在沒人的地方偷偷地學喊：“賣冰棍兒！”冰棍賣完了，我特別高興，賺了幾毛錢。

兒時玩伴

我小時候，鄰居有一個小女孩，家裏窮，整天穿着又髒又破的衣服，頭髮亂亂的，流着鼻涕，別的小朋友都不和她玩。可我不嫌棄，整天和她在一起玩，小朋友們就嘲笑我，我也不在意。

公共澡堂

我小時候，一冬天都不洗澡，快過年的時候，父親帶我去縣城的澡堂子洗澡。我很害羞，澡池裏的水黑糊糊的，父親讓我爬在澡池邊上給我搓背，瓷磚涼涼的。

洗完澡，我們在小飯館吃飯，有一個遠房的姥爺，掉了好幾顆牙，吃麪條的時候怪怪的。

拔牙

小時候，我的新牙都長出來了，舊牙不掉，滿嘴長着歪歪扭扭的牙，就去拔牙，拔了好多顆，母親還擔心我將來長一嘴歪牙，後來新牙長好了，特別整齊，她很高興，經常提起這事

電視記憶

我小時候，村裏只有一台電視機，還是彩電，放在學校的操場上，晚上大家都去看電視，像看電影一樣。後來有一家買了電視，大家都去人家家裏看。後來我家也買了電視，大家都來我家看，晚上屋子裏坐滿了人，可熱鬧了。有一次，父親拿回一張彩色塑料紙，上面是藍色，中間是綠色，下面是紅色，把它貼到電視上，當彩電看。那時候看的電視有《霍元甲》《恐龍特急克塞號》《米老鼠和唐老鴨》等。

露天電影

我小時候，村裏有時候晚上會放露天電影，母親給我披上虎頭鬥蓬就跟着大人就看電影了。我也看不懂，只是喜歡看“媳婦兒”，也就是戲曲裏的旦角，我有時候玩，有時候睡覺，每次旦角出來了，大人們都會説：“媳婦兒出來了！快看快看！”我不喜歡看打仗片。

父親入獄

大概在我六七歲的時候，父親搞婚外情，因愛生恨，用菜刀砍了女方和她的愛人，造成重傷，父親也因殺人罪被判無期，後改為十七年，當時正趕上嚴打，具體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也不敢多問，後來我們就經常去監獄看父親，一次監獄舉行聯歡會，我和哥哥拍了張合影，我們穿着棉襖，穿着母親自己做的西服，帶着白色的假領子

心靈手巧

我小時候看《八仙過海》，就自己用白色打包繩做了一把拂塵，和一把芭蕉扇，帶到學校裏去玩，覺得自己像神仙一樣。同學們都搶着要玩，還有人請我也為自己做一個。

我小時候看木偶劇，就自己用布做了一個木偶仙女，長長的水袖，非常形象逼真，頭和胳膊都會動，用打毛衣針控制着胳膊。我整天拿着玩，給別人表演，大家都誇我聰明。

我小時候，每年一過了春節，孩子們就出來放風箏，我也學會了自己做風箏，用舊的竹簾和過年大街上掛的花花紙。我和小夥伴們到麥地裏放風箏，非常開心。有一次，我做了一隻老鷹風箏，用毛筆畫上羽毛，特別逼真，飛到空中，嚇得地上的雞亂叫。

養鳥

我小時候，看了一個日本的電視劇，叫《栗色的小天使》，講的是一個小男孩，養了兩隻麻雀非常聰明。後來有一次，我偶然撿到三次小黃雀，便高興地帶回家，放到一個鞋盒裏養了起來，給它們喂蟲吃。家裏有一隻貓，我怕貓吃鳥，把鞋盒放到立櫃上。可是終於有一天貓還是把三隻鳥全吃了，我傷心地哭了好久。

父親的書櫃

我小時候，父親有一個藍色的書櫃，我經常獨自坐在書櫃前看書，一看就是半天。我看過的書有很多，有些能看懂，有些看不懂，有《三百六十五夜》《十萬個為什麼》《魯迅全集》《十日談》等。還有父親的許多日記、筆記、書信。通過父親的日記，我知道了父親的一些故事。我把父親信封上的郵票都撕下來，放到一本書裏集郵。很多都是珍貴郵票，我也不懂，後來都送給朋友了。後來流行用舊書卷簾子，父親的好多書都被毀了。

南屋

小時候，我們住的北屋，房子破了，因為北屋東邊屬於大伯家的，為此還鬧過分歧，母親沒辦法，便找人蓋了南屋，南屋夏天特別涼快，冬天特別冷，窗户上都長滿了霜花，沒幾年，母親覺得這南屋不好，不知道為什麼，就又拆了，重新蓋了南屋，直到哥哥結婚前，我們才又在村西蓋了新房，搬出了南屋，南屋留下了許多美好的記憶，後來父親和哥嫂都曾經又回南屋住過一段時間，現在南屋那個舊院空了，母親會在院裏種菜，屋裏放着雜物，真佩服母親，家裏條件那麼差，十幾年來，父親不在家，她自己養活三個孩子，還蓋了三座房子，真是女強人

學習爬樹

我小時候，村口路邊有許多楊樹，很多小朋友都會爬樹，我也想學。經過努力，我終於學會了爬樹，只不過只會爬一棵樹，因為那棵樹上的分杈多，好爬。春天的時候，我們在樹上用樹枝做笛子，做帽子，做陀螺，留下了許多美好的童年記憶。

上夜校

我小時候，晚上會上夜校，我覺得特別有趣。穿上棉猴襖，拿着手電筒，和同學們做着伴，一起到學校裏上夜校，有時候還帶着算盤，有時候停電了，還要帶上蠟燭。校長毛筆字寫的很好，會教同學們寫毛筆字。

兒童節

我的生日是兒童節，小時候，有一次學校在兒童節舉行聯歡會，我非常高興。大家在院子裏圍成一圈，表演節目，我報名要唱一首歌，由於太緊張一張嘴卻唱成了另一首歌，我的臉更紅了。我他的手一直摸着胸前的扣子，終於唱完了，同學們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被人欺負

我小時候，比別人早上一年學，個頭最小，永遠在第一排。有的大同學就欺負他，有一次，一個同學説我是“殺人犯的孩子”，我哭了。還有一次，我被人欺負，一直哭，也沒辦法，我在牆上寫了一個死字。我覺得這樣的日子還不如死了呢。

亞運會

我小時候，北京舉行1990年亞運會，我非常高興，我用硬紙剪成圓形，畫了好多大大小小的亞運會標誌，送給同學們。亞運會開幕那天，我和哥哥幫鄰居收玉米，我們特別想看開幕式，又不好意思説，兩個人在那裏小聲説話，鄰居知道了説：“那咱們不幹了，回家看開幕式去！”我們非常高興。

花的世界

我小時候，家裏喜歡種花，鄰居家也種了許多花，雖然都是一樣普通的花，可每到花開的時候，滿院子紅的黃的粉的，特別漂亮。我們就在院子裏轉圈，滿眼五彩繽紛的花的世界，幸福極了。我們把花籽收集起來，互相交換，等着來年春天種。

寫春聯

我小時候，鄰居家有一位退休老教師，每年春節大家都找他寫春聯，我特別羨慕。他寫的最多的春聯是：“爆竹聲聲辭舊歲，梅花點點迎新春”，還寫神像兩旁的小對聯：“天高自古懸日月，地厚至今載山河”等。後來，我也學習寫手筆字，過年自己寫春聯，雖然寫的不太好看，但別人還是會誇的，我心裏很高興。

煤氣中毒

我小時候，中過兩個煤氣。有一次在家，早上起來，大家都到院子裏跳繩，我也跑了出來，可剛出門就暈倒了，躺到地上哭着喊胸悶。母親知道是中了煤氣，趕緊給我解開棉襖，用雪搓胸口，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了過來。

還有一次是在學校，學校裏生着煤球爐子，我是班長，和另一個女班長從老師辦公室回到教室，我剛要坐回座位，便暈倒在地上了。老師趕緊叫家長，叫醫生。大家把我送回家，休息了一會兒，沒事了。我記得醒來後吃了黃桃罐頭，很好吃。

乙肝風波

我小時候，夏天上學會帶一玻璃瓶水，插上一個粉色的吸管，水裏放幾粒糖精，水就變甜了。有時候，會放一些奶粉，同學們都搶着喝。有一次學校體檢，查出了我有乙肝，同學們沒人再喝他的水了，都離我遠遠的。家裏也給我準備了專用的碗筷。但是時間不長，大家又都把這事忘了。後來長大了，我去獻過兩次血，都被查出來有乙肝而沒獻成。但我的妻子和孩子們都沒被傳染上乙肝。

省吃儉用

我小時候，家裏很困難，姐姐穿小的涼鞋給我穿，還經常壞了自己修理，用鐵片放到火爐裏燒紅，再剪一塊舊塑料，粘到涼鞋上。我的腰帶是接了好幾節的，每次往褲子上穿的時候，都不好穿，我夢想有一天自己能用上不用接的腰帶。我的襪子底上打了好幾個補丁，非常硌腳。

喂兔子

我小時候，有一次下雨，父親和別人在屋裏喝酒，我和哥哥喂兔子，喂兔子需要用糠、麥麩、玉米麪和水攪拌在一起，哥哥在屋裏指揮我拿這個拿那個，我在雨裏跑來跑去，感到很委屈。忽然腳下一滑摔了一跤，我大哭起來，大人都以為是摔疼了，不知道我心裏的委屈。

我從小就看不慣剝削和壓迫。

水泥地面

我小時候，有一次家裏剛抹的水泥地面，母親告訴我們不要踩。過了一會兒，哥哥不小心踩了一下，母親沒説什麼。又過了一會兒，我也不小心踩了一下，母親嚴厲地訓斥了我，我委屈地説：“剛才哥哥踩了你不訓他，我踩了你就訓我，不公平！”

公母小雞

我小時候，村裏有賣小雞的，大家都分不表公雞母雞。我發現，小雞的雞冠不同，有的向左歪，有的向右歪，我想，男左女右。於是我就記錄下有幾隻雞冠向左歪的，幾隻向右歪的，想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預測壽命

我小時候，有個算命的，給鄰居姑姑算的是能活多少歲，鄰居姑姑讓我記下，等到了那一年，看看她會不會死。到現在多少過去了，那個年份早過了，現在鄰居姑姑還活着呢。

學騎自行車

我小時候，看到別人都會騎自行車，非常羨慕，於是每天放學後去學校操場上學騎自行車，摔了幾個跟着，終於學會了，我非常高興。

學變魔術

我小時候，有一次放學了，幾個同學沒回家，用撲克牌變魔術，有人變了一個魔術，其他人研究了很久也沒有解開，直到天黑了，我們終於破解了，非常高興。那個魔術至今我還經常給別人變。

暴君班長

我小時候是班長，有同學犯了錯，我用字典堅硬的封皮砸同學的手，有人説這樣不好。有一次大掃除，有人不好好勞動，我就用掃帚的竹枝抽那人，終於引起了那人的反抗和大家的抗議。從此我反省自己，以後不能用暴力來管理了。

打針感染

我小時候，有一次生病打針，回來後我對母親説：“醫生打的針好狠啊，打到我骨頭上了。”沒幾天，我説屁股疼，母親看時，發現紅腫了，住院做了手術，裏面已經化膿了。後來我屁股上留下了一個大疤。有一次幾個親戚説起這事，就脱我的褲子看，我害羞地使勁提着褲子，親戚説：“他還害羞了！”

後來每次和別人一起洗澡，總會被人問疤是怎麼回事。

塑料有毒

我小時候，流行貼塑料畫，後來有人説，這種塑料畫有毒，讓撕下來扔掉。現在看來，這種説法是科學的，因為塑料本身有毒，對人體有害。

去父親單位

我小時候，父親曾經帶我去單位玩，我坐在父親自行車後面，父親一路上總跟人打招呼。父親是個幹部，他們開會的時候，有人給我一張紙，讓我畫畫玩。我平時只會畫一些小白兔什麼的，擔心別人説我幼稚，於是我想了想，就畫了一幅山水畫，有懸崖有海浪，我覺得這樣的畫顯得成熟，父親的同事們都誇我畫的好。吃飯的時候，好像是炸醬麪，我覺得特別香，邊吃飯邊看電視，演的是木偶劇《長髮妹》，我被長髮妹的獻身精神感動。

楊樹葉柄

我小時候，每年秋天樹葉落的時候，同學們都喜歡收集楊樹的葉柄，來比賽誰的更結實。有人為了讓葉柄更結實，把葉柄放到鞋裏，讓葉柄變黑，變壯，非常有趣。我的口袋裏裝滿了葉柄。

沙河趣事

我們村北有一條沙河，河裏多年沒水，孩子們經常去河裏玩。我們會在沙子裏找貝殼，找江泥猴，就是那種泥變成的石頭，形狀各異，像太湖石，非常漂亮；釣沙王八，就是一種小蟲子，它們藏在沙子裏，會形成一個小坑，孩子們用頭髮伸到沙坑裏，像釣魚一樣，沙王八就會咬住頭髮，一提就把沙王八釣上來了；挖甜甜根，就是蘆葦一類的根，像竹節一樣，吃在嘴裏甜甜的，嚼完要吐掉，像吃甘蔗；抽椎椎，就是蘆葦一類的花蕾，像白色的棉絮，吃在嘴裏也是甜甜的，可以咽掉。孩子們經常裝滿滿一口袋椎椎，帶到學校裏分享；找馬皮包，就是一種菌類，裏面有褐色的粉末，據説可以止血，有時候孩子們不小心流血了，就用它來止血。

童年遊戲

打三角四角，就是用紙折成三角或四角形，放到地上打，翻過來就歸自己；

踢碗兒，就是用舊軸承的鐵圈或破碗底，放到地上踢；

丟沙包，就是用廢布縫成一個正方體，裏面裝上玉米之類的，兩個人來回丟，中間一個人躲開或接住；

紙飛機，這是最常見的遊戲，比比誰的飛機飛得高，飛得遠；

滑冰、滾雪球、堆雪人，打雪仗，冬天經常玩的遊戲；

老鷹捉小雞、丟手絹，這是在學校經常玩的遊戲；

戳拐，用膝蓋來互相碰，比較暴力野蠻；

騎馬打仗，一個人揹着另一個人，互相打，也比較暴力野蠻；

貼餅子、彎腰，雙手扶地，倒立貼到牆上；像雜技一樣手腳着地，把腰彎成橋；

走子兒，撿幾個小石頭，或用舊碗砸成小棋子一樣，在地上畫上方格，玩法很多；

掉杏核兒，把杏吃掉，剩下的核，放一個在磚上，用另一個來掉，掉中了就算贏；

推鐵圈，經常能看到了童年遊戲；

挑棍兒，用吃冰棍剩下的棍兒，抓一把，鬆手，然後一根一根挑，別的棍動了算輸；

藏字、藏物：在地上寫一個字，或放一個東西，用土埋起來，讓另一個人找；

洋火槍，用自行車鏈條和鐵絲做成的手槍，放進去火柴頭，打一槍就會很響，像放小炮一樣，還會冒一股煙，有火藥味；

小船，下雨以後，大街上會有許多水坑，孩子們就用紙折小船，或用木板做成高級點的船，放到水裏玩；

鑽麥秸窩、玉米秸窩，麥收或秋收的時候，孩子們喜歡在麥秸堆或玉米秸堆裏做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在裏面説話、玩遊戲、吃東西、睡覺；

打乒乓球，村裏有一個乒乓球枱，孩子們就會輪流上台打球，每人六個球，輸了下台換人；

捉迷藏，一個人數到一百，其他人藏起來，有一次我藏到了甕裏，被卡住了，差點出不來；

點點豆豆，分兩軍，一方幾個人手拉手，另一方一個人闖，闖不過去就被俘虜了；

……

我的童年遊戲豐富多彩，沒有手機電腦，強身健體，動手動腦。

完不成作業

我小時候，有一次中午該上學了，我還沒寫完作業，急得哭了，鄰居一位大姐姐説：“我來幫你寫！”寫了沒幾個字，我説：“你和我寫的不一樣，老師會看了來的！”哭得更厲害了。

空白作業本

我到三年級以後，學習就下滑了，經常完不成作業，用過的作業本經常是隻用了一點就翻頁了，留下許多空白，我很難過。

逆水行舟

我小時候，學習下滑了，老師也把我的班長撤了，有一次，老師上課時批評我，説：“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很難為情。

雨中罰站

我小時候，學習下滑了，有一次犯了什麼錯誤，老師罰他和其他同學去外面站着，外面下着雨，我非常難過，努力把自己藏到房檐下，雨水和淚水混合在了一起。

刻鋼筆

那時流行在鋼筆上刻字刻畫，刻龍鳳虎等圖案，再刻上自己的名字，刻完了再用像粉筆和蠟筆一樣的顏料一塗，特別漂亮，刻一個幾毛錢一塊錢，後來我也學會了自己刻，同學們也都找我來刻，我就用粉筆塗，剛開始挺明顯挺漂亮，時間一長就不顯了

買糖

學校門口有個賣東西的老爺爺，別人都嫌他髒，不買他的東西，我不嫌，有一次，我買了他點糖，一位同學説，他那麼髒，你不要買他的東西，一邊説，一邊看我手裏的糖，我覺得他有點想吃

當時流行一種定葫蘆糖，和一種粉色的獅子糖，沙沙的，特別好吃，還有一種紅燈籠糖，有玫瑰的甜香味

買瓜子

當時學校門口的瓜子是按瓶蓋賣的，一分錢一小瓶蓋，五分錢一大瓶蓋，裝到小小的口袋裏顯得很多，可以吃很久，大家也都分享着吃，特別香，現在的瓜子再也沒那麼香了

貼畫

學校流行賣貼畫，有大的有小的，一整張剪開賣，有西遊記，有米老鼠和唐老鴨，等等，我們都是把它貼到夾試卷的夾子上，書上，筆記本上

音樂課

我小時候喜歡唱歌，每次上音樂歌，老師都叫我為大家唱歌，我唱的最多的歌是《採蘑菇的小姑娘》。有一次我和班上另一個愛唱歌的女生輪流唱歌，你一首，我一首。

粉紅色的回憶

我上初一的時候，語文老師是一位年輕漂亮女老師，性格非常活潑，和同學們做朋友。有一次，天要下雨了，變得非常黑，沒法上課了，語文老師就説：“咱們來唱歌吧！”老師唱歌非常好聽，她唱了一首《粉紅色的回憶》。

有一次考試，語文老師説：“這次是開卷考試，大家可以把語文書拿出來抄。”同學們非常高興，都把語文書拿出來了，語文老師把所有的語文書全沒收了。

美術比賽

我上初中的時候，學校組織了一場美術比賽，我報名參加了，講台上放着一把熱水壺、一個暖水瓶和一個茶杯，讓同學們畫素描。有兩個老師過來參觀，看到我畫的，説：“這個畫的挺漂亮！”我非常高興。比賽結果是我得了個二等獎，獎品是一個小小的日記本，上面寫着一些字，蓋着學校的公章。我有些小失落，但還是很珍惜，用那個日記本寫日記，珍藏至今。

畫黑板報

我上初中的時候，班裏的黑板報都是我來完成，還有教室外面的一塊黑板報，老師給我一盒彩色粉筆，我非常用心，從家裏的雜誌上找有趣的內容，又寫又畫，經常引得許多人圍觀，我非常驕傲。每次黑板報評比，我們班的都是名列前茅。

古墓被盜

我們村南有一個古墓，村裏人叫它疙瘩，説原來有兩個，後來小疙瘩填平種成了地，只剩下大的了。疙瘩的傳説有很多，有説以前村裏娶媳婦埋人經常去疙瘩裏借紅桌子紅椅子，後來人們只借不還，疙瘩就不借了；還有説鄰村有個接生婆，有一天晚上有人來請她去接生，生下的孩子她一摸，有個小尾巴，再仔細一看，是個小狐狸，她嚇壞了。走的時候人家給她一袋黃豆，她覺得也不值幾個錢，就沒要，只拿了三顆。等她走出人家家門，一回頭，發現是疙瘩，再看手裏的三顆黃豆變成了金豆。

我小時候，一年夏天，我們正在吃飯，鄰居姑姑來了，説：“疙瘩昨晚被盜了，挖了一個洞，好多人進去看，發現裏面有好幾根大紅柱子，有大蛇盤在柱子上，護着寶貝呢！”我將信將疑，吃完飯就趕緊去看，我沒往洞裏鑽，聽從裏面出來的人説，裏面只有一個小屋子，其他什麼也沒有。

打藥

我十五六歲的時候，跟母親一起去地裏打藥，母親在地裏打藥，我在地頭玩。地頭有幾個人在修水井，其中有我的堂哥，堂哥説我：“這也是蜜罐里長大的，什麼活兒都不幹！”我非常不好意思。從此以後，我儘量幫母親幹活兒。

唱大戲

我小時候，村裏有時候會有唱大戲的，孩子們都會過去看熱鬧，我也看不懂，只是覺得演員們畫的臉譜和衣服很漂亮。有時候會看到有人讓戲班給自己孩子畫上臉譜，抱着在台上走一轉，據説這樣孩子會健康有出息。戲台下有賣糖葫蘆等小零食的，這才是孩子們的最愛。

回到家裏，我把牀當戲台，把蚊帳當大幕，把枕巾當水袖，也學着唱戲。

瓷磚畫

我小時候，村裏有個女人會畫瓷磚畫，我非常羨慕。有一次，我撿到一塊白瓷磚，就用小毛筆在上面畫了一幅松鶴圖。晚上沒結婚的姐夫來家玩，看到了，用手一摸，畫被摸花了。姐夫不好意思地説：“我以為是真的呢！”我聽了很高興。

建設日報

我小時候，家裏訂着一份《建設日報》，每天我都要去別人家取報，那家還給別人加工麪條。

電扇

我小時候，父親買回來一個電扇，我們特別高興，圍着電扇玩，看看這兒，摁摁這兒。大人説：“手千萬不能往電扇裏伸，會被削掉手指頭的！”我們對着電扇喊，聲音顫抖了，我們就哈哈大笑。我們當時住的南屋，夏天非常涼快，屋裏沒什麼多餘的東西，特別乾淨整潔。那個電扇現在還用着呢，都三十多年了。

萬花筒

我小時候，父親給我們買回一個萬花筒，裏面五彩繽紛，變化萬千，非常漂亮。後來我知道了原理，自己也做過萬花筒。現在雖然也有萬花筒，但再也沒見過那麼好的了。

音樂賀卡

我小時候，有一次姐姐過生日，父親送給姐姐一個音樂賀卡，裏面畫着一隻小白兔，打開就有音樂《祝你生日快樂》，小白兔的眼睛是兩個紅燈，一閃一閃的，我第一次見這種賀卡，非常好奇，特別羨慕，經常拿出來玩。後來，我也送過別人音樂賀卡，可是再也沒見過那麼漂亮的了。

冰袋

我小時候，有一次姐姐下班回來，給我買了一個冰袋，是桔子味的，特別甜，特別好喝。後來我吃過無數個冰袋，可是再也沒有那麼好喝的冰袋了。

姐姐出嫁

姐姐出嫁的時候，我十五六歲，我為姐姐用刻刀刻的喜字，帶鴛鴦戲水圖案的，非常複雜漂亮。姐姐出嫁前和姐夫一起去看傢俱，回來後姐姐説不滿意，我對姐姐説：“你不應該這樣挑剔。”姐姐出嫁後，我經常去姐姐家玩，我説：“我喜歡去姐姐家玩，就是不喜歡姐夫在家。”哥哥説：“你這樣説不對。”

膽小鬼

我從小膽小，晚上不敢上廁所，站在門口往牆根尿。後來長大了還是膽小，不過好多了。

正大綜藝

小時候特別愛看正大綜藝，介紹世界各地的新鮮事物，有趣有益，是姜昆和楊瀾主持的，他們經典的一句話就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最後會唱一首歌，愛的奉獻，好像是香港歌星甄妮唱的，愛是拉五，愛是阿毛，愛是熱可，愛是愛心，愛是人類最美麗的語言，愛是正大無私的奉獻，節目是泰省還是哪的正大集團贊助的，現在還有正大綜藝，可惜早變味了，不看了

綜藝大觀

綜藝大觀也非常好看，剛開始是王剛和成方圓主持的，後來換成了倪萍，剛開始還不喜歡倪萍，後來慢慢喜歡了，我是看着倪萍出道一直到變老的，現在沒有綜藝大觀了

火頭軍

小時候，農忙的時候，我經常負責做飯，有人就叫我火頭軍

外婆講故事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聽外婆講故事。每次我們幾個孩子一邊剝玉米皮，一邊聽外婆講各種各樣的故事，有神話傳説，民間故事，有戲劇故事，有外婆兒時的回憶，我們聽得津津有味，我後來也學會了講故事。外婆講的故事有《趙南星傳説》《小三分家》《傻小子買俏》《包公》等。

我從小就向外婆學習了很多知識和做人的道理。

外婆去世

我十四五歲的時候，外婆生病了，家人都説外婆不行了，我很傷心，但我希望奇蹟出現，我就在外婆的牀前，看着彌留之際的外婆，拉着外婆的手，用力捏外婆的手，希望外婆能醒過來。外婆去世了，在送葬的隊伍裏，小姨家的兩個表兄弟有説有笑，我覺得非常不好，我一直默默地低着頭，心裏充滿悲傷。

塑魯迅像

我小時候，和孩子們在外婆家玩遊戲，我用泥做了一個魯迅頭像，有十幾公分高。我拿回家，哥哥看到了，又稍微修改了一下，更像了，特別是燈光一照，側面的陰影非常像。後來我把它埋到了地裏。

滴水觀音

我十七八來歲的時候，用泥做了一尊滴水觀音像，有三十公分高，觀音手拿玉淨瓶，向人間撒着甘露，我給觀音塗上顏色，用透明漆塗了。後來我覺得顏色不好看，又把顏色刮掉了。有一年夏天，連下了好幾天雨，母親擔心地説：“再下就要發大水了，一定是滴水觀音的原因，快收起來吧！”我笑了，我才不信這些封建迷信呢！但還是把滴水觀音收了起來。後來我把觀音埋到了土裏。

夕陽如畫

有一次，我在地裏幹活，夕陽西下，彩色的雲彩遮擋住太陽，陽光從雲縫裏射出來萬道金光，非常漂亮，我想，將來我要把這幅場景畫下來，掛到客廳裏

熱愛學習

我十七八歲的時候，特別喜歡學習，雖然初中畢業就不上學了，可我一直沒有停止讀書。有一次，母親給了我七塊錢，讓我去縣城買一條褲子，我沒捨得買褲子，買回來一本《紅樓夢》。我在廚房一邊做飯一邊看書，哥哥看到了，嘲笑説：“怎麼着，你還想當紅學家啊？醒醒吧！”

有一次，我去縣城趕集，買了一本毛筆字帖，回來的路上，遇到幾個同村的年輕人，一個人羨慕地説：“你看人家文化人就是不一樣，買字帖練毛筆字。”我心裏很高興。

堅持寫作

我從十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寫日記，大大小小寫了六七本日記隨筆了。我的寫作從日記，到散文小説雜文論文，還有古詩詞，範圍很廣。有日常的記事，有感想，有評論，有虛構，主要表達了熱愛生活的感情，對宇宙人生的思考和關心民生、天下大事的胸懷。

服務鄉親

村裏人知道我會能寫會畫，誰家舉行葬禮的時候，都要請我來為死者畫遺像。過年的時候，大家都找我來寫春聯，每年我都要寫三四天的春聯。

訂親

我十五六歲的時候，我的同學大多都訂了親，有人介紹我和我的小學同學時立紅相了親，回來後，我説不滿意，別人都勸我，我母親説，你再不定親就找不下媳婦了，打一輩子光棍吧，於是我就這樣定了親

我跑到城裏照相館照了一張標準照送了紅，並開始嘗試談戀愛

我還送給她一本簡愛，一幅我自己畫的牡丹圖，還和她一起騎自行車去柏鄉看牡丹，還和她一起去買衣服，結果轉了半天沒買上，她生日的晚上，我送給她一瓶香水，一條紗巾，並試圖在無人的街上吻她，她不好意思，使勁擋着，沒親着

女孩表白

我十六七歲的時候，和村裏一個女孩定了親。我在村餅乾廠上班的時候，有個鄰村的女孩喜歡我，上夜班的時候經常來找我聊天，追求我。同事們都勸我拒絕她，有人説：“那個女孩也不怎麼樣，而且你未婚妻的父親也在廠子裏上班，讓人家知道了算什麼事啊！”我卻不以為然，覺得定了親也可以談戀愛。

退親

兩年後，我還是和定親的女孩退了婚，我嫌人家不太漂亮，牙黃，不愛説話，土氣。我先跟母親説想退親，又過了一段時間，母親沉不住氣了，説，你要是想退就趕緊退，誰也別耽誤誰

於是，我們拿上訂親時的毛巾被之類，給女孩家送去了，我記得當時是正月十五元宵節前後

關愛家人

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每個月工資只有幾十元，但我的第一個月工資就給家人買了許多禮物，給母親買了一雙鞋，給外甥女買的書包文具，給侄女買的玩具，家人非常高興。

運白菜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有一次在廠裏運白菜，我和另一個年輕人合作，運得最快，領導説：“大家都要向他們倆學習！”我不想搞特殊，就説：“那咱們運慢點兒吧！”領導説：“怎麼能運慢點兒呢？應該讓大家向你們學習才對啊！”

偷油少年

我十八九歲在食用油廠上班，幹又髒又累的活，我表現非常出色，獲得了勞動模範稱號，被調到了全自動車間，工作又幹淨又輕閒。後來幾個年輕人和我一起晚上偷油賣錢，為此我感到很愧疚。

方便麪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在食用油廠上班，每次上夜班的時候，我都會帶一包方便麪當夜宵。那時的方便麪非常好吃，沒有醬包，很便宜，我至今仍懷念那種味道，再也找不到了。

悲慘世界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在食用油廠上班。有一個男工友已經結婚了，和另一個沒結婚的女生在車間裏發生了關係，女生懷孕了。後來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男工友的妻子也懷孕了，找到廠裏來鬧事。女生説：“我這輩子也不結婚了，就讓他給我租個房子，我把孩子生下來撫養長大。”我腦子裏出現一個詞：“悲慘世界”，沒想到一個比我大兩三歲的女同事説：“這真是悲慘世界啊！”兩個人想到一起了。

將進酒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一個女同事比他大兩三歲，挺漂亮，人品也好，也有才華，人家是坐辦公室的，我是車間工人。有一次兩人談起了《將進酒》，你一句我一句，合作把那首詩背完了。還有一次，我在窗台上隨便寫了幾個字，被女同事看到了，誇我的字漂亮，我非常高興。

打招呼

我十八九來歲的時候，和工友京輝一起騎自行車去廠裏上班，在路上，每次遇到熟人，我總要先和人打招呼。京輝説：“你這樣顯得很低賤，要讓別人先跟你打招呼。”下次遇到熟人，我沒有先打招呼，京輝又説：“人家比你歲數大，你應該先打招呼，才顯得有禮貌。”

吃方便麪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晚上和工友一起在宿舍裏泡了一包方便麪，每人吃兩口，京輝吃了好多，過了一會兒，京輝還説：“誰把方便麪吃完了？我還沒吃呢！”我對京輝很不滿。

買金魚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京輝剛來廠子上班，為了和工友們搞好關係，他送工友們每人兩條金魚，是那種黑色的金魚，毛絨絨的感覺，非常漂亮，至今曹主席再也沒見過那麼漂亮的金魚了。京輝説是親戚家養的，還有人沒分到的，明天他再帶來。我説：“我也想要兩條。”京輝説：“好，下班後你跟我一起去拿吧。”

下了班，我跟着京輝來到廠子附近的一户人家，是賣金魚的，我們挑了幾條，我付了錢，原來京輝在撒謊啊！

洗澡

一個夏末秋初的晚上，我和京輝在我們家的院子裏，旱井邊上，打水洗澡，我們光着身子，有説有笑，在月光下，旁邊是芭蕉和竹子，特別美，他當過兵，雖然個頭不高，但身材特別好，渾身是肌肉，我身材也很好，比他高，皮膚很白，雖然沒肌肉，也沒有一絲多餘的肥肉，洗完澡，我們鑽到一個被窩裏，我媽和姐姐看見了，讓我們分開睡。

一分錢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和工友們工作之餘聊天。國超對建鋒説：“你身上掏不出一分錢。”建鋒説：“如果我能掏出一分錢算你輸。”只見建鋒從口袋隨便裏掏出一個東西來問大家：“這是不是一分錢？”大家都説是。建鋒對國超説：“你輸了！”國超很無奈。

我很欣賞建鋒的智慧。

學游泳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廠裏有個散熱池，池裏的水永遠是温的，我和工友們就在池裏游泳，我們都光着身子。游完泳，我們就躺在車間的大玻璃窗下曬太陽。

京輝第一次下水，他説自己會游泳，一個猛子就扎到水裏，開始亂撲騰，眼看要沉下去了，被別人趕緊拉了上來。他説：“好幾年沒遊了，忘了。”

洗冷水澡

我年輕的時候，堅持冬天洗冷水澡，每次提前做幾十個俯卧撐熱身。我在廠子上班，工作很髒，每天半夜一點下班回來，家人都睡了，我就打一盆冷水洗完澡再睡。

偷打電話

我十八九歲的時候，上夜班，幾個年輕人偷偷地打辦公室的電話。電話為防止別人亂打，是鎖在一個木盒裏的，只留着話筒在外面，有人就發明了用一要鐵絲從縫裏撥號。後來又有一個聰明人，他可以通過按話筒下面的彈簧來撥號，比如撥九，就連續按九下，撥零，就連續按十下，非常好用，大家都學會了。我們經常打色情熱線來聽。

後來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

讀者

我最喜歡的一本雜誌叫《讀者》，經常買，剛開始一塊五一本，後來漲到了五塊錢，之前叫《讀者文摘》，父親曾給過我們一本合訂本，我們經常看，被翻爛了。有一次，我發現雜誌上有一個錯誤，就給雜誌社寫了一封信，順便投了一篇稿，過了幾天，回信了，我非常高興。回信感謝我指的錯誤，投的稿沒有發表。母親擔心地説：“瞎胡鬧哩，你敢給人家寫信，惹上事怎麼辦啊！”

有一次，《讀者》上登了幾副三維立體畫，可以從裏面看到三維畫面，我非常好奇，買回來的路上，邊騎自行車邊看，終於看出來了，我非常興奮，逢人就分享，有人能看出來，有人看不出來。

愛的奇蹟

有一次，我的奶奶病重，母親説奶奶不行了，我非常生氣，説：“你怎麼知道奶奶不行了？”母親説：“你奶奶那麼大歲數了，而且病得這樣重。”我説：“如果一個人活了九十歲，那麼他在八十歲的時候生了重病，家人就放棄治療，説他不行了，那他怎麼可能活到九十歲呢？”我和其他幾個孫子日夜輪流守候在奶奶身邊，和醫生一起想辦法為奶奶治病。一天夜裏有流星雨，我面對滿天的流星許願，希望奶奶能康復。果然過了幾天，奶奶奇蹟康復了，後來又能做飯做家務了。

北京打工

我二十一歲的時候，去北京打工，在工地做鋼筋工，工作非常辛苦，我還利用業餘時間讀書學習，堅持寫作。一個夏夜，我和工友們一起去天安門廣場，面對雄偉的天安門和繁華的首都，我立志要用知識改變命運，將來落户北京。有一次在用切割機切鋼筋的時候出現失誤，飛起的鋼筋頭差點把他的右耳碰掉，縫了好幾針。一個醫生看了傷口，説，喲，這不是掉下來了嘛，

主治醫生是一個上了點歲數的，給我打了麻藥，但縫的時候非常大力，我還是疼得哭了起來，醫生説，哭什麼，誰讓你幹活不小心了

等到了折線的時候，醫生打開藥棉一看，他欣賞着自己的作品滿意地笑了，説，嗯，長得還挺好

有個年輕人，比我大一兩歲，個子不高，挺帥，就是有點輕微的癲癇，他有後門，是做辦公室的，平時很閒，我養傷的那幾天，他經常去找我玩。後來我傷好了，被安排去粉刷工人宿舍，他對我説，你聽過一首歌嗎，叫粉刷匠

然後他就慢慢地唱起來

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小房子，刷得更漂亮

我就笑了，因為我沒有聽過這首兒歌，我還以為他是現編的呢

當時是冬天，他經常戴着一雙特別貼手的棉線手套，我特別夢想也有有雙像他那樣的棉線手套，後來，我也賣到了差不多的，但總覺得不如他的好

還有一個年輕人，穿着亮灰色的西服滑旱冰，我特別羨慕，打工結束過年回家的時候，我和同村的一個工友也一人買了一身亮灰色的西服，我的是後面開兩個口的，特別時尚，當年特別流行亮灰色西服，那年的春節晚會上，郭冬臨等好幾個人都穿差不多的西服

期間奶奶病逝，我趕回家面對奶奶的遺體，痛哭不止。

相親

每年正月裏都有媒人給人介紹對象，一年，我相了很多次親，都沒有相中的。有一天連相了四個女孩子，我都不喜歡，不是嫌這個醜，就是嫌那個黑，不是嫌這個矮，就是嫌那個內向。最後有人介紹鄰村的女孩，就是我的妻子，陪着相親的姐姐説：“這次這個女孩又漂亮，又洋氣，你可要好好表現，小心人家看不上你。”我一見到她，就覺得是她了。幾天後我們就定了親。

後來，我去北京打工，給她寫了幾封信。

開書店

我們曾想開一個書店，租書賣書，因為縣城有一家鳳鳴書屋，是我經常光顧的地方，我夢想也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小書店，我們租下了一小間門市，就在妻子姑姑家的百貨店隔壁，我還給書店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一棵松，因為門前有一棵雪松，我在紙上設計好了招牌，我嫂子説，真漂亮，這哪像一個初中畢業生設計的啊，我們還一起粉刷了牆，我讓塗料廠專門給配的淡藍色的塗料，特別漂亮，幹完活，我們去小飯館吃飯，妻子請的客，可是後來因為投資問題，書店沒開成，我很失望

準備結婚

我在北京聽説哥嫂往舊家搬，準備為我們結婚騰地方，我非常不願意，寫信告訴母親，不要讓哥嫂搬家，我們就在舊家結婚也行，可娘不聽我的，嫂子好像不高興

領結婚證

我們領了結婚證，我送給她一枚十塊錢的銅戒指，説，現在沒錢買金戒指，等將來有錢了，再給你換成金戒指，她接了

晚上，從她家出來，推上摩托車準備走的時候，我鼓起勇氣吻了她，這是我的初吻，我非常緊張，不好意思，把頭埋到她的懷裏

拍婚紗照

結婚前，我們去縣城大北照相館拍婚紗照，妻子選了一套四百多的，我覺得太貴，勸她別拍那麼貴的，她説，這不算貴的，還有一千多的呢，再加上工作人員的煽風點火，沒辦法，我只好妥協了，我沒帶夠錢，趁妻子化妝的時候跑回家向母親要了些錢

拍照的時候，攝影師一直讓我們親近些，我不好意思，妻子卻很大方，一會使勁用用摟我的腰，一會兒主動做接吻的動作

成片只有十來張普通照片，和一個放大的相框，也沒有相冊，我覺得好坑人，不過看着我們倆年輕美貌的合影，還是挺幸福的

買摩托車

我們一起為結婚置辦東西，買電視摩托車，我堂哥俊峯是賣摩托車的，不過我們還是去別處看了看，在一家店裏，老闆指着一輛帶包裝的摩托車説，這車打開了你們一定喜歡，我妻子説，你如果不想在這兒賣就不要讓人打開了，老闆説，沒事，打開了如果你們不喜歡，還是我的，我説，那就打開看看吧，幾個人上去費了好大勁兒把木板包裝打開了，我看了看説，不喜歡，我們便走了，去我堂哥店裏買了摩托車，我記得花了七千多元

過後我覺得我這樣做不好

第二天，堂哥就讓人來家裏要錢

婚前不愉快

結婚前，為了二百塊錢的下轎錢還是什麼錢沒談好，妻子堅持要，我堅決不給，我非常生氣，説，婚不結了

未來的岳母見我生氣了，趕緊説，這樣吧，我給你二百塊錢，你給了麗麗吧

這事才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