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朝暉：全方位批判新自由主義_風聞

這篇文章從邏輯層面、認識論層面、方法論層面、實踐層面和哲學層面，全面批判新自由主義的錯誤之處。英國脱歐和特朗普當選，已經説明了新自由主義即使在英美也是不得民心的。新自由主義是一種極端市場主義，而我們需要的是更兼顧平等的市場化。

1、邏輯層面

新自由主義領袖弗裏德曼在美國推行的只是貨幣主義，其實是政府幹預經濟的一種相對有限的方法。然而，推行到世界卻成了不受約束的新自由主義，推行到俄羅斯成了權力資本化的休克療法，一個更比一個極端。貨幣主義好，所以新自由主義好，所以休克療法好，美國式的“大躍進”邏輯思維，也是令人歎為觀止。

我們有理由懷疑，美國政府是在暗藏私貨，將病毒隱藏在學術理論之中。貨幣主義，還可以説是學術理論，然而新自由主義已經是暗藏病毒，為美國的全球利益服務。悲催的前蘇聯，精英和公知接受新自由主義休克療法，俄羅斯休克到現在也沒有恢復啊。

2、認識論層面

理論都有其適用的問題，但是當理論被誇大成主義時，往往會被應用到本不適用的問題。市場理論有其適用的地方，簡政放權擴大自由，可以提高經濟效率，但以弗裏德曼為代表的新自由主義往往過分美化誇大市場的作用，我們這裏要批判的就是這些過分的地方。

新自由主義事實上是一種市場原教旨主義，將缺少法治的市場也美化成自由市場。比如弗裏德曼在《自由選擇》寫道：“從滑鐵盧到第一次世果大戰的那一百年提供了一個顯明的例子，説明自由貿易會對國家之間的關係產生多麼良好的影響。當時英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在那一百年裏，它實行了幾乎完全自由的貿易政策。”印度人和中國人，想必不會同意當時的英帝國殖民主義執行“幾乎完全自由的貿易政策”。將一個弱肉強食缺少法治的國際市場，也美化成近乎完美的市場，這就是對於市場的極度迷信。這裏的自由並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以自由為名的掠奪。

當今的國際市場也是沒有法治下的市場，遵守叢林法則。法治，其實是捍衞作為底線的平等權。法治不給力下的自由，其實是強者掠奪弱者的自由。在國際上，美國擁有近乎絕對的權力，絕對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美國也會濫用它的霸權，在聯合國不同意的情況下悍然入侵伊拉克。在國際經濟中，美國則具有金融霸權，美元也是近乎一種壟斷貨幣的地位，誰可以制衡呢？或者説，誰敢來制衡呢？所以，新自由主義符合美國在國際上的壟斷利益。 

3、方法論層面

新自由主義領袖弗裏德曼，推崇實證經濟學。實證經濟學聽起來很高大上，當弗裏德曼説經濟學理論也需要接受經驗的檢驗，這當然是正確的。但是當他説經濟學的假設不需要接受檢驗，這時候就是錯誤的。

其實，假設與理論是一個整體。理論正是從假設出發，根據各種推理方式得出結論，如果該結論與事實不符合。當然是理論有問題，理論需要修改。同樣地，如果確認是假設有問題，假設也需要修改。哲學家維特根斯坦説得好：“我們已經走上了一個光滑的冰面，冰面是理想的，沒有摩擦力的。但是，沒有摩擦力，就不能往前行走。要前進，還是回到粗糙的地面上來吧。”

新自由主義堅持假設不需要修改，其實就是為理論中的不平等因素在洗地。舉個例子，經濟學的一個基本假設是信息完全假設，也就是所有參與者都能夠瞭解到其他市場參與者的一切信息。這個假設，顯然是不符合現實的。在現實世界裏，信息顯然是不對稱不平等的，市場的參與者有弱勢羣體有強勢羣體。如果堅持信息完全是經濟學的前提，那麼就掩蓋了事實上的信息不平等。

在實證經濟學的理論下，盲目推崇事實判斷排斥價值判斷，或者認為經濟學是中立於價值倫理的。其實，經濟學理論，是事關財產分配正義的理論，是正義理論的重要部分。經濟學，不是無關於價值，而是密切相關於價值。

4、實踐層面

這種理論對於市場壟斷勢力非常有利。執行新自由主義的國家，就會不斷地擴大貧富懸殊，權貴資本根據壟斷地位在市場上自由掠奪，中產階級越來越空心化，底層民眾越來越悲慘，社會越來越不公正，越來越混亂。“自由出，欺天下”。

新自由主義在蘇聯的休克療法，在智利皮諾切特政府的實驗，在歐洲，在美國的實踐，都導向了政府弱化，工會弱化，貧富懸殊，財團控制，權錢一體，腐敗加劇，社會不穩定因素增加。今年以來，英國脱歐和美國反對TPP，還有今天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背後也有民意對於新自由主義的抗議，對於不平等的抗議。

很多學者會批評西方民粹化興起，但根源其實還在西方精英的“精緻利己主義”。誰也不會比誰更傻，理論套理論確實看不懂，自己的生活情況自己總是知道的。新自由主義可以欺騙民眾一時，但不可能一直欺騙民眾。林肯總統有言：“你可能在某些時候欺騙所有人，也可能在所有時候欺騙某些人，但你卻不能在所有時候欺騙所有人。”

5、哲學層面

在哲學層面，新自由主義的論證基礎是使用自然規律來為人為自由放任的經濟理論辯護。但是人類也有妄為，妄為是“偽”，去偽存真，才是真正符合自然規律。《道德經》説：“天之道，損有餘以奉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經常也有學者説道家也是支持自由放任，其實道家講的是平衡。“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消除妄為，才可能接近真理。為政者的作用，就在於“為無為，則無不治”。“不知常，妄作兇”。執行新自由主義的國家，確實都開始兇險環生了。

6、結語

錯誤的觀念正在操控着世界，推動着世界和中國朝向混亂的方向發展。經典智慧，則像陽光一樣，可以消除錯誤觀念的控制力。這樣極端版本的市場理論，充滿着各方面的錯誤，卻堂而皇之地佔據了世界學術和政治話語權達三十多年之久，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

簡單來説，新自由主義會侵犯平等原則。沒有自由的“平等”，是通往奴役之路。沒有平等的“自由”，是通往掠奪之路。自由與平等的制衡，才是正確的方向。

祝福中國和世界走向真正的自由和平等！

2016年11月9日