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小説《桑拿日記》——《第十四章(2)：冰火兩重天》_風聞

第十四章：冰火兩重天

（2）

周濤不禁怪他：“你傻啊你！她本來不想接電話的，你還傻逼逼地催着她接？”

彭衝説：“你不知道我心裏多矛盾。我也不想啊，但是看着她左右為難的樣子，我心裏也很難受啊。”

周濤説：“那你就這麼走了？”

“嗯。”彭衝點點頭，説：“不走還能幹嘛？當電燈泡？”

周濤恨鐵不成鋼，説：“你是應該找個燈泡照照，照照自己有多傻。”

彭衝拿出手機，讓周濤看：“你看她 發我的信息，你就明白了。”

周濤接過來，看到燕子發了幾條信息給他：

“真的對不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選擇，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無法給你承諾什麼，我也無法給你想要的結果。”

“所以，我只能對你説聲對不起。祝你能找到愛你的！”

周濤看了一遍，然後悄悄地轉發給自己，他打算讓徐青看看。

“那你打算今天回去不？”

“回還是要回的，不過不會那麼早。我得先睡會兒。反正今天是沒辦法上班了。”

“行。那你就去賓館好好睡一覺吧。等你醒了跟我説一聲，我要是有時間就去送你。”

“你呢？跟你那個徐青進展怎麼樣？”

周濤嘿嘿一笑，想保密，但是禁不住彭衝催，只好説：“昨晚上徐青在我那裏睡，所以才沒接你電話。”

彭衝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旁邊的服務員被嚇了一跳。他説：“我特麼就知道！你個禽獸，見色忘義！”

周濤只管嘿嘿笑着，不理他。

彭衝憤而長嘆：真特麼冰火兩重天吶！

嚴總休假了。

在周濤的印象中，自從嚴總履職以來，似乎還沒有休過長假。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剛來時候，公司羣龍無首已久，人員流失，各部門缺崗嚴重；管理人員尸位素餐，庸庸碌碌；基層員工人心不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連周濤，都打算要走了，若不是對這個部門實在是感情深厚，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棄之不顧，不然也早就提辭職了。

這大半年來，嚴總努力整頓各部門秩序，理順上下級關係，開源節流，狠抓服務和紀律，公司總算觸底反彈，人員持續補充到位，服務水平逐步提高，銷售業績穩步增長。要不然，也不會在劉副總的虎視眈眈下，能逐步坐穩老總的位置。

現在各部門都穩定下來了，行業又處於淡季，休個長假，也是應該的。

嚴總在休假之前的行政例會上，只是簡單交待了各部門幾句，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工作安排。只是，到了晚上，他特意來到樓層，找到周濤，跟周濤聊了幾句。正聊着呢，徐青上鍾路過，嚴總叫住她，説：“86，有個事提前跟你説下，你到時候也好有個準備。”

徐青停下來，問什麼事。

嚴總説：“黃董聽説你中醫手法特別好，她説等過些天從澳門回來，體驗一下。”黃董是劉董事長的夫人。

徐青説：“好的，嚴總。我到時候會好好給黃董服務的，您放心吧。”前段時間嚴總在徐青那裏碰了幾個軟釘子，也不好意思再給她發信息了，不過平時工作交流還是正常的。

徐青走後，嚴總説：“美容部已經決定撤場了，可能就在這幾天吧。如果我不在，你跟他們交接好工作和物品。”

周濤應了，問：“她們是不是找到了新的場所？”

嚴總搖搖頭，説：“不清楚。聽她們説是找到了，不過我也沒聽哪個朋友説，有哪個場要入駐美容師的。”在這一行做得久了，人脈廣，消息自然就靈通。這可是周濤比不上的。

周濤説：“會不會是新開的那家？”反正這會兒沒事，嚴總似乎也不急着走，周濤便順着話題跟他聊着。

嚴總説：“不會。那一家已經有美容師進場了。”他疑惑地問：“你以前的老領導馬媛媛也在呢，你不知道嗎？”

周濤笑着説：“我知道她在那裏，不過很少聯繫，所以她們那裏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自然希望給嚴總留下一個自己忠於公司、絕無二心的印象。

嚴總説：“説到這裏，我提醒你一下，你手下幾個部門女員工比較多，平時上班和業餘時間，要把握好和女同事來往的分寸。你這個部門比較敏感，很多人都盯着呢，所以可不能落人口實。”

周濤納悶是不是自己和徐青的關係被人察覺了？他試探着問：“嚴總，這應該不會吧？我平時很注意這一點的，前幾個月116要跟我一起合租房子，我還跟她説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容易引起別人誤會，就沒跟她合租呢。”

嚴總笑了，説：“我知道這事，116跟我提過。你這事做的很對。不過你和089，平時可要多注意。當然，不僅是我，包括你們部門的同事都明白，你們是沒有什麼的。但是別的部門霧裏看花，看不明白，很容易聽風就是雨。”

周濤説自己會注意的。嚴總又説：“劉董過段時間會來水會走走看看，也可能會參加我們的行政例會。這段時間你們要注意，不要出什麼紕漏。”

周濤鄭重地點點頭。嚴總説還要去別的部門交待點兒事情，原來他首先就是來找周濤，其他部門還沒去呢。

嚴總休假期間，周濤打起十二分精神，同時也要求幾個部門管理人員提高警惕、加強約束，絕對不能在這段時間出現問題。

但是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提防着，壞事就越容易發生。這不，彭華在夜班期間躲在辦公室抽煙，被總值抓到了。

第二天周濤知道此事的時候，恨不得現在就把彭華叫到面前狠狠罵一頓！這小子剛轉正沒多久，就翹尾巴了？看着嚴總不在，就敢忘乎所以了？尤其是，當晚的總值是休閒部程經理！如果是其他部門管理人員，比如前廳部的郭主任，或者保安部的張隊，就好辦了，這幾個人跟他關係比較要好，就算逮到了，大概率也是私下批評一頓了事，萬不至於開書面罰單的。可是程經理就不一樣了，原來他和周濤關係就比較一般，説不上好，也説不上壞。但是自從前段時間休閒部想把小紅調回去，被小紅直接拒絕後，程經理心裏就有了個結，他認為是周濤等人故意唆使小紅拒絕的。

現在被程經理抓到了違紀，工作場所抽煙，員工罰100元，管理人員加倍，於是一張200元的罰單痛痛快快就開出來了。

等夜班接班後，周濤把他叫到辦公室。

彭華不好意思地笑着，周濤示意他找凳子坐下他也不坐，就站在周濤面前，痛心疾首地承認錯誤。周濤也不知道該怎麼説他，這傢伙辦起事來讓人很省心，但是有時候又讓人不省心。周濤看他確實是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也就沒再説什麼，讓他先回去上班，心裏只是想着怎麼妥善處理此事。

嚴總這休假不要緊，各個部門都有人負責，但是新技師試鍾考核，缺少了他不行。

這幾天，好幾個培訓中的技師都找周濤，説老師那邊已經通過考核，只等着嚴總也考核通過後正式掛牌，畢竟，早一天掛牌，就意味着早一天拿到提成。要是等嚴總回來，晚這麼幾天，那就是千把塊的收入，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周濤不能擅自做主，只好給嚴總打電話，嚴總無奈之下，告訴周濤，讓他代為考核，合格後就先安排掛牌，等嚴總回來後再複試。

培訓的技師們都很高興，周濤雖然沒有參加過培訓，但是跟技師待得久了，有時候也跟技師請教一些按摩的知識，所以也知道個大概。他抽出來一天時間，把幾個技師都試了一下，認為技術都可以了，就讓鍾房先給技師們掛牌了。

但是不料劉副總有意見了，這天晚上他專門來到四樓樓層，問周濤給技師掛牌的事情。周濤把嚴總的安排告訴了劉副總，劉副總似乎很不滿意，説：“行，嚴總怎麼説就怎麼辦吧。”甩手就走了，周濤要送他都沒讓送。

周濤很無奈。按理説，嚴總不在，就算要找人代替他，確實應該首先考慮劉副總的，但是嚴總偏偏讓他試鍾，他總不能推脱啊。現在好了，劉副總有意見了。真是兩頭不討好啊。

嚴總回來後，象徵性地複試了一遍，通知鍾房那幾個技師以後可以正式掛牌。周濤想了想，還是跟嚴總説了劉副總不開心的事情。這倒不是他有意挑撥，而是覺得這種事既然得罪了劉副總，那一定要給自己找個撐腰的才行，自己是按照嚴總要求做的，那就得跟嚴總説一下，萬一以後劉副總對他有什麼不滿的話，嚴總也能及時迴護自己。

嚴總答應了，告訴他不用擔心。但是隨即就批評了他一頓，説他沒有好好約束部下，竟然會出現管理人員在辦公室抽煙的違紀行為。嚴總口氣很嚴厲，周濤心裏惴惴不安，生怕老嚴一怒之下把彭華撤了領班打回服務員。好在嚴總生完氣，也沒説要撤職，周濤也就放下心來。

不料，眼前嚴總這關過了，還有一道更難的關等着他。

嚴總告訴他，劉董知道這事了。周濤心裏一沉，劉董不會出面干涉這事吧？一個小小的領班，不至於老闆親自出手吧？就怕劉副總在劉董那邊説什麼，畢竟，劉副總是跟着劉董十幾年的老部下了，論面子，可比嚴總大多了。

這下可好，彭華被程經理盯上，自己又被劉副總記掛上，希望這次能安然度過。

但是眼下他還沒心思想這些，嚴總告訴他，晚上黃董會來樓層，體驗徐青的中醫理療手法，要她通知徐青，安排好時間。

看沒有別的事情，周濤便跟嚴總告辭，嚴總也自行下樓去休息廳了。

周濤看徐青沒有上鍾，問鍾房徐青有幾個點CALL鍾，鍾房説還有2個。周濤問徐青客人來了沒有，徐青説還沒來，估計要晚點兒。周濤就跟鍾房説了一聲，然後讓徐青跟自己出來。  

倆人走到走廊，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徐青笑着問他：“你幹嘛呢，這麼神秘？也不怕別人説？”

周濤説：“怕我非禮你啊？”

徐青抿嘴一笑，説：“有膽你就來啊！”

周濤看看走廊兩頭，笑着説：“要不是有監控，你看我敢不敢。”

説笑完，徐青問：“是有什麼事嗎？”

周濤説：“今晚上老闆娘黃董要過來，説要體驗一下你這個頭牌姑娘的手法。”

徐青説：“討厭啊你，你才頭牌呢！”

周濤説：“認真的，黃董這次來，你注意一下，服務好，別出什麼問題。”

徐青説：“我來這麼久了，你見我給客人上鍾，出過問題嗎？”

周濤説：“還真有，只不過當時客人沒有投訴你，估計你後來也忘了。”

徐青疑惑地問：“什麼時候？有嗎？我怎麼不記得？”

周濤説：“你忘了，有一次我在水會玩，點你上鍾，結果你才按了幾分鐘就跑了。”

徐青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了。這是徐青剛來不久的時候，跟周濤並不是很熟，有一次周濤在水會消費，點了徐青的鐘，徐青才按了幾分鐘，有個客人打電話過來，説還要趕着回去，催徐青早點兒去給他按。徐青當時挺為難的，一方面倆人都是客人，而周濤點鐘在前，按理説應該先服務周濤的；何況，周濤又是她頂頭上司，她當時對周濤不太熟悉，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罪周濤。還好，當時周濤比較寬容和理解，就讓她先去給別的客人服務。等她服務完別的客人，周濤已經睡着了，於是這個鍾到底也沒按成。不過還好，才剛按幾分鐘，這個時候取消不會收費。

徐青説：“下次給你補上好吧？”

周濤説：“好。但是我要你補個推油哦！”

徐青笑着説：“那你還是找190去吧，人家可是大美女呢,而且都找你好幾次了。”

周濤哈哈大笑，想起來件事，就説：“還有件事，得拜託你。”

“什麼事？”

周濤把彭華違紀的事情説了，問徐青：“你看你給黃董上鐘的時候，有沒有機會美言幾句。”他把自己連續得罪程經理和劉副總的事情簡單説了一遍，説：“我就怕劉副總記恨我，在老闆和老闆娘那邊煽風點火，到時候老闆説不定直接撤了我。”

徐青想了想，説：“我試試吧。”然後又寬慰了他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