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小説《桑拿日記》——《第十三章(2)：煢煢白兔，東走西顧》_風聞

第十三章：煢煢白兔，東走西顧

(2)

等周濤再次回到二樓的時候，客人已經不在房間了。他問了下前廳，前廳説客人結賬走了。正常結賬？那剛才發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第二天晚上，周濤上中班期間，見到王姨。王姨已經恢復正常，周濤問她到底是什麼情況，王姨告訴他的事實，讓他大吃一驚。

原來，美容師在給客人做美容的時候，與客人發生性行為。發生關係的時候，美容師並沒有向客人索要任何報酬，但是結束後，卻臨時起意，要客人發紅包。偏偏這個客人是個倔脾氣，覺得自己受了欺騙，堅決不給。雙方談不攏，於是美容師便以報警被強姦來要挾客人，但是客人認為自己並沒有強迫她，自然不存在強姦的事實，便任由美容師報警。於是，就發生了後面的事情。

周濤心裏連連納罕，心説這美容師怎麼想的，你想賺點外快可以提前跟客人説，或者談好價格直接去酒店開房嘛！沒有提前説，事後才找客人要，那有那麼便宜的事？何況，你以為警察都是吃素的，自己三言兩語人家就信了？

接下來王姨説的，更讓周濤毀三觀。原來這個美容師，當晚不止和這一個客人發生過關係，而是一共三個。而且，每一次，美容師都是自願和男賓發生關係的，只不過前兩個沒有要紅包，找第三個要的時候，偏偏碰到個認死理的。

這些事情，由王姨嘴裏説出來，徹底刷新了他對606號美容師的認知。他對606是有印象的，就是王姨要介紹給他的那個女孩子，經常盤着齊耳短髮，見到周濤就是羞澀地一笑，跟個害羞的小姑娘似的。誰能想到，看起來這麼單純的一個女孩子，竟然能這麼做！

王姨連連跟他道歉，説以前自己竟然還想着把606介紹給周濤呢，沒想到自己竟然瞎了眼，底下的員工竟然幹這種事。

周濤倒是不以為意，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員工又不是自己的小孩，哪裏能瞭解的那麼透徹呢？

他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跟徐青説起來這事，當時徐青聽完，整個人都跟周濤一樣震驚了，同樣表示不可思議、無法想象！

周濤説：“你説她是怎麼想的，好好的做美容嘛，怎麼會跟客人發生關係呢？”

徐青想了想，説：“這也是有可能的。她們美容師的工衣我見過，又是包臀短裙又是高跟絲襪的，穿得跟空姐似的，本來就很誘惑人的。何況，在那樣的環境裏，客人也只是穿着浴衣，稍微有點兒刺激，客人就受不了，説不定就會引誘人家小姑娘了。要是碰到個老手，也許還能把持得住，但有些心志不堅的小姑娘，説不定就半推半就了。”

原來如此。難怪606和另外2個男賓發生關係的時候，沒有要紅包，估計也是被客人挑逗得情難自已，所以乾脆順水推舟了吧。到後面可能覺得自己這樣太吃虧，所以才臨時起意要紅包的。

他突然想起來件事，問：“上次我跟我同學在酒店開房，你説你閨蜜那裏淋浴壞了不能洗澡，是不是就打算着來我這裏沖涼，好誘惑我？”

徐青噗嗤笑了，説：“是是是，我的周大主管，只怪你人太帥了，所以我才想去誘惑你的。”

周濤笑着説：“那你幹嘛後來又跑了？害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徐青説：“我要是不跑，萬一真被警察抓了怎麼辦？你説我該怎麼跟警察解釋？”

周濤説：“這好辦啊，你就説我是附近夜場做牛郎的，來給你做服務的嘛。”

徐青笑着説：“那不是更要抓我了？”

周濤説：“不會的。法律只規定男的找小姐是賣淫嫖娼，但是沒規定女的找牛郎也算啊？”

徐青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周濤趁她心情好，打算趁熱打鐵，抓緊時間找機會把事情辦了，就問：“你明天中午有空沒？”

徐青問：“幹嘛？”

周濤：“我買了一套廚具和餐具，有空來我這裏一起做飯吃。天天吃員工餐，挺沒意思的。”

徐青説：“你吃管理餐的，比我們員工餐好多了，你還覺得沒意思？”

周濤：“有啥意思啊？兩個老總跟你一起吃飯，很壓抑的。有個好菜都不好意思多夾幾筷子，生怕老總怪你跟他搶食。”

徐青笑了，説：“明天我沒空哦，我上午要去一趟燕子那裏。改天再一起做飯吧。”

周濤有點失望，不過還是問：“你去燕子那裏幹嘛？”

徐青無奈地説：“還能幹嘛？大美女又跟李墨吵架了唄。”

“又吵架了？”周濤想想，似乎用詞不妥，這挺長時間沒聽説他倆吵架了呀。

徐青説：“是啊。晚上打電話時候還在哭呢。”

周濤説：“這次是為什麼？”

徐青有點義憤難平，説：“還能為什麼？攤上這麼個男朋友，要是我，早被氣死了！”

周濤明白了，十有八九又是李墨玩花活了。周濤雖然有點鄙視，不過還是有點羨慕的，人家又帥又有錢，沒有十個八個紅顏知己本來也是天理難容。哪像自己，不是不想遍覽叢花、隨意採擷，無奈長相拉後腿啊！

等徐青第二天到燕子那裏，燕子已經情緒恢復正常了。哭了一晚上，眼圈紅腫着，臉未洗、頭未梳，就隨便用髮帶束着，睡眼惺忪着給徐青開了門。

徐青料想她還沒吃飯，特意帶了吃的來，燕子看了看，也沒什麼胃口，只是坐在沙發上發呆。

徐青説：“你這是何苦呢？既然他有別的女人，你就乾脆離開他嘛，何苦讓自己難受呢？”

不料，徐青這一開口，還不如靜默着呢。本來燕子還是發呆，現在一提這事，立馬又難受起來。

燕子抽泣幾聲，説：“我也知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一在我面前討好我，我就心軟。”

徐青心裏嘆口氣，女人就是禁不住花言巧語地哄，任你鐵石心腸，也能給你哄得笑靨如花。她問：“那你打算怎麼辦？繼續這麼折磨自己？”

“我也不知道。”燕子説，聲音裏透漏着迷茫和疲累。

解鈴還須繫鈴人，如今燕子自己無法堅定心志，徐青也只能慢慢開解、安慰。她本來想調休，一整天都陪燕子，無奈另一箇中醫師也在休假，089一個人忙不過來，技師組長就沒批准。她也不好拿這麼點事去找周濤，就算找周濤，周濤也是為難。吃午飯的時候，周濤打電話過來，問她燕子的情況以及幾點回去，她説下午上班之前就回。掛斷電話，她想起來周濤 的同學——彭衝，猶豫了一會兒，問：“其實我覺得彭衝還是挺不錯的，除了你們倆距離有點遠，工作環境的差距有點兒大。其他我覺得還好，他這人看着不靠譜，但是我直覺認為，其實是靠得住的。”

燕子一愣，心想自己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如果彭衝在廣州，也許自己真會考慮，可是他在武漢，相隔千里，異地相思之苦不是每個成年人都願意去忍受的。不過徐青這麼一説，她又想起來在武漢的那幾天，以及那激情的一夜了。自己曾希望這些都成為往事，變成夢，往事隨風而散，夢醒時分就忘。但是一旦有個人挑起來這個話頭，心裏還是泛起了漣漪。

“算了，他又不在廣州，有什麼用？”燕子説。

徐青便沒再多説，難道彭衝會馬上拋棄一切飛奔過來？這個可能性太低了，低得可以忽略不計。

下午上班後，她碰到周濤，跟周濤詳細説了下燕子的情況。周濤一聽，看來彭衝未必沒戲啊，雖然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但是作為同學，能幫一點兒就幫一點兒吧。

他悄悄地把燕子的情況和心裏狀態跟彭衝説了，彭衝立馬亢奮起來，三言兩語就掛斷電話，説要訂高鐵票過來。

“我曹，你真的過來？説不定會白來一趟哦！”周濤善意地提醒着。“要不你先跟燕子溝通一下？萬一你來了，人家不願意見你，或者已經跟別人和好了，你不就白忙活了？”

“你懂個毛。你這會兒問她，她肯定猶豫，甚至推辭。還不如生米煮成熟飯呢，先去了再説。”彭衝匆匆掛斷電話。

到了凌晨1點左右，彭衝打電話過來，説已經到了高鐵站，讓周濤把燕子的具體地址告訴他。正好周濤還沒下班，他找到徐青，問這樣做合不合適，徐青對彭衝這種勇氣非常讚賞，很痛快地就把具體地址告訴了周濤。周濤陰笑着説：“晚上下班了要不要去看熱鬧？”

“看什麼熱鬧啊！”徐青哭笑不得。“你能幹點兒好事不？”

周濤笑着説：“走，咱倆幹好事去。”

徐青笑笑，問：“你説他倆今晚上會是什麼結果？”

“聽過這麼一句話嗎？”周濤想起來一句台詞：“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莫如新，人莫如故。”

“什麼意思，誰説的？”徐青學歷不高，這種文縐縐的話實在是為難她。

周濤説：“劉德華挺早時候拍的一個電影，叫《戰神傳説》。這是裏面的一句台詞。”

“哦，説的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一隻小白兔特別迷茫，一會看看自己喜歡的小黑兔，一會看看喜歡自己的小灰兔，不知道該選哪個。糾結！”

“我明白了。”徐青若有所思，反覆咀嚼着這句話。

“也不知道今晚上我那同學會是什麼結果，是被拒之門外呢，還是登堂入室呢。”

“你看看你那笑容，很賤哦。”徐青笑着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