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見其成!談判不必過於悲觀:美方有重大期望於中國_風聞
大眼联盟-2021-03-19 00:43
摘要:在黑暗的地緣政治世界裏,動機與答案並不重要。
自2018年中美關係逐漸惡化以來,我一直覺得有必要將上世紀三四十年代英美駐日大使克萊琪和格魯的外交回憶錄中有價值的外交脈絡撰寫出來,從而幫助今天的中國人更準確地把握外交風險的線索。不過,隨着時代的變化,我認識到那種西方專業外交官看待動盪時代外交問題的回憶錄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在當前中美關係的歷史關頭,我覺得有必要將這兩本書鄭重推薦給國內智庫或專業人士,這將對中國外交人員在理解價值觀差異巨大的兩個文明之間的衝突特異性具有很大的意義——如果想避免最糟糕結局的話,那麼這兩本書將很有必要性。
著名英國外交官克萊琪(前排左二),從九一八事變的1931年至太平洋戰爭爆發前的1941年擔任大英帝國駐日大使,他與日本帝國海軍名將山本五十六好朋友,這是他與山本將軍(前排左四)一起參加娛樂活動,他親身經歷並處置了遠東歷史上最危險時期的所有外交風險,於1945年撰寫著名對日外交生涯回顧**《Behind the Japanese mask》**
著名美國外交官格魯(左三),他曾經長期擔任美國駐土耳其大使,後來在九一八事變發生後被派往風險之源的日本帝國,與克萊琪一樣,他在日本的外交生涯一直持續到1941年戰爭爆發,這是他與土耳其國父凱末爾(左一)的合影,他撰寫了著名的外交日誌**《使日十年》**
前面三篇文章,我們講述了現代外交的三個問題:
1、西方外交意識形態的重要性,鏈接:《文明的排他性:西方反華的意識形態源頭》;
2、美國追求絕對安全和中國面臨絕對不安全的極端不穩定,鏈接《新時代中美的悖論:美國追求絕對安全與中國面臨絕對不安全》;
3、新時代的中美交互將受到美國盟國因素的很大影響,且主要侷限於安全問題,鏈接:《中美交涉的新挑戰:大同盟的掣肘與協調》
今天,我們講第四個問題,那就是對此次談判的預估。
儘管雙方在談判前釋放了太多謹慎甚至悲觀信息,但事實上,我們不必對談判過於悲觀,一方面是因為一次談判不會使得雙方的境況比現在更糟糕,另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美方當前對中國有重大期望或者説希望中美能夠在一個問題上形成妥協。
這個問題不是經貿,不是氣候變暖,而是安全,美方希望通過談判限制或者約束中國在西太平洋對其的軍事威脅能力,在這個希望破滅之前,中美關係不至於進一步破裂。
單純從當前美方及其盟國的偏見看來,南海事件、HK事件之後的中國已經不再值得託付信任(中國可能也有同樣看法),在互信逐漸喪失之後,就像歷史所呈現的那樣,過去那些潛在的衝突可能性就會變成緊迫異常的現實戰爭風險——基於戰爭可能在未來幾年爆發的假設,中國軍事力量的迅速發展讓美日面臨巨大的危機感,這一點,在台海衝突中尤為顯目。
據美日軍方自身的測算,一旦戰爭爆發,至少在西太平洋戰場,當地的美日軍事力量因力量有限將面臨遭遇重大挫折的風險,這表明可能的戰爭對美國來説將可能是長期性的。從美方將領近期的表述來看,美方可能認為其不足以應對這種挑戰,甚至對未來應對能力更加沮喪。在美國國務院、五角大樓和白宮官員的私下表述中,這種憂慮感在其高層中應該是相當普遍。
事實上,如果美方有這樣的認知假設,那麼美國就必然有求於中國,或者説其對華政策必然有兩個核心點和一個核心目標。
①美國希望儘可能避免在台海問題上刺激中國,她擔心激怒中國加速戰爭爆發;
②美方希望儘可能向中國傳遞介入戰爭的決心,併力求強化盟友以阻嚇中方,從而避免中方因低估美國介入決心和後果冒險。
核心點:最重要的是,美方兩個核心政策點的最重要核心目標,都是為了推遲或者避免發生一場其不得不介入卻不願意負擔的戰爭。
只要美方有這樣的顧慮,或者説美方還沒有完全喪失這方面的期望,那麼我們就不必擔心美方撕破臉,美方為了推進談判,至少願意與中國達成一些輕微諒解——至少美國在遠東中程導彈部署完畢和海空軍迭代完成之前,將是如此。
1940-1941年的英美對日交涉的兩個矛盾
給大家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的1940年,英美最初海上軍事力量遠遠不足以應對日本海軍,其對日本帝國可以説是始終處於兩個矛盾:
第一,要表現自己捍衞南洋地區的決心,這體現在當時接連不斷的非致命制裁上——這反過來加劇了日本對英美的不信任和決裂意志;
第二,要儘可能避免激怒日本使得戰爭的立即爆發,這體現在其始終願意與日本交涉——這反過來加劇了日本對英美的輕視,促使其走向更大的冒險;
這種相互矛盾的作為在1941年4月德軍掃蕩巴爾幹和北非達到了頂峯,當時英美試圖與日本做出重大妥協達成諒解。當然,一旦日本的盟友希特勒陷入蘇聯戰場,自顧不暇,英美隨即在南印度支那的恐慌後對日本施加了毀滅性的石油禁運——這一點尤其要引以為鑑。
因此,美方在談判之前的種種看似嚴厲對華舉措,都是為了增強中方眼裏美方決心的可信度,其目標是為了阻嚇中方在美方眼裏可能的戰爭冒險,進而為其與中國之間的軍備和軍事談判增加籌碼。
總之,新的談判將是圍繞着美國及其同盟的軍事安全問題,這是最大的特點。在美方及其盟國重新武裝完成之前,或者在談判獲得成功的希望完全破滅之前,雙邊形勢不會變得多麼糟糕。
即,此次談判是可能取得一定成果的。
王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